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一转眼,这些孩子一个个都长这么大了。”又是王大婶的声音,原来,不知不觉,他们的话题又变了。
“是呀,都长大了。这才几年时间,哎,老喽。”
“当时这些小东西那个能折腾,也不嫌累,没日没夜的在村子里闹,现在我还记得呢,当时我们家小冉一天到晚极喜欢跟着小沐,你说她,一姑娘家,咋就喜欢和这些臭小子混在一起?”说着,她摇摇头,叹口气,貌似很无奈的样子。
什么吗?我还没发表意见的,你们家小冉,也不看住了,整天缠着我,还让不让人活了?一女孩子,跟我们男生混在一起,烦不烦呐?
“可不是吗?当时小沐好像还挺烦她。”说话的是一大爷,不怪我激动,这话可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知己呐,“时不时故意把她丢开,害得小冉整天哭。呵呵,现在想想,当时小沐这孩子也真够皮的。不过,你说也怪,就这样,小冉还是整天粘他,我真想不明白,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小冉也是,回到家,眼睛都哭红了,把我心疼的,问她怎么的,她又不肯说,把我急的。有时气不过,我真想把小沐叫到跟前,狠狠揍他一顿。”小冉奶奶愤愤不平的说道,看她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我还真有些害怕。
说实在的,我有些脊背发凉,这也亏她忍得住,要不然,我的童年又多了一份值得回忆的往事,而且这往事还是实打实的伤疤。话说,苏小冉一天到晚还不知道会被我弄哭多少次,我估计,就她奶奶知道的那些,顶多不超过十分之一。说点儿不太人道的事儿,我记得,小时候玩在一起的男孩子,还经常拿苏小冉打赌,至于这个赌局吗,当然是看谁先将她整哭,赌注就是两个“猫眼”—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弹球。就是因为这个赌注的缘故,所以,小时候我成了全村,乃至周围几个村子的“首富”,弹球的数量,我永远都是最多的,直到现在,我都未曾听说有人打破我的记录。
“小沐也不嫌害臊,你说他一男孩子,也不知道让着点儿小冉,我说他多少次,可每次在我面前答应的挺好,一转身,小冉又哭了,我真恨不得找根棍子,打死这个臭小子。省得惹我生气。”奶奶笑着说道,听语气,貌似很无奈的样子。
“不是我说,你舍得打他?这孩子,就是因为皮,小时候可没少挨打,他爸、他爷爷,隔三差五就揍他一次。甚至于满村儿追着打,这我们都见怪不怪了。倒是你,你哪里打过他,这还不说,自己舍不得打也就算了,还总护着他不让别人打。你呀你···”
“就是嘛,小沐一挨打,就哭哭啼啼跑去找你,你也是,孩子一哭你就心软,又是哄又是劝,搞不好还要替他出头,拉着他去找他爸理论,也不问为什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整的人云韬(我老爹——楚云韬)一个劲的跟我们抱怨。要不说呢,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哈哈···”笑声传开,回荡在就本就不寂寞的夜里。
“还有,当年村里就属这小子刺头,你们还记得不?就我种瓜那年,这小子竟然领着一群小孩儿,到我瓜地里偷瓜···”说话的是赵大爷。
哼,不是我说,这老头子还真记仇,多少年前的事儿,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至于吗?不就几个西瓜吗?奥,不,应该是十几个。不对,二十几个?这具体数字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以前他还偷过我的鸡呢。第二天发现丢了,我还以为是让黄鼠狼给叼了,后来才知道,是让他给烤着吃了,要不是因为小冉也在场,我就把这事跟他爸说了,真能让他气死。”小冉奶奶补充着。
多大点事儿?才一只鸡而已,这就把你气成这样?那我要是告诉你,当年你买的那窝小鸭子全都是我给淹死的,你···其实吧,这事说起来也不能全怪我,要怪就怪萧朗,要不是他跟我打赌,说鸭子再到水里会淹死,我能去祸害这些无辜的小生命?也是她倒霉,全村就她养的鸭子,不抓她的抓谁的。再说,原本我也没计划全部弄死,谁让它们不争气,掐着脖子按到水里,没一会儿就挂了。我这不是不服气吗?一只一只的试,结果还是输给萧朗十个猫眼儿。不过,通过这件事,我顿悟出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条哲理,别看鸭子在水面上游得挺欢,这要到了水里,充其量也就是个死。人嘛,别整天唧唧歪歪地没个数,稍微换个环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话说回来,苏小冉她奶奶为了几只鸭子,挨家挨户的问,吓得我呀,差点没尿裤子。一个月,整整一个月,每次见面我都躲着她走。
“小沐惹得麻烦还少吗?记不记得那年夏天···”
模糊的声音在我耳边越来越淡,听着他们谈话,我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隐约的,我记得他们围绕我的童年谈了好长时间,时不时会传来一阵大笑。搞不懂,真搞不懂,难道我真像他们说得那么有趣?当然,我承认,小时候,我的确非常、非常、非常皮!
不知过了多久,奶奶走到我身边将我叫醒。
“走了,回家睡。”
“奥。”
睡得朦朦胧胧,揉揉眼睛,站起身,跟在奶奶身后,晃晃悠悠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