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左听到吕西的啸声之后,从柴房那里冲了出来,急急赶往前厅,但却发现,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前厅,一个人也没有了。
似乎就在吕西发出那声警告之后,所有的人瞬间就消失了一样,没有打斗的痕迹,更没有一点的混乱声音,人就全不见了。
杨左觉得身上有浓重的寒意袭来,感觉身边危险无处不在。他急步转回到柴房那里,但却惊异地发现,刚刚发现的向北也不见了。
这一惊更是让杨左不知所措,如此推算,他在去前厅的时候,身边危险一直存在,而且对方的眼睛一直在跟随着他,知他去了前厅,迅速又把向北抬走,就留他一个人在这个大院里面,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杨左的心在那一刻,恐惧到了极点。
他想起师傅说过的话,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乱心,心一乱,什么都乱了。师傅还说,他的这些弟子,各自都有自己的绝技,如果能合在一起的话,那么就是守城的全营军士过来也不是对手。
杨左知道师傅没有夸大,但此刻,却只剩下他自己,没有了师傅的这道屏障,恐慌的感觉便一阵阵如影随形。
他大声喊着师傅和师兄,但整个绿柳庄里,就剩下他一个人的声音。
如此走了大半个时辰,杨左终于知道师傅等人,确实已经在他眼前消失了,而且消失得无凭无据,无影无踪。
杨左没敢从正门出去,外面的世界也是静悄悄的,完全没有了素日的繁华,但更可怕的还是在绿柳庄内,一点人声也没有,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庄园的假山,前厅,后厅,各个院落之间游荡。
天近正午,杨左才感觉到饥肠辘辘,他胡乱去厨房取了些菜蔬,简单吃了一些,就靠在后厅之中自己的房中,整个事件于他而言,已经成了一个想不出的迷局,所以以他的性格,暂时放在一边。
但事情并没有他想得那样简单。
又找了一下午,眼见日头落西,却没有任何线索。
天色一暗,山庄里更显得阴森恐惧,杨左决心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里,杨左有困意袭来,他和衣躺在床上,朦胧中,觉得有个白衣少女从外面进来,看衣着并不是本邦人士,少女移步到他跟前,轻声对他说:“别再等,别再等。”他想起身,却怎么也站不起来,直到最后,使劲咬了咬牙,忽地翻身坐起,才知道是一梦。
再看外面,竟然已经天色大亮,原来自己这一觉从黄昏起,竟然不知不觉地过了一夜。
他坐起来,长叹一声,决心出去走走。
但就在他的脚步刚刚踏下地面,冷眼瞅到地面上的一样东西,顿时觉得后背发凉,心跳加速。
是一个纸剪的少女,眉目如生,五寸长短,在地上静静放着,一动不动。
杨左倒吸一口凉气,这与梦中少女,又有什么两样?
那一刻,杨左被惊住了,只坐在床沿,脚步却不敢移动半分。
外面的日光明晃晃地照着,但院子里,连个鸟叫的声音也没有。杨左被自己吓到了,此刻,他甚至盼着能有一丝鸟叫,甚至是小虫子的叫声,这样自己也不至于显得太孤单。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他隐约听到前厅,有人拍门。
绿柳庄的门,是当年师傅从异邦花数千金运来的沉木所制,可抵刀剑与火烧,门到后,又经向北细心摆弄,制成三大两小五个机关,素日关门,只开一个机关,完全可以抵挡外人出入,但就在昨日,师傅命关好大门时,五个机关全部启开,只有从里面,才可以启动。
拍门的声音从方位上来判断,应该就是前厅正门。
杨左来不及多想,迅速绕过地上的纸人,向前门冲去。
冲到前厅,声音更加明晰,果然是前门被人拍得震天响。
杨左冲到门边,心里一横,虽然师傅说任何人来不得开门,但如今整个大院里就余下他一个人,眼前的拍门声,于他而言却是一种安慰。
向北师兄布置的五道机关在外人眼里浑然一体,但是杨左自来之后,就惯习这大门的构造,开起门来速度很快。
大门吱呀打开,门前数十人,两个军士模样的人正在猛力擂门,见杨左出来,二话不说,扑上来就捉住了他的双臂。
杨左没有挣扎,刚刚的恐慌感还在心头未曾散去,眼前的捉拿让他觉得重新又遇到了人的气息,不仅没有挣扎,反倒有些许庆幸。
军士刚刚按住杨左,后面有个声音猛地喝止了他们。
杨左抬头,才看到一个人走了过来。他衣着华贵,从衣饰上看定是王公贵族,再看脸庞,却觉得熟悉,仔细分辩,才猛地想起,这就是上次那两个要师傅找戒指的神秘人物其中之一,眉心处,有颗小痣,微泛红光。
杨左抬起头,大声说:“我认得你!”
一边的军士呵斥他:“这是我们家王爷,还不赶紧下跪!”
那人摆摆手,喝退了军士,然后径直走进院落里面。杨左想随后,但刚一动脚,却被两个护卫抢在了前面,随后,二护卫转身拔刀,把杨左拦在了门外。
片刻,才听到王爷在里面说:“放他进来吧。”
杨左进去时,王爷已经在前厅落座,同时也示意杨左坐下。然后和颜悦色地问道:“怎么就你一人在这里?”
杨左低了头,不敢看他。他总觉得,这人眼中有一股神气,这种神气是自己没有的,不仅自己没有,师傅也没有,各个师兄也没有。他说不清是什么,但看到时,就忍不住想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杨左一五一十,将昨日发生的事件全部说了一遍,说到最后,王爷猛地一拍腿:“功亏一篑!我本来想着昨日就来,哪想到会被他们抢了先。”
说完之后,他便沉默不语了很久。之后,他看着杨左,说:“晚上你一个人在这?”
杨左点点头。
王爷看了看左右,挥了挥手,然后那些军士们都依次退了下来。然后他哼了一声,说了句:“晚上我陪你,让他们都走。对了,等等。”他唤过一个军士,关上门和他对换了衣服,那军士兀自迷惑之中,被他推了下背,转身开门与众军士一同走了。
众军士走后,杨左才看到他从**里拿出一样东西来,泛着黑蓝色的光,看样子很沉。然后,又从**里继续取出几粒黄铜色的圆棍,一样一样按进了那件黑色的东西里面。
杨左看得好奇,陪上笑脸问:“王爷,这是?”
王爷头也没抬,说了句:“第一,不必喊王爷,你叫我李响就行,要是觉得这样喊着不方便,也可以喊我响哥,第二,这个东西,叫枪。”
杨左笑了,这么个小东西也叫枪,眼前的李姓王爷大概是欺负自己没见过枪。要知道,岳南可是用长枪的好手,一短一长两杆枪在他手里舞得滴水不进,是师傅所有徒弟里面唯一用枪的。
或是看到杨左脸上轻微的笑容,王爷李响没说什么,手握那个东西,脸上带着微笑,然后举起来,把这把所谓枪的管筒一面对准了厅里的柱子。
杨左还没来得及准备,就听到耳边一声炸响,然后柱子上面木屑飞溅,整个大厅里面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李响吹了下枪里冒出的微烟,淡淡地说:“五四式,仿苏制,1954年中国制造,射程50米。”
李响的话,杨左一个字也没听懂。但是,他却被刚刚这枪的威力吓到了,他用余光看到,厅里的立柱那里,已经被打到了个外大内小的洞。
在此之前,虽然在师傅那里见到过种种异术,但是这种东西,杨左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响见他发呆,笑了:“再告诉你句话,我其实是后代之人,穿越你知道吗?”
杨左点点头,又摇摇头。如今的他,面对李响几乎五体投地,他说什么,即是什么。他在想,刚刚那支枪炸出来的黄铜棍棍,别说是柱子,就连门前的石头狮子也受不了。
看到杨左这般表情,李响笑了,笑声很响。但笑完之后,却渐渐沉默下来,然后,他眼睛定定地看着某一个地方,对杨左说:“我想回去,真的想回去,所以,只有那戒指能帮我。”
只现在,他说什么,杨左就信什么,因为他手里拿着的,确实是自己没有见过的物品。只不过眼下的李响,已是中原官员打扮。
他看着李响把枪放进**,然后拍拍他的肩,对他说:“兄弟不用担心,咱们就在这里等,我不信到手的东西还能被他们弄走。对了,我再给你看一样好玩的东西。”
说完,李响从口袋里掏出一样直筒样的东西,杨左看到,急忙向后闪了闪。
看到杨左惊怕,李响笑了,他把那东西上面的转盘使劲摇了数圈,然后按下了圆筒上的一个突起,这时,一道雪白的闪光从那个圆筒里面直射出来,比烛光亮了不知多少倍。
杨左几乎目瞪口呆。他想起师傅常讲起的天眼神,似乎就有这样的神通,但与眼前的李响,却又是那样不同。
当夜,杨左把李响安排在了大师兄的房间,临走之前,李响突然喊住他:“兄弟不妨与我同住,我给你讲些未来的事情,权当给你开开眼界。”
杨左想了想,自去房间取了被子,铺在床的另一头睡下了。李响慢慢地开口,对杨左说起了自己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