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天后中考。
所有人都像疯了一般开始了考前的挣扎,即便……是无用的挣扎。
前几天在操场遇见学生会长惠晨飞,嗯,其实也不应该说是遇见吧,他根本就没注意到我,嘴里念叨着什么,含糊不清的回应了一句就走了,显然回去后他肯定没意识到今天遇到了人。
高辰也出院了,到教室来上课那天,除了我们几个,居然没有一个人来迎接他。
下了课也是这样,以往下了课肯定会都出去活动,这几天倒好,一下课,没一个人肯动窝,全都在桌子上写写画画,外班的老师过来看,还以为这个班还没下课呢,连声都不敢发就溜走了。
我们几个除了罗显,都给高辰送了点小礼物,罗显因为要加把劲赶中考,所以没顾得上高辰。
我送了高辰一个U盘,把所有我的日记给了他,也算是种回忆吧。
中考就是这样,开始时很残酷,到考完就感觉什么都没做一样。
下了晚自习,罗显出人意料的找到我,让我请席斌到他家去帮他补习一下,我听了后我大惊失色,难道你想成为第二个高辰不成?
他笑了笑:“这不还剩7天了吗,我估计也无所谓了,什么方法速度快就用什么,至于副作用问题,那也只能等到考完以后再说了。”
说真的,这种近乎变态的自虐思想我还真是前所未见,但是却感觉相当的适应,似乎理所应当一样。
话说回来,我还真是没有体会过这种拼命的感觉呢,我一向都是很平淡的生活着,就是学习上也是如此,似乎,有点羡慕他们呢……
最后我找到了席斌,告诉了他罗显的想法,他听了后似乎也有点吃惊,尤其是我说道要他用以前的方法时,他很夸张的扬了一下眉毛:“你的同学要这么复习?那……你不是说这种方法很不好么,怎么还……”
我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啊,现在他正是关键时刻,为了这些他复习了半年,我了解他,他不是那种能适应考后补习的人,所以这次中考对他至关重要,要是没成功,他这辈子估计就毁了,要不我也不会用这种过于极端的方法来给他复习啊,反正是这么点时间内,过去了就没事了。”
席斌也无奈的笑笑:“那好吧,只好这样了。”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在也没见过罗显,直到中考。
考前的一天,我特地去了冰蓝畅饮吧,回忆起了那个世界,那个,我向往,追求,纯洁无比的世界。
距中考还有1天。
中考了。
我们像踩着棉花一样走进了考场。
罗显跟我不是一个考场,他往他的考场里走时,一个劲儿地回头看着我,我向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坐到座位上,我忽然头脑里一片空白,好像什么也记不得了,书本习题,脑子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了,就是一片空荡荡。我急得出了一身汗,什么都记不得了,这还考什么呀!
隐隐约约地,好像听到铃声从天边拉响,监考老师在讲台上以一种好像不很真实的声音宣读着考场纪律。
好在我的脑袋里的电路慢慢地接通,终于思维恢复了正常。
答题开始了,教室里一片像蚕吃桑叶的刷刷的声音。
我的问题不大,卷面上几乎都是我见过的题,不用动脑子分析解题,只是一个从记忆中打捞的过程。我一边像乌龟赛跑似的一步一步努力往前爬,一边在心里觉得,这个从小到大一直是我心目中最高目标的高考,原来却很没意思,这不是一个智慧的赛场,这只是一个记忆的工厂兼打捞车间。
第一场考试进行到一半时,外面发生了骚乱,院子里传来凄厉的尖叫和混乱的撕斗,持续了十几分钟,我们听到了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时也不敢想它,连听也不敢听,只是尽量收束心神用在答题上。事后有的同学竟说根本没有听见。
上午考完,家长都在外面接着呢。见到夏冕,我先说了我考得不错,没出现失误,我要是说我曾经头脑里出现过空白,夏冕即使是后怕也得跌坐在地上。
夏冕放下心来了,我们打了出租车回家。路上,夏冕告诉我,一个因为头痛的休学生在考试中途跑到学校来了,非要闯进考场去考试,叫喊着“谁也不能剥夺我考大学的权力!”好几个保安都拦不住,最后是把他捆了起来送走的。
我心里一疼,我想起了高辰,说:“他不是在精神病院里吗?怎么来了考场?”
夏冕说:“他是跑出来的,他记得这个中考的日子,就想方设法从精神病院里跑了出来。”
下午,去考场时,在大门口,碰到罗显夏冕,她非常内疚和歉意地冲我和夏冕笑了笑。
我脑子里闪了一下:罗显考得怎么样?却没时间问她。
第二天,我们的考场上有人晕倒,看着那女孩子软软地被人抬出去,我心里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泛起,只是暗暗庆幸这事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谢天谢地,我自己平安无事。
一个月后,我们每个人都有了结果。我如愿考上了一所本地的高中,虽不是什么重点,也是一所重点高中,实现了我妈妈的理想。夏冕当然满意而高兴,但我夏冕比我妈还高兴,他犯下的在我小时候没有让我呆在原来的城市的这件错误,在连续反省了十年后,终于可以归入历史档案了。
罗显落榜了。他在最关键的时候荒废得太厉害了,凭考前短短的一个月拼命,确实无力回天。他只好准备复读了,以他的基础,明年应该没问题,只要他的爸爸妈妈别再闹离婚。
狄谦没有考好,才520分,比我少了80分,但她也上了跟我一样好的学校,考到BJ了,她的转学还是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我总分比狄谦超出了80分。要是按照高辰过去的成绩,他一向比我好,她要不是把自己拼垮了,只要考得正常,他的成绩真的能比狄谦超出100分的。
高辰虽说也没有因为之前的训练成了废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上了本校的高中部,让我后来惊奇了很久。也许是走了后门吧。
唉,中考啊!
总算是过去了,真是累啊。
那个世界,也该终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