兄妹二人正说笑间,管家敲门进来,对翰轩说:“少爷,老爷让你速去他的书房,有紧急之事。”翰轩说:“回禀父亲,我马上就到。”管家走了,玉儿笑着说:“定时给你娶亲的事,前日,母亲说,林家的二小姐样貌如何如何好,性子如何温顺,母亲很是中意。说要给你提亲去呢!”翰轩一听,不由心中不悦,说道:“小孩子家,不许胡说。”
兄妹二人,一同出来,玉儿回自己房中去了。翰轩急忙来到父亲的书房,只见父亲手拿一封信,似乎在沉思者。翰轩给父亲请安,并说:“爹爹让孩儿来,有何要事?”赵老爷把书信递给他,说道:“你叔叔派人送信来了。”翰轩一听不由一阵紧张,他不安的看了看父亲,父亲示意他看信,翰轩展开信纸:大哥,如今我已降汉,并被封为翕侯,大哥自此以后不必再躲在穷乡僻壤,择日我将去看望我你们,弟弟赵无信书。看罢信,翰轩喜上眉梢,说道:“爹爹,这真是好消息,如今叔叔官居翕侯,我们也不必再躲躲藏藏的了。”赵老爷沉闷不语,真不知这封信带来的是福还是祸。
原来这赵家原是匈奴人,赵老爷有一胞弟在匈奴单于军中任要职,赵老爷后来带着妻儿辗转来到这胶东半岛,后在邹县定居。由于小心隐瞒,无人知晓这一家是匈奴人。赵老爷说:“你叔叔今日降汉,虽是好事,然匈奴与汉人水火不相容,我们活在市井之中,还是小心为好,暂时让你叔叔不要来看我们,等局势太平一些,再议此事。”翰轩点头说:“爹爹所虑周详,我们仍需慎重行事。”赵老爷点头,于是修书一封,让来人带去,并嘱其路上多加小心,且不可丢失了书信。
李母这日和张嫂一起缝补衣裳,张嫂说:“小姐如今已长成,且容貌这般出众,是该给她找一个婆家了。”李母说:“是啊,可如今家境不好,怕寻不到好人家。”张嫂说:“我们替缝补衣物的林家大公子,看相貌俊朗,身材魁梧,和下人讲话也和和气气,想人品必定不差,我曾问过他府上的下人,说这少爷自今未曾婚配。”李母说:“只是我们家境不好,若高攀富贵,怕曼儿受委屈。”张嫂说:“此话也不全对,想当年我们李家也曾富甲一方,曼儿小姐也是大家闺秀般养大。”李母叹了口气说:“世态炎凉,你看现如今,哪个亲戚还和我们来往。”张嫂也唏嘘慨叹了一番。
此时,曼儿正在房中静静地看书,她看到了论语中孔子的一段话: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不禁为孔子的人生态度所倾配,她虽失忆,然这些时日,娘已将家里所有事一一讲给她听,所以她已知家中的境况,已能从容应对生活的窘境。放下书,她又拿起绣品绣了起来。忽然想起玉儿说,下月初八是赵公子的生辰,心想,赵公子对自己有恩,今日即已晓得了他的生辰,该借此表示感谢才对,和娘商量商量。
于是她来到母亲和张嫂做针线活的房间,张嫂见她进来,搬过一张椅子,让她坐下。张嫂说:“老夫人,我看小姐病好之后,越发的标致了,而且个子也长高了一些呢。”老夫人见自己的爱女,亭亭玉立的模样心里也是美滋滋的。然想到自古红颜薄命,女儿这如花的容貌不知会带给她怎样的未来。她问曼儿道:“你怎过来了?娘见你这几日消廋了些,那绣品不必熬夜去做。”曼儿说:“娘,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又说:“有一事,女儿想和娘商量。”李母问:“何事?”曼儿说:“前几日玉儿小姐来时说,下月初八是赵公子的生辰,我想赵公子救过我,又几次来看望我们,我们是否该借此机会表示感谢。”李母说:“正该如此,容我想想该送些什么可好。”张嫂说:“老夫人,我看我们就送赵公子一身衣裳如何,那赵公子来过几次,我已能算出他的尺寸”。李母高兴的说:“如此甚好,家里还有一些较好的料子,还是老爷在时准备给他做衣裳的,张嫂你看如何?”张嫂说:“甚好,老夫人找来布料,我来裁剪。”
于是老夫人找来了布料,张嫂思量了片刻,遂拿起剪刀咔嚓嚓裁了起来。曼儿笑道:“张婶婶,你这架势真像个女豪杰。”张嫂,李母都笑了起来。曼儿又说:“娘和张婶婶这几日夜劳累了,这衣裳就由我来缝吧。”张嫂说:“也好,我们两个都老眼昏花了,做的针脚也不仔细,这送恩人的礼物,是要精心缝制,小姐眼明手巧,老夫人,我看就让小姐缝吧!”李母说:“也好,只是也不必着急,下月初八还有几日,你且慢慢做吧。”曼儿答应是,便抱着裁好的衣料回到自己的房中。
张嫂见曼儿走了,对李母说:“老夫人,我看那赵公子相貌堂堂,若能何小姐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几次来府探望,怕是对小姐有意吧!”李母说:“赵公子才貌双全,我也甚是欢喜,然年儿离家时告诫我说,赵家家世显赫,我们不便高攀,还是随缘吧。”
长安城的未央宫内,李年垂手侍立在门前,旁边站着纪公公,纪公公小声说:“这几日皇上召见了好几位大人,好像是匈奴现在很猖獗,掠走了我大汉边境不少的女人、和牛羊,皇上又要派兵去攻打匈奴了。”又说:“听说前几年有个大臣进献了一个宝鼎,说是什么上古时期上天赐给轩辕黄帝的,可以向上天问吉凶祸福。这位大人原不过是胶东半岛的一个小县令,现在升为太史令,掌天时、星历。这次开战,皇上必定向这宝鼎祈福。李年,你也是胶东人,你可认识此人?”李年的心中似有一把利剑,刺得他心痛无比,他几乎站立不稳。不等李年回答,纪公公又说:“你去御膳房,看看皇上的午膳可好了。”李年应了一声,便向御膳房走去。
他到御膳房叮嘱了一番,就往回走。这时迎面走来一位宫女,看她的装扮与其他的宫女不同,必是贵妃之类的贴身宫女,那宫女站定,说道:“听纪公公说,你祖籍胶东即墨?”李年答道:“正是。”那宫女面带微笑,亲切的说:“我也有亲人住在即墨,再过一个月,就到冬至了,不知现在这个月份,即墨的气候和长安有多大差别?”李年答道:“即墨比长安要温暖一些。”那宫女眉间似有许多的牵挂,似乎还想再问什么,可她还是止住了,快步向御膳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