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静惠回到东院,看了看床上的睿德,贴身丫鬟巧儿说:“喂了一点水,刚睡下。”
静惠点点头:“嵘梅呢?又让环薇带出去玩了?”
巧儿回:“哦,她们肯定在北院菜园子抓蚂蚱呢。”
静惠摇摇头:“两个女孩子家家的去菜地,这姑侄俩算是对上了脾气。”
巧儿笑说:“嗨,在自己家里不碍的,别太教条了,对了,大爷那边有消息没?”
静惠坐在床边,摇摇头:“你呀见天的问这个,给我添堵,也不知怎么了,这么久了没个音信,我这心里还真没底,睡觉都不踏实。”
巧儿说:“您也别想太多了,兴许是南方雨天路不好耽误了脚程,要是真有什么事,三太爷还不早就对咱说了。”
静惠挑了一下眉,低头说:“得了,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但愿他没事就好,我让小林子去衙门打听了。”
巧儿急人快语:“早就该打听去了,我都说了多少回了,个把月了,您老说顾着大爷的面子,瞧瞧现在也心急了吧,顾面子也得分个时候不是?”
“你着嘴巴可真是不饶人。”静惠对巧儿没大没小的说话方式早就习惯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主仆之名是做给外人看的,
正说着环英着急忙慌的进了屋子:“渴死我了,这天可真热,巧儿快点给我倒口水,使大碗昂,别整个小茶杯跟痰盂儿似的。”
静惠诧异道:“姐姐你可好久没回家来了,这是去哪里了?火急火燎的,姐夫呢?”
环英摆摆手:“杭乾在铺上呢,我去城西接货,正好路过咱家门看咱妈午歇了就先上你这讨碗水,巧儿你倒是快点啊,哎呀真是闻所未闻的好笑事。”
静惠抿嘴递给环英一把扇子,说:“姐姐你还是那么风风火火的脾气儿,接货该是爷们儿干的。”
巧儿递给环英大碗:“大姑奶奶,正好,凉白开。”
“还是巧儿利索!”环英咕咚咕咚喝完,“哎呀,你姐夫算不清个账还是我去妥当!巧儿,还来一碗!”把茶碗往桌上一撂,接着笑。静惠很平静的看着她微笑,巧儿端起空碗说:“大姑奶奶这是遇见什么喜事了,乐成这样。”
环英说:“你不知道,我刚接货的时候碰上老家邻居,听说我那婆婆那么大年纪了,还生,今儿早起又生了个八小子。”
静惠听了后原本期待的眼神立刻变得无趣,道:“在乡下生个七八个孩子不是挺正常啊,不好笑。”
环英又拿手帕遮住嘴巴:“他多大岁数了你也不想想!我说头前儿去见她肚子鼓鼓着,寻思吃多了撑的呢也没敢问!”
巧儿微笑着赶紧说:“姑奶奶快小点声儿吧,咱们小爷刚睡下。”
环英忙绷住嘴,露出些许歉意,忍着笑说:“你知道我婆婆把八小子生哪了?”
静惠疑惑苦笑着摇摇头。环英说:“说出来你也得笑死,她早起小解,把孩子生到尿盆子了……”说着忍不住的笑,眼看都快挤出眼泪来了。
静惠惊叹:“天哪,真的假的?人没什么事儿吧?”
环英憋着笑:“没有没有,瞧瞧,孩子生顺当了比撒尿都容易,有空了我们还得去老家看看。”
巧儿听了这话笑得直不起腰来,怕静惠责怪就跑出去了。静惠故意板起脸来,装作责备口吻道:“姐姐,你婆婆人家刚生下孩子,身子正虚,你啊就在这里笑话她,这种事情可不好外传,让人家听了去又成个笑柄了……”说着说着声音发颤终于也忍不住笑起来。
环英白她一眼,笑说:“瞧瞧,说我,你不是也觉得可笑啊,这么大年纪了,还生,我公公还挺厉害的昂?往后他们老的动不了了,这一个个的小叔子还不是我们这些大的操扯,可倒好,我自己没生出个人丁来,老婆婆倒怕咱们闲着。”
静惠微笑着给环英宽心:“跟咱妈一样唯恐香火不旺盛,人丁兴旺是好事,长嫂比母,将来你为下几个小叔子,说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场,没有白出的力没有白费的心。你和姐夫最近的营生好不好做?”
环英听了这话没了笑意:“瞧你,道理从来是一马车一马车的,我们还不是那么将就着过日子,他家本来就不怎么样,现在有个营生做,反正顾得上吃喝就是了。他爹妈一点也不中用,嗨,本来就没打算指望谁,全靠我俩自己干,有时候还真是懊恼。”
静惠说:“姐夫人品好,性情宽厚,听说你公婆待你也不错,家里没钱也没办法,操扯那么多孩子也够不容易的,多体谅些吧,听妈说你当时不就是拧着劲跟妈翻脸非他不嫁的,难不成现在后悔了?”
环英手在脸前一挥,笑道:“你少胡扯,已然如此了后哪门子悔啊,杭乾人倒是好人,就是太善性,满世界就他一好人,这样的脾性容易吃亏。”
静惠说:“这你就不懂了,人有善念,天必存之,吃亏未必不是占便宜,慢慢来,以后的日子会过好的,我就不信两口子非要门当户对才过得到一起去。”
环英说:“嗨,指望他发家是不大可能,我就想安安生生的过好小日子就行了。”
静惠说:“这并不难哪,他家指望不上,咱们还能看着你过不好啊,但凡有什么困难就跟家说。就是您那脾气是该收敛收敛,遇着这么体己的丈夫是您的福分,若是荣华富贵的未必能过的那么踏实,听环薇说冬天里你竟叫姐夫在屋外的雪地里站一宿,把他都冤枉的掉眼泪了。”
环英说:“哎呀呀别提了,我这辈子就是出气出的匀实,事儿上能受屈理儿上不能,他太木讷了把我气半死,我这脑袋快蹿火了,人家倒问我怎么了,你说说,唉,我现在是他老卢家的人,说什么也不能给咱们家添麻烦。”
静惠说:“听听,都咱们咱们的了,还说见外的话,佩举、佩烨和环薇是你从小看着护着长大的,对您像对娘似的那么亲,他们都不会看着你为难的。”
环英说:“弟弟妹妹们过的也都不容易,全指着那点儿活计,我但凡过得去就不给家里添麻烦。对了,佩举出去有日子没回来了。”
静惠皱眉说:“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么久还不回来,衙门也不给家里送个信儿,挺着急的。”
正在这时巧儿进门说小林子来了,静惠把他喊进来,问:“衙门里怎么说?”
小林子回:“大奶奶,我去问了,人家说大爷早就托人把案卷送到衙门了,大爷告假了,也不知去了哪里,三老爷还以为大爷在料理私事也就没有再过问。”
静惠责备道:“不是跟你说了别让三老爷知道咱们打听这事了?”
小林子傻眼了:“我没跟三老爷说,我听衙役说的。”
静惠满脸疑惑,皱着眉思索。环英急人快语:“佩举这熊孩子,怎么回事儿,告假了怎么不给家说一声。”
静惠抬起头对小林子说:“你先回去吧,老太太要问起来就说他差事还没有办完,一切都好,很快就回来了。”
小林子退了出去,环英对静惠说:“惠儿啊,应该没什么事,说不定托人给家捎信没有捎到呢,他精得很,肯定没什么事的。”
静惠放松心情,微笑说:“知道了姐姐,兴许几天就回来了。”
环英继续宽慰说:“嗯,甭悬心,他从小就这样,等他回来你就好好的修理一顿。好了,我上咱妈那待一会儿该回去了,后晌还得去虹姐姐家一趟,想用她那几间闲房子呢。”
静惠说:”哦,那姐姐去吧,对了,别跟妈说佩举告假的事,省的她担心。“
环英点点头:”放心,我心里有数。“
吴晴黄昏时回到了宅子,到了西院正碰上佩烨出门,问:“你干什么去?”
佩烨莫名其妙:“嘿,什么时候窜回来了,不是说明天回来吗?”
吴晴没好气的说:“我的家我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问这话!睿礼今天闹没闹?”
佩烨酸道:“哎呦您老人家还知道惦记着儿子呢,赵妈抱走了,我这要去中院吃饭了,你正好回来,一起去,您老请先啊。”
吴晴恼道:“别跟我没正形,正闹心呢,你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忙活那点营生,家里的事从来都不知道操心。”
佩烨恼了说:“这是说的哪跟哪啊,怎么又扯到家事上了,家务事全凭你说了算,甭问我,再说家里能有什么八宗事啊?你又吃火药面儿了嗯?快点走吧。”
吴晴没好气的说:“德性,你再跟我急一个!一共没几步的路,你先去,我洗把脸后脚就到,吃个饭跟开大会似的!”
吴晴说罢就进了院子,佩烨抓住百灵的胳膊小声问:“这又哪根筋搭差了。”
百灵被佩烨的表情逗乐,小声说:“吴家的少爷在外头跟人打架了,磕掉了门牙,二奶奶跟他吵架来着。”
佩烨说:“我以为怎么着了呢,就这点屁事。”
百灵用询问的表情指指院子,佩烨一摆手说:“进去吧,嘿,怎么不把一嘴的牙都磕掉变成个大豁子。”
百灵听到这话捂住嘴边走边笑,小声嘀咕:“唉,真是两口子,连说话都一个腔。”
鲁氏已经在桌边坐好等着孩子们来了,环薇带着嵘梅欢声笑语的跑了进来,鲁氏笑呵呵的说:“瞧你们姑侄俩乐呵的,环薇你都快要许人家儿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环薇撇撇嘴看了看嵘梅,坐到自己的位子不耐烦道:“许许许,许什么许,我才不嫁人!环英姐姐今天来了?”
鲁氏说:“她接货路过家门,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环薇埋怨道:“怎么不喊我一声,我可想姐姐了。”
鲁氏责备道:“倒是找你呢,连个人影都瞧不见,你姐姐是路过等不及你回来。”
这时嵘梅拿着个竹篾编的小笼子给鲁氏看,环薇赶紧皱着眉阻止嵘梅,可是嵘梅小嘴叭叭的说开了:“奶奶你当然找不到我们了,我们去北院的菜地了,您看,这是小姑姑给我捉的,还有一只大螳螂,姑姑说螳螂会把蚂蚱咬死,我就给扔了,我看这个绿色的好看,奶奶,您看哪个好看呢?”
环薇很无奈的低着头,冲着嵘梅犟鼻子,鲁氏被嵘梅说的有些可笑,但还是摆出严肃的面孔,瞪了环薇一眼:“怨不得不见人影!”
又很温和但也很严肃的对嵘梅说:“女孩子家,不许再跑到地里折腾,要有个女孩子的样,不然叫人笑话没有教养,听到没有。”
嵘梅眨了眨眼睛,没了高兴劲,鲁氏又微笑说:“这次原谅你了,下次不许再去,啊。”
环薇嘀咕:“女孩子怎么了,天天娇滴滴的才不像样子。”
鲁氏接过笼子略加讽刺的说:“环薇你本事真不小,捉那么多得费多大功夫?”
嵘梅又兴奋的接嘴,边比划边说:“姑姑就是可厉害了,蚂蚱、一蹦,她就这么、一蹦,一会儿就抓住了。”
鲁氏听嵘梅说着扭脸看了看环薇,环薇冲嵘梅撅嘴,说:“看把你能的,以后姑再也不带你玩了,讲好了的不跟你奶奶说的,你还拿着来了,数你能,路上我没见你手里拿着,这是揣在哪了!”
嵘梅毕竟是五岁的孩子,撅着嘴呆呆的看着环薇,眼里还噙着泪。环薇一看她那可怜相又劝道:“啊好好好好好,跟你玩跟你玩,真是的,咋这么小性,一句都不叫说。”
中院门口,静惠、巧儿刚走到院门正好与佩烨相遇,佩烨忙打招呼:“嫂子来了。”
静惠笑着点头:“今天回来的早啊,佩烨。”
佩烨说:“这几天活儿不多,我哥那边还没有信儿?”
静惠说:“快回来了,对了,今天晚上让我带着睿礼好了。”
佩烨摆摆手:“哦嫂子,不用了,吴晴刚回来了。”
静惠示意佩烨进院门,边走边说:“不是说明天回来的?”
佩烨一挥手:“谁知道又抽什么疯,管她的。”
大家坐好后,饭菜端上桌。宅子约定各个院都开火做饭,但是晚饭都一起到中院来吃,这些花销也都是老太太鲁氏承担。
环薇忙不迭的说:“快点动筷子啊,我都快饿死了。”
静惠笑说:“环薇先别着急,你二嫂回来了,等她一会儿吧。”
正说着吴晴进了门,也没有说话坐到自己的位子。环薇最讨厌吴晴这副样子,嘲讽道:“嵘梅,瞧你,姑不就说了你一句,还当啷着脸,吃饭的时候别一副鬼见愁的样子,没人喜欢,啊。”
嵘梅委屈的说:“谁当啷脸了,妈,你看姑姑。”
环薇没好气的说:“怎么,姑说你一句怎么了,还告起状来,姑待你那么亲打你都不过分!”
静惠看了一眼嵘梅示意噤声,吴晴一听就是在环薇在敲打自己,没有说话,一脸的不悦,鲁氏瞪了环薇一眼顾左右而言他:“别胡扯了,赵妈今天做的酱香茄子味道不错,都尝尝。”
大家都动了筷子,佩烨小声对吴晴说:“看看你,就不能高兴一点啊。”
吴晴不耐烦的瞪了佩烨一眼,佩烨无奈的轻轻抬抬手一脸无奈:“好好好好好……”
鲁氏说:“静惠,今天小林子跟我说佩举快回来了。”
静惠很是坦然的说:“快了,他差人给送来的信儿。”
鲁氏问:“说准日子没?”
静惠说:“也没准,就这几天吧,您不要担心。”
鲁氏微嗔道:“看他回来我不好好修理他,这么久了才才想起来个信儿。”
正在这时,里间传来睿德的哭声,赵妈在里面料理,静惠正要起来进屋看看,吴晴站起来说:“我去吧嫂子,你还得转出来。”
吴晴进了里屋,很热心的说:“哦哦,德儿怎么了,尿湿了?看看赵婆婆怎么不知道给德儿换个尿布,来来,二婶儿给你换上。赵妈你一定要给他勤换尿布,不然淹了屁股可不好。”
赵妈是看孩子的老手了,这点自然不用她交待,听着二奶奶这话音并不是在交待自己,而是说给外厅的人听的讨巧的话,赵妈便“是是是哎哎哎”的回应着。
淑华在一边抱着睿礼,说:“二奶奶,睿礼今儿特别乖,没哭没闹的。"
吴晴上前拍拍手要接过孩子,可是睿礼并没有要找她的意思,作为亲生母亲这无疑是很大的尴尬,她一下接过孩子,沉着脸小声说:“往后我自己带着就行了,不麻烦你了淑华。”
淑华先是一脸诧异,但她还是善解人意的,马上意识到了这里的尴尬,跟赵妈对了个眼,忙说:“是是是,二奶奶,小爷直盼着您回来呢。”
外间鲁氏小声说:“嘿,这会儿挺知道疼孩子的。”
静惠微笑没有说话,佩烨叹声气:“她待见孩子孩子不一定待见她哦。”
静惠小声笑道:“二弟你呀少胡说,德儿这不是不哭了,你以后可别说吴晴,别人说得你却说不得,自个儿的老婆你得知道护着点儿。”
佩烨吃了一口米,表情滑稽的点点头,大家都笑了。吴晴抱着睿礼回到座位上,也没有说什么。
此时佩举已经带着桂枝和海丽来到了青城,在乡下老家院子里暂时住下,佩举还在杭州为他们母女买了个丫环。杨家在这里有千亩农田,交给庄户们种着,所以把乡下的老宅院翻新后就一直空着没人住,大把头住在自己家里,只在过麦秋收的时候才搬到老院子里来。虽然比不得城里宅子气派但安排妥当对生活起居很是方便。佩烨对邻居们说这是远方的亲戚来落脚,让照应着些。
晚上,桂枝给海丽盖好毯子,说:“哼,在城里头租个院子也比在这强,你就是怕事,有种你别带我们娘儿俩来啊。”
佩举呵呵一笑:“你这不是也跟来了?在这也就是待几个月,等我把家里打点好就接你们到家,这事急不得。在这吃的用的都不用愁,到时我差人送来,做饭就让小柳做。邻居们我也打好招呼了,说你是我的远方亲戚。”
桂枝说:“哼,竟然成了亲戚了,谁家的亲戚不让去家里,你这说辞太荒谬了吧,唔……亲戚就亲戚吧,哎,照着你的意思我得赶紧给你生个儿子才能进门,等儿子生下来一年可就过去了,还说几个月,少糊弄我,说的倒是轻松自在。”
佩举故意说:“你要是不愿等那你就回杭州吧,你要没有怀上那就是你有问题了,我可是没毛病,再说我回家探探气儿,说不定不用那么费事儿呢。”
桂枝羞涩的嗔道:“胡说,听听,我这后半生的着落还全指望这肚子给争口气呢,我还以为你是家里说了算的爷呢。”
佩举稍不耐烦:“你少寒颤我,我看也就这么一个法子最管用了,我妈就认小子,只要能香火旺,怎么着她都乐意。”
桂枝严肃道:“你妈倒是好说,你老婆可未必,到时候还不把我一口吃了骨头渣都不剩。”
佩举打趣道:“兴许给你留一撮头发。”
桂枝不悦,说:“你可得给我撑腰,别到头了给你白生一儿子,把我再撵走,你就丧了大良心了。”
佩举意味深长的说:“静惠啊,不会的,你放心好了。”
桂枝看佩举提起静惠的眼神,不由得醋意大发,但是自己什么身份心里也是有数的,没有说什么,瞥了佩举一眼。
佩举打算次日回家,这么久没有给家里消息,的确是自己做的太不靠谱。现在身边带着这样身份的女人回去,鲁氏和静惠究竟会不会答应呢。自己是不是太荒唐了呢?佩举心里不是没有思虑过这些问题。他与静惠之间的感情一向和谐,相敬如宾,静惠从来不干涉他的私事,这样的信任他,而自己却做出背叛感情的事。不过在佩举心里这不是背叛,因为他还深爱结发妻子,桂枝虽然是个孀妇但确实有她动人的一面,使得佩举不舍得放手,正如自己的父亲对当年的母亲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父亲是续弦,自己是纳妾,就是喜欢,没有理由,更不在意她的出身和背景。
佩举也矛盾过,可是他还是决定硬着头皮试一试。生在封建社会中,我们不能以现代人的情感角度评判他的是非,男权主义的世界里这也许是很正常的事情。封建社会妻是明媒正娶的,受律法保护,而妾却是纳入的,甚至是买来的,多数充当的是生育子嗣的工具,不仅没有夫妻名分更没有成为夫妻的一天,即便是妻亡故了,妾也只能是妾不可能上位成妻。桂枝明明知道这些为什么还要跟在佩举身边,生活所迫,也许佩举是她后半生的依靠吧,可这份情感究竟会维持多久还要看今后的机缘。
静惠每天在家都是坐卧不宁,时常做噩梦,她总担心佩举在外面出了意外,对人有说有笑而独处时却凝眉不语。巧儿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毕竟是一起长大情同姐妹。静惠到很晚没有入睡,他独自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皎洁的明月,脸上看不到哀愁,眼睛却伤感无神,巧儿在远处看着静惠,轻轻的叹息。晶帘一片伤心白,云鬟香雾成遥隔。无语问添衣,桐阴月已西。西风鸣络纬,不许愁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