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当初为什么分手？”李骀明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仔细地盯着王温龙，但愿他的问题没有触动王温龙的感伤神经。
还好王温龙的表情比较正常，没有露出什么痛苦的神情，他陷入了回忆的漩涡：“从学校出来后我们一起到东莞找工作，她先找到工作，在一家手袋厂学踩电车。我那时没学历没技术没经验，找工作真的很难，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后来老乡介绍我去一家酒店做门童，门童的工作时间是三班倒，经常变动，有时还要上晚班，而且工资还没她的工资高。我经常心浮气躁，情绪很不稳定，动不动就对她发脾气。有次我休息，去她们厂接她下班，却听门卫说她和她们厂的太子爷一起出去吃饭了，那门卫还说那太子爷好像看上她了，我一听就火了，晚上喝了很多闷酒，她回去的时候我就和她吵了起来，她一个劲地解释说她和那人之间是清白的，她们太子爷请她们全组的人吃饭，并不只是请她一个人。我不相信他，还一时冲动打了她一个耳光，那一巴掌打下去我自己也傻了，她流着泪收拾衣服，当晚就搬回她们厂宿舍了，事后我虽然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偏激了，但是碍于面子一直没去找她，几个月后听说她回家结婚了，我追悔莫及……”
“唉……“李骀明拍拍王温龙的肩膀，算是安慰。
“耀辉，把饭桌整理一下，准备开饭了。”姝白在厨房里叫。
很快桌上摆满了菜，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女人一桌菜也是没问题的。
六个人围坐一桌，大家都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没有任何拘束，大吃大喝，李骀明特别喜欢那碗紫苏煎黄瓜，筷子每次抬起都落在同一碗，姝白挑衅地问：“李骀明，这个紫苏煎黄瓜好吃不？”
李骀明满嘴食物，口齿不清地回道：“好吃，我最喜欢吃我妈做的紫苏煎黄瓜了，五星级大厨都做不出这个味。你这个菜是谁做的？“
“还能有谁？就是那个被你怀疑不会烧菜做饭的人。”姝白说完瞄了一眼如雾。
如雾听到李骀明说好吃，心里也很高兴，除了紫苏煎黄瓜，还有老干妈鲫鱼也是她做的，她暗暗观察了一下，李骀明好像也吃了很多。
“是你做的？”李骀明望着坐在他身旁的如雾问。
“本大厨的手艺不错吧？”如雾得意地答道。
“好吃，跟我老妈做的差不多。”
“那当然，是她教我的。”
“我怎么不知道？”
姝白白了他一眼，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食不言饭不语，赶紧吃赶紧吃啊！”丁耀辉出声打圆场，他知道他家老婆大人对李骀明有点成见，瞧这架势估计准备开涮了。
吃完饭丁耀辉去厨房负责洗碗，其他五个人坐在客厅里插科打诨，忆往昔。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黄如雾现在变女人了。”王温龙夸张地惊叹。
如雾可不爱听这话了：“什么变女人，我一直是个女人好吧？”
“那时在学校天天和李骀明玩弹弓战，成天和群男同学打打杀杀的，要不是头发是长的，我肯定管你叫兄弟。”王温龙说这话时李骀明也在一旁嘿嘿笑，脸上尽是宠溺的光辉。
姝白也来帮控：“你们男生可能不知道，我们女同学私底下都把她当大哥来着。初二那场‘灭师犯上’的战争就是她发动的。”
“‘灭师犯上’？是不是写匿名信要求换任课老师和班主任的那次？那次不是几个男生发动的吗？我记得当时班主任在班会上点名了，李骀明，杨睿，唐伟杰都向班主任承认自己有参与，我还怪李骀明怎么不叫我参加。”王温龙说完捶了李骀明一下，现在提起这事还对李骀明有意见。
邹晨把头靠到如雾肩膀上，笑着说：“你这个叛逆分子在学校里一直以跟班主任作对为乐，如果让你知道有这样的活动，肯定一马当先，不把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不会罢休。”
“哈哈，还是邹晨了解我，要不是乐婕管着我，我说不定等不到毕业就会因为各种违反校规班规的行为被学校开除了。”
听见他如此自然地提到了乐婕，邹晨讶异地抬起头来，看见姝白和如雾也是一脸讶异，如雾支支吾吾地说：“那个……王温龙，问你个问题……”
“问吧！”
“那我问了你可别生气哦，你现在和乐婕有联系吗？”
“有啊，前不久我还去东莞看她们母子了，她把王澈教育得很好，又可爱又活泼，我跟那小子很投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如雾感觉王温龙在提到王澈时眼中迸出一种父爱的光芒。正待继续往下问，旁边的李骀明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问下去。
“如雾你是不是应该详细说说你当时的‘灭师犯上’事件。王温龙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姝白也希望如雾不要再问下去，趁机转移话题。王温龙和乐婕的感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是覆水难收破镜难圆，只有如雾还在天真地以为他们可以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如雾也察觉自己有点唐突，于是顺着姝白铺的台阶往下走，回忆起那场‘灭师犯上’战争的前因后果：初二时他们班的纪律非常糟糕，班主任经常被一些违纪的同学气得吐血，更有好几位任课老师气得课都上不下去。
每次面对这样的状态如雾都很生气，妄想改变那种状况。虽然她也算不上是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好学生，但是她还是很希望有和谐美好的学习环境。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突发奇想——给校长写信。正好那次邹晨去她家玩，放学后她们和杨睿一起走，她深思熟虑之后，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邹晨和杨睿，他们两个听了都很赞成，并且表示愿意全力配合如雾。
如雾回家后给校长写了一封长长的信，还自作聪明没有用自己平时的字迹，以为这样就算信落到班主任手里，班主任也不会知道是谁写的。
信件的大概内容是：陈述班级的现状，主张改变现状就要换班主任和任课老师，列了一份任课老师名单。除了语文老师任老师，其他的都换成他们自己认为教书都不错的老师。
这封信如雾是邮寄给校长的，寄出去后石沉大海，校长一点动静也没有，如雾估计校长可能没收到信，于是又写了第二封信，那天正好是姝白值日，如雾让姝白等校长下班后把信直接塞到校长的办公室。
这次立竿见影，校长第二天便召开全校师生大会，主题就是如雾写的那两封信，信誓旦旦地说要整顿校风班风，正言厉色地把他们班主任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这件事对班主任打击太大了，放学后把全班同学留下来开班会，叫每个同学分析本班纪律差的原因，以书面形式表达。
如雾明白班主任强调以书面形式表达的目的是想知道那两封信是谁写的，那就勇敢承认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既然承认了当然得留下来跟班主任“详谈”。班会后如雾像个赴邢场的勇士一样决绝地走进班主任办公室，她没想到除了她，杨睿和邹晨也在，还有不知情的信使——姝白同学，难道他们也承认了？就连和整件事一丁点关系都没有的乐婕，李骀明和唐伟杰都在，这什么情况呀？如雾迷糊了。她来不及细想，因为班主任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瞪着她，她像个做错事却不愿意认错的小孩子，大摇大摆地摆了张椅子坐在离班主任最近的地方，班主任重重地呼了口气，又重重地吸口气，如是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艰难地开口说话，具体说了些什么，如雾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初三的时候班主任果然换了，任课老师除了任老师以外，也全部换了，班风也跟着好了起来。
如雾说完起身去喝水，姝白突然问：“你们还记不记得，有一次生物老师被王温龙一句话气得罢课？”
李骀明抢着答道：“哈哈，我记得，就因为那句话我开始崇拜王温龙了。”
“是不是那句‘对不起，恐怕得让您妈妈受精了！’？”邹晨也想起来了。
“哈哈哈哈……“王温龙自己也想起来了，笑得差点掉地上去。
邹晨忍住笑接着说：“那次生物老师让我们自学生理卫生那些章节，大家都很安静地看书，王温龙和他旁边的同学却在大声地嘻闹，生物老师点了王温龙的名，问他看懂了没有，都学到了什么，他就回答这句话。”
“更好笑的是当时生物老师并没有明白王温龙是在骂他，好几个男生不怕死地哄堂大笑了他才脸红脖子粗地明白过来，气得扔下粉笔盒就离开教室了。”李骀明还在笑。
如雾喝完水走过来，蹙眉问：“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一直没有人愿意告诉我。”
不待王温龙开口解释，李骀明就出声了：“那我现在告诉你这句话的英文意思：FUCK！”说完就笑倒在沙发上。
“我晕，王温龙，这么骂人不带脏字的句子也真亏你想得出来。那时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祸害，我们班才会那么乱。”如雾笑嘻嘻地数落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