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岭峡里一棵棵参天之木的怀抱,使得月色星光难以照射进去,偶尔滴落于林间的斑影在这时显得格外重要,先前时候军人们生起的篝火,此时正在风中呜咽,不断地向外发射着火星子,这些火星子散落于林间的枯叶,泥土之上,微弱的光芒在这一时刻对于这些拼命的军人和死士们来说都极为重要,毕竟没有人会想去死,即便是死士也不例外。
惨烈的战斗还在继续,战马的哀鸣渐渐消失,军人的喝声也在持续。
那些散落于枯叶中的火星子渐渐壮大起来,烟雾渐渐飞起,空气里的灰尘有一部分落在了南唐神箭手的眼中,这些汉子们没有时间也不可能去揉揉自己的眼睛,他们必须时刻睁着自己泛红的双眼,他们必须不断地射出箭矢,因为他们必须抓紧每一分时间,否则下一刻死去的将会是自己或者同伴。
烟雾飘起时,这些军人便知道必须快点结束战斗,要不了多久,这些火星子便会在枯叶中燃起火焰,这就等于完全把自己暴露在黑暗中的敌人的视野中,想到这里,军人们便呐喊起来,喊声震天,刀快如梭。
南唐的神箭手在马车旁,在明处,而敌人的神箭手在暗处。
神箭手们瞪红了双眼,不愿意放过有关于在暗处敌人的一丝痕迹,暗处的敌人同样也是,暗处的他们无法随意出箭,一旦出箭便意味着死亡,所以他们必须一箭射死那位南唐的公主殿下。
战斗依旧在继续,就在这紧张的拼杀之中,有一点不和谐漏了出来,那正中间的车帐内,突然,有一个黑色的东西从里面被抛出了起来,随后有一个身影冲了出来,人影身上披着一层类似于纱巾之类的东西,然后这身影猛地加速以更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向着一旁的深林奔驰而去,这道黑影必然是提前预计好了路线,此时他行走的路线正好对应一段空闲区,恰好没有人阻碍,这黑影便一口气冲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伴随着黑影的出现与消失,热闹的林间发出了些与众不同的声音。
咻!咻咻!啊!啊啊!...啊!咚!咚咚!...咚!
咻的一声响动,一根箭矢射中了那个黑色物体,瞬间将那个竹筒射的粉碎,接着是一声惨烈的叫声,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一个身影掉在了地上。
咻咻!又是两根箭矢,从密林不远处射来,径直射向那个奔跑中的黑影。这黑夜是木讷,他在身上披了一张车帐窗纱,他扔了一个竹筒,然后冲出了车帐。他一冲出,便明锐的感觉到了危险,毒蛇一样的危险,他加速继续飞驰,而射向他的两根箭矢便深深地插进了枯叶泥土中,无疑木讷是极为幸运的,与他初次配合的南国神箭手久经沙场,对于外界环境因素的观察相当清晰,判断非常准确,他们就像老朋友一般,密林两声惨叫,意味着有两名敌对的神箭手毙命,这般配合,没有任何计划,成功来源于双方的高强本事以及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
木讷已经冲出马车很远,但他不敢停下来,他不知道密林中是否还有敌人,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躲避的地点,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道意识,“向北去。”木讷眉头微皱,即刻掉头向左后边疾驰而去,同时最后一声啊与咚传来。
穿过不多的大木,木讷渐渐靠近车队,果然看到了两名穿着夜行衣的男子正在朝中央的马车快速前进,这两名男子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但他们的步伐没有丝毫的停歇,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他们是这次袭击的最后手段,当四名神箭手被除去时,他们必须完成任务。
木讷看着这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将目光锁定了后面的男子,木讷没有想过要将这两人都留下来,但至少要留下一人,他的手掌出现了三根短的棍棒类东西,木讷迅速将这三根拼合在一起,动作精简熟练,必然操作过很多次。
似乎是感受到了少年的意图,那位靠后的黑衣人感觉大脑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嗡的一下,速度降了下来,跟在其后的少年立即发难,一杆长枪从右边横扫而来,黑衣人未来得及躲避,胸口被来了一下,硬生生的撞在了后面的一颗大木之上。
得势岂可饶人。
少年持枪缠圈而上。
死士必然是死士,双脚狠狠地一蹬大木,身体向后倾斜滑了出去,与此同时,黑衣人腰间有把三尺剑,嗡嗡作响,刺了出来,与他同时出剑的还有另外一名黑衣人,亦是三尺青锋,刺向马车。
刺向木讷的剑被他闪躲以后,飞行不过数米掉头刺了回来,木讷不得不收枪回防,面对着等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攻击方式,他必须全力以赴,眼睛紧紧的盯着飞剑,牢牢地握住枪柄。
不动如山,动如雷霆,刺向飞剑,深深地点在了飞剑上,黑衣人预料到的枪碎的场面没有出现,反而将那飞剑震得颤动,长枪瞬间将那飞剑挑了出去,飞剑摇摇晃晃,显然受损不轻,木讷做完这些,没有停下来,用有些颤抖的双手握枪扑刺而出,那位明显是魂师的黑衣人的飞剑受损,黑衣人自然也不好受,再加上先前神魂受损,面对蓄势而出的枪头,怎么躲得开。
同样悲剧的还有那位刺向马车的魂师,他的飞剑刚飞入马车,便感觉石入大海,然后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扯断了飞剑与他意念的联系,纵然这位魂师已然感境巅峰,但面对一名知境的大魂师,他的那些手段有些什么用呢。
飞剑被废,便意味着这位魂师已经是个废人,没有本命的魂师还有什么用,连个普通士兵都不如,结局已然注定。
火星子终于把枯叶烧着了,炙热的火焰渐渐壮大起来,把这一块地方渲染的通红,木讷看着自己一样红彤彤的双手,嘴角里咽下些甜蜜,不由觉得不公平和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