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墓室的四面围墙上,竟隐藏着许多的小洞,眼下突然涌出数以千计的腐鼠,黑压压的挤成一片,直冲二人而来。
两人一看这架势,身上的毛孔都快扩张成黄豆粒般大小了,下意识的举枪防备。可是这突然出现的腐鼠数量实在过于庞大,哪怕王疙瘩手中的春田步枪没有卡壳,两人所持的火力也恰如同螳臂当车,没有丝毫御敌之力。
二人喉咙里还没来得及吱个声儿,便感觉浑身一阵辣热。无数只腐鼠已经爬满全身,直咬的俩人霎时间脑袋一蒙,只听到里头吵闹的嗡嗡声。
要说也是命不该绝,王疙瘩被腐鼠的冲击力掀倒在石棺旁。他趁腐鼠尚未淹没头顶的短暂间隙,看到那石棺中似乎颇有深度。
王疙瘩此时也不知道里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只感到意识开始不断的模糊起来,再坐以待毙恐怕不出半分钟两人就会被活活啃成一堆白骨了,便紧咬牙关使出全身最后的力气,拉住铁兔的一只胳膊和自己一同滚入石棺之中。那石棺底下果然呈现中空。只感到一片昏天黑地,便顿时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疙瘩感到脸上一阵冰凉,立刻起身坐了起来,一看周围,仍是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究竟掉落在了什么地方。王疙瘩试图摸索了下身边,那只手电筒竟还在,而且尚能使用。顾不得浑身的疼痛,便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寻找铁兔,所幸铁兔也还在不远处,不过仍然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王疙瘩不知道那些腐鼠为何不见了踪影,也不敢大声呼唤,只是轻轻的去摇尚且生死不明的的铁兔。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半分动静,王疙瘩当下只觉得后背一凉,赶紧把铁兔翻过身来。
原来铁兔掉落下来的时候头部着了地,此刻额头已经满是鲜血,再加之刚才腐鼠造成的多道咬伤,情势怕是极其不容乐观。
王疙瘩见铁兔这般模样,着急的眼泪星子都快出来了,立刻伸出手指检查铁兔的气息,所幸呼吸还算通畅,这条人命终究还在。
王疙瘩顾不得再去试图叫醒铁兔,以最快的速度把已经千疮百孔的衣服脱了掉,尽量挑干净的部分撕成布条给铁兔进行包扎止血。
那布条包在铁兔头上,由于并不太厚,鲜血一层层浸透过来,如同泛起的红色的涟漪。王疙瘩看到铁兔的脸已然白的慎人,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愧恨,豆大的眼泪连串掉落下来,一滴一滴打在铁兔的脖颈处。
铁兔自和师傅掉入石棺昏死过去后,便迷迷糊糊地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大人,身上穿着笔挺笔挺的西装,还打着个洋气的小领带,呆在一间屋子里,正要准备上班的样子。铁兔在镜子中打量了番自个儿的相貌,朝气蓬勃的甚是帅气,一种满足感不免涌上心头。
正在这时,铁兔似乎看到镜子中还有一个人影,也许是由于镜子有些灰尘,又或许是屋内的光线较显黯淡,那个人影并不显得十分清楚,也辨认不出是谁。铁兔转头一看身后,原来一位中年妇女正坐在离铁兔几步远的藤椅上,笑眯眯地望着铁兔。
铁兔看到这位和颜悦色的妇女,脑子里却突然出现了几秒钟的空白,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位坐着的不正是沈妈嘛!铁兔认出是奶妈,赶紧笑着称呼到:“沈妈,好久不见了,您还是这么年轻。”
沈妈坐在藤椅中,笑眯眯地看着铁兔。
铁兔又说:“那您先歇着,我现在在一间美术室工作,画了不少画,您觉得无聊就瞅瞅,我赶时间,就去上班了哈。”
沈妈仍然坐在藤椅上,并没有回话,还是笑眯眯的望着铁兔。
铁兔一想有些纳闷:怎么沈妈光朝我笑不说话呢?
于是铁兔又说道:“沈妈,您咋不说话呢?我是铁兔呀。”
那中年妇女依旧坐在藤椅上,静静的看着铁兔,脸上同样是笑眯眯的。
铁兔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沈妈不认得我了?——再难不成是失忆了?
铁兔朝沈妈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沈妈,您这是咋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可是话都讲完了,却还没有走到沈妈跟前。铁兔开始显得有些着急起来:按理说这屋子也没那么大,怎么却像是原地踏步一样?
铁兔迈开了大步子开始朝沈妈那走,一边仍旧不断的叫着:“沈妈,沈妈!”
可是走了好一段时间,沈妈与铁兔依然保持在先前那几步路的距离。铁兔彻底急了,他开始跑起来。
那位中年妇女依然端坐在藤椅上,笑眯眯的望着铁兔,眼里透露着慈爱。
铁兔开始疯跑起来,在这个并不大的屋子里。他跑的梳完的头发都蓬乱了,领带也歪在一旁。可是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并未缩短一步。
中年妇女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藤椅里,她笑眯眯的,笑眯眯地望着离她不远的铁兔,眼里透露着慈爱。
“啊!不!不!不要!……”一阵悲戚的号叫声突然在黑暗的空间中响起来。铁兔猛一睁开眼,原来师傅正守在自己边上。王疙瘩一看铁兔醒了,赶紧抱着铁兔颤抖地问候到:“徒弟别怕,师傅在这呢……你可终于醒了!……你是不是作恶梦了?”
铁兔看到王疙瘩满脸通红,眼泪哗哗流个不停,不清楚个所以然,赶忙问道:“好像是梦到了啥,我也记不清了……师傅,你哭什么啊,发生了啥情况?”
王疙瘩抹了把泪道:“徒弟,你记不得吗?可别吓老头子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