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兔勉强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阵胀痛感立刻从头顶处蔓延开来。
“你出了不少血,可别乱动。”王疙瘩说着便腾出手让铁兔靠着。
“刚才我们好险打死那只巨鼠,可结果却引来了不计其数的追兵。我只记得仓皇之间开了没几枪,便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王疙瘩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道:“真是太上老君保佑,没让你这芽儿摔出什么毛病来。不然老头子我可怎么……”
铁兔不解道:“师傅您说什么呢,怎么又扯上那啥太白金星了?”
王疙瘩于是将二人侥幸脱险的经过,详细地告知了铁兔。铁兔听后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您说那石棺底下竟然另有空间,这才让我们寻到一条生路?”
王疙瘩点点头:“算是天无绝人之路,眼瞅着那无数只腐鼠就要没过脑袋了,竟在绝望之间发现石棺里颇有异常。唉,虽然捡回条命,但却还是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我实在不配叫你管着喊师傅啊!”王疙瘩说着说着又开始哽咽起来。
铁兔一看师傅哭的跟个小孩似的,心里头也是说不出的滋味,只好劝说道:“您快别这样,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再说要不是您急中生智,咱俩这会儿早就不明不白地被啃成一副骨架子了,哪还有机会躺在这儿说话?所以咱还是应当冷静下来,寻求脱身之计才对。”
“是,是。还是徒弟你脑筋好转,咱现在刚刚从老虎嘴里逃出来,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才是当务之急呵。”
二人虽侥幸化险为夷,但此时也到了弹尽粮绝的关头。王疙瘩清点剩下的装备,发现只有为数不多的干粮和两颗仅余的备用电池,倘若再不能尽快找到通往地面的出口,到时候彻底陷入黑暗之中,亦将无异于走向求生绝境。
为了减轻负重,王疙瘩将用处不大的物件一一丢弃,挑必需品重新进行打包。一切完成后,王疙瘩对铁兔说:“徒弟,咱现在的物资可是所剩不多了,备用的电池也撑不了太长的时间,你小心点试试看能站起来走路不?”
铁兔刚才这一摔真是好生硬疼,一撑腰便感觉身上的骨头如同散架了一般,但为了不让师傅过多担心,自己亦不想成为累赘,便暗暗咬牙强忍剧痛站立起来,挤出一丝笑容道:“挺好的,能走。我看这里黑的前后没个边,还是赶紧先搞清楚状况吧。”
“哪里挺好的,看你整张脸都发青了,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脱了臼。咱现在暂且安全,你还是快坐下,我给你瞅瞅。”
铁兔说:“啥都逃不了您的眼睛,我脚踝这里好像真的特别疼。”
王疙瘩一瞧铁兔脚踝部位,果然肿了一片,若是不及时矫正过来,整只脚可能都会废掉,便小心将其扶正,把摸最佳的复位点。王疙瘩年轻时走南闯北,倒斗路上也甭提碰坏过多少次筋骨了,所以应对普通的跌打损伤自然是不在话下。这会儿瞅准位置后,用手一掐一按,立即使铁兔脱臼的骨头复了原位,而且几乎没留下疼痛感。
“您这手法当真绝了。以后可得教教我。”
铁兔惊讶于师傅本领的同时,也在凭电筒扩散的光线观察周围的情况,他反复回想二人脱险的过程,突然觉得十分奇怪。
“师傅,按理说我们不过是从石棺那跌落下来,但为什么那些吃人的老鼠并没有追过来?……”
王疙瘩回答道:“刚才我想也没想就把你一道拉了下来,醒来后就发现咱俩身上竟然没少一块肉。我寻思那些腐鼠定然是要给鼠王报仇,不然为啥在咱爬坡爬到一半的时候不索咱俩性命,非到那成精的灰八爷毙命的时候才出来?只是怕就怕在,这里果真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使那些变了异的腐鼠都不敢靠近。”
“到底会是什么呢?那这么说……那只比人还大,长得像老鼠一样的怪物,它不是日志里提到的“幽虫”?可是为什么会躲在石棺里头呢,那地方应当是墓主人所待的地方才对啊。”
王疙瘩俯身观察了下地上的土质,然后说:“我看那墓主爷一定早就不在棺材里头了,我们现在待的地方,十有八九是那鼠王掏出来的。可怪就怪在,这头鼠王能够挖出那么宽的坑来,竟就没让上头的棺材挪动秋毫……”
铁兔见腿脚可以自由伸展了,便开始起身走动。眼下仅剩下一只手电筒,这无疑大大削弱了二人的行动能力,考虑到潜藏暗处令人意想不到的危险的存在,二人贴身而行,不敢有任何大意。
王疙瘩想起二人在攀爬铁索的时候,发现这座山中巨塔,除了大小之异,所有的石门全部畅通无阻,唯独这第二层的石门被人为封死,只显现出一道门的轮廓。当初只是刚看到这么一眼,便听到铁索下方传来的怪声,于是拼命向上攀缘,随即这个线索也被抛在了脑后,而如今看来,这第二层想必定有古怪,甚至可能就潜藏着揭开“幽虫”以及巨塔真面目的关键。
二人在附近辗转了一遍,发现第二层不但是入口被封死那么简单,准确来说,这个所谓的第二层塔室根本就不存在,而竟然完全是实心的。以周围的土表来看,之所以会有一个得以容纳二人的空间,应当正是那些食人鼠打出地洞的结果。
此刻师徒俩既无绳索,又无其他主意可想,虽说稀里糊涂被困在山腹已有多时,对内部的状况却仍然是管窥蠡测,因此只好循着那鼠王开的地洞继续前进,至于到底会通向哪里,也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