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立春。
一年中最冷的时段已经过去了。
衡水走过了一半的春天,虽然温度回升得并不明显,但至少比前段时日暖和多了,学生公寓也慢慢有了生气。
冬天即使有漫天唯美的白雪,但这些对于北方的人来说,根本谈不上稀罕。学生公寓也始终犹如一座座沉闷的坟,冷清寂静,仿若见不到生物一般。
偶有几许人行走在校园里,全身包裹得如同粽子。
2011年也就这么匆匆走过了。
留下了一些,消逝了几许。
种子悄然发芽,想来,在下一个季度到来时,定是要饱满万分了吧。
而这些成长着的人儿。
那些正壮大的雪月风花。
这样一个充斥着希冀和养分的年华里,究竟是谁演绎了一段红尘。
是你和我,他和她,我和她,你和他。
谁?
——是你吗?
“咯噔!……”悄悄在心间荡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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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帮莫沉搬完家以后,几个男生就着力于练球这件事情上面,每天没课的时候几乎都是三五个成群出现在篮球场上。虽然只是一场与C大之间的友谊联赛,但是每个人都还是暗暗卯足了劲儿练习。
这段时间慕雪和乔依有事没事也都窝在球场上打酱油,有时候也会帮他们买水,拿毛巾什么的。乔依自是绕在张硕身边,慕雪也特殷勤地赤脚帮打完球的肖梵修踩小腿,用力过大的时候,肖梵修就毫不客气地一咕噜起身,慕雪只得踉跄倒地,然后就是噼里啪啦一阵咒骂还嘴。不过看见两个哥们儿都有人伺候着,方淮阳也耐不住咿咿呀呀嚷嚷着自己孤家寡人,只不过得来的全是白眼和嫌弃。
莫沉依旧奔波于美术教室和卧室之间,一点变化都没有。
李安肃不爱参与集体活动,除了扎在一堆公式里写写画画,也就是在图书馆里看书或是在哪个树荫底下睡觉。
静秋的原创被出版社相中了,正在张罗着合同的事情,也少和慕雪几个一起行动了。
而比赛也正一天天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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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早晨,球场边上聚集了许多人,地板被蒙蒙细雨打湿了,所有人都是一副热情高涨的模样,一点也不在意湿嗒嗒的天气。
“梵修!传这边,这边!!”球场上传来了方淮阳的声音,他身着红白相间的球衣,胸前写着大大的五,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手张开在半空中挥舞着,边上没有对手防守,确实是个好机会。
阳光拨开了厚重的阴云,天渐渐晴朗开来,暖阳的光晕洒落在方淮阳浓密而醒目的发梢,眉骨,睫毛,健硕的臂膀沁出汗水来。浓醇的男性荷尔蒙肆无忌惮地穿梭在一旁喊着“加油”的女生心上。
可这般认真的申请还没有挂在脸上几秒钟,方淮阳就按捺不住地找空隙乱放电。
A大事极少会和其他学校联办一场大型的篮球赛的,甚至在其他一些活动上都显得十分被动和迟钝,也许是因为本身是一所文科气息浓厚的学校。原本这场比赛也是要准备取消掉的。
倘若不是张硕刚好回国,人力足了,必定是要取消的。
张硕以前可是A大篮球校队的队长,体力耐力,准确度和速度,以及技巧都是十分出色的。这次撞着他回来,比赛说什么都是要继续进行的了。
肖梵修正运球进攻。他在运动方面也是毫不马虎的,生性冷淡且谈吐尖刻,高傲不羁,姣好的面容一加上,自然是让人无法不记住的人了。
肖梵修给了方淮阳一个不轻不重的白眼,巧妙地运球,假动作,胯下运球,转身过人,冲破了对手的重重包抄,来了个45°角漂亮的勾手上篮。
哨声随即而起,紧接着是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
这场比赛最后以78:77险胜了C大。
队友们相互击掌,又同对手和善地握手,让比赛完满落幕。
参加比赛的除了方淮阳、肖梵修和张硕之外,另有美术系2班的程征和土木工程的褚东毅。
土木的褚东毅是大二的学生,在队里是老幺,个子也较小,但却十分惹人喜欢,从言行举止到相貌都脱离不开“二货”两个字,但却十分擅长篮球,打的是后卫的位置。有事没事也时不时参与队里其他人的活动。
程征这段日子也一直与这群人相处,不知不觉中也逐渐融入了进去。
而李安肃却是从来不参与这一系列的校园比赛,他的安静和隐匿,是即使不去通过其他途径来表现自己也容易被人从人群中发掘出来的。雷打不动的会计专业第一名,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获得过许多大大小小校级或是市级省级国家级别的奖项,他从来都不主动参加任何比赛,即便导师来提名也从不答应,但却没有人能够否认或是埋没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从高中开始就一直如此。
因此,这次的篮球联赛自然不可能有他,而他只是全程站在莫沉同排看着比赛开始到结束。
在他旁边一起看比赛的,除了莫沉,还有前不久刚回来的徐蔷。
莫沉和他们之间还隔着几个同学,徐蔷时不时和李安肃说着什么,然后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莫沉下了台阶,走向场边的慕雪他们,球场上热烈的气氛也渐渐散去了。
她不由得失神回想着搬家那天徐蔷出现的场景。
那天,所有人都一副茫然的模样看着徐蔷的时候,李安肃却冷不丁地出来迎接她。原来徐蔷是李安肃许久不见的青梅竹马,是自己那天在男生寝室楼下看见的女生,皮肤白皙,相貌精致优雅,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弯弯,漂亮极了。
可那一瞬间,莫沉心里掉落的那一块情绪,又是为什么呢。
后来徐蔷自我介绍了之后,也参与了打扫的工作,就像是媳妇儿见公婆一样的架势,让人无法抗拒。
“莫沉,想什么呢?!”慕雪拍了下莫沉的肩头。
“嗯?没什么。”莫沉回过神来,又顺势环顾了下周围:“静秋还没来么?”
“她再过二十分钟过来啦。”慕雪挽住莫沉:“好了,等会儿一起去庆祝,别落跑!”
迎面而来的是刚刚领完奖金的赢家们,李安肃和徐蔷也一同往这边走来,然后一群人便出发去进行一场欢天喜地的露天party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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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了,要死了!!阿修,你小子这么做人是不行的,都说了不爱出风头不爱出风头的,怎么关键时候就盖了我一个耻辱的大火锅呢?!害我丢脸丢大了。”方淮阳一边抱怨着,一边做着夸张的动作和表情,像是受了极大委屈后,全线崩盘的模样,惹得大家笑得七荤八素的。
“唔。时间不早了,我刚搬出寝室,不能太晚回去,门房的大爷会锁门的,那我先走了。”莫沉看了看表,对大家抱以抱歉笑容,点了点头。
“那我送你过去吧。”肖梵修方才让方淮阳逗得笑了起来,很自然地扫向莫沉的方向轻描淡写地问着。
可没等肖梵修话音落下,大马路上听到的人都齐刷刷地目光齐射了过来。
“肖梵修,你没事吃撑了吧!凑什么热闹,要送也得人家李安肃说了算吧,怎么莫沉一从寝室搬出去,你就送上了呀!真没见以前这么积极过的,切!”慕雪一把牵过莫沉的手,愤愤地说着。
“我爱送不送有你什么事。几年的朋友,一个人住外面,送她回去有什么不妥当了,至于你这么大反应。”肖梵修似乎也炸了起来。
“那敢情,我们也搬出去,你也送咯?有没有这么贴心,你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不就是喜欢我们莫沉吗?!我告诉你,趁早打消念头吧,人李安肃还在,你没戏!!”慕雪也不清楚自己没事儿为了一句话哪儿来的这么大火气,说完又怯了怯,可头都伸出去了,要断就断个干脆。
“那我也告诉你,对!我就是喜欢莫沉,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绝对不可能动你半根手指头,想你这种全身上下就一半的三分之一是女人的假冒伪劣产品,我要是看上了,那绝对是我眼残脑瘫,出门被车轧死!莫名其妙!!”肖梵修放完这番话可算是怔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嘴巴尖刻的时候,根本顾不上对方到底是男是女。就连慕雪也气鼓鼓地定在了原地。
“这毒誓……够绝……”方淮阳在一边小声嘀咕着。
“真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唔~”乔依参和着话没说完就被张硕捂住了嘴,“嘘~!”
静秋的目光匆匆点过肖梵修的眉头,在心里小小地叹了口气,不自觉地搓着双手。有点发凉,不知所措。
好在有方淮阳一双足够温暖的手从背后传递一些温度给她。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不远。”莫沉抽离了慕雪的手,正准备转身要走。
“我说,这都整成啥样了,没见你们这么争着要送我的呢,真没意思,多好的一个partyending,不至于这样吧!”方淮阳在人群中边说边指手画脚的,逗得气氛瞬间缓和了许多。
“对啊,这样多为难莫沉,也为难我们这一大群人呢。”程征一把搭上方淮阳肩头接过话茬。
“要不,就送我吧。都送我也不介意!”褚东毅冷不丁一句话冒出来。
“你神经病!”众人齐上,还被身后的方淮阳和程征一人给了一个盖帽。
“得!你们爱怎么分怎么分去,我先送静秋回去。”方淮阳跳到静秋身边,脱了围巾一把递给静秋,虽然说是已经立春的天气,但夜里的温度始终是低得足够让人打颤。
“臭黄毛,甩开你的咸猪手,静秋回去回哪儿啊,回你家啊。”乔依眼疾手快地把静秋从方淮阳身边拉了回来,挤眉弄眼地对着方淮阳一阵下马威,惹得众人笑开了去:“我说大伙儿都够了哈,该送的送,该回的会,明天还有课呢!”乔依接着发了话。
方淮阳低下头调皮地笑着,弄得静秋双颊微微发烫。
手里还拿着围巾呢。
“是啊,我也刚回来没多久,做个主应该很公平吧,比了一上午的赛,又庆祝了大半天,大家也都累了,几个男生和我一块儿送女生回她们寝室。剩下的人通通退散。”张硕看了一眼李安肃身边的徐蔷,左手蹭了蹭下巴,当做刚刚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接着蹦出了一句:“那个,额……安肃,莫沉……的安全你负责,别出什么岔子,小心点。”
莫沉微微抬头看了看李安肃,发现他也正朝着自己的方向,于是都不知所措了。
而一直站在李安肃身旁的徐蔷却微微颦起了眉头。
李安肃扭头看着徐蔷:“你自己能回去吗?”
“嗯,我开车来的。”徐蔷转而笑着回应。
很快的,一堆人便作鸟兽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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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说话了,怪我是吧。”慕雪双手兜在大衣口袋里,没有看着肖梵修,只是双眼瞟着街道边的霓虹灯。掉下来的一缕发丝衬着夜色十分柔和。
张硕前几分钟还宣称着男生送女生回寝室的,可当李安肃和莫沉走远的时候,就匆匆结了个尾,和乔依俩人一同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末了,方淮阳也嘟囔着要再陪静秋散散心,静秋只好被拉走了。
更别说是程征和褚东毅了。
这样,气氛才不会再尴尬下去,就算尴尬也和他们这群局外人无关。
“哪来的勇气敢怪罪尹大小姐啊,我还没到自讨没趣的地步吧。”肖梵修没有任何表情地走着,始终和慕雪保持着半米的距离。
你碰不到我,我碰不到你的那种。
“我给你勇气怪罪的话,你就能歇斯底里了是吧!”慕雪突然停住脚步,表情凝重地盯着肖梵修往前走的后脑勺。
“我可不想跟个疯女人歇斯底里些什么,和你歇斯底里,我水平都掉到负地面上去了。我看你还是回去看看医生顺便问问是不是更年期提前发生了,别成天对着人乱咬!”肖梵修没有跟着停住脚步,而是越走越远。
“你!”
慕雪觉得脚板被东西粘在路面上了,动一步都没力气,肖梵修也早就走出了视线,瞬间有种崩裂的爆发感。
“又没有不让你喜欢莫沉了,谁要阻止你喜欢莫沉了,谁稀罕你喜欢谁了啊,谁稀罕了,谁稀罕了……”慕雪朝着肖梵修消失的方向大声到小声,到哽咽,到蹲在路边。
‘啪嗒’‘啪嗒’掉着眼泪。
“死男人,臭男人,破男人,王八蛋!谁稀罕了……”
“怎么可以扔我这么一个长得也还算有点姿色的花季少女在黑漆漆的路边,难道你不知道世界在发展,国民经济在发展,智商在走高的同时,道德可是一路直线下跌的吗?!流氓多得不像话,怎么放心把我一个人甩在这里……”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眼残脑瘫,出门被车轧死,喝水呛死,走路摔死,打雷劈死,你明天就没**堵死!!!……”
“砰——!”
没等慕雪骂爽,就是一声雷劈了下来。
“啊!!劈我干嘛啊,又不是我……”褪一软,连躲雨都不记得了,直接在马路上坐着大哭了起来。
都不知道嘴里吃进的是自己的泪水还是不留情面劈头盖脸打下来的雨水。
“尹慕雪,你好歹也是一23岁的大龄女青年了好吗?!真嫌自己脸丢的不够大吗?”
慕雪哽咽着用袖子擦了擦被各种水弄得脏兮兮的脸,抬头便是方才肖梵修欠扁的脸,心里一阵红,一阵白的。
“什么大龄女青年啊!我才23岁好吗?肖梵修,你这王八蛋,你居然还有脸回来,老男人!”慕雪浑身都湿了个透彻,一咕噜从地上起来就甩了肖梵修一脸的脏水。
“你这更年期的大龄女中年,我真是手太贱才给你拿伞来撑。”
“去你的,这叫哪门子撑伞!老娘全身连脚趾头都湿了——!”
“那也行,别撑了……”
“喂!你给我回来!”
没走几步路,风大就把伞掀了个底朝天,扯破了,这下两个人是一起被雨淋湿了。
“你刚滔滔不绝地破口大骂,都诅咒我什么了?!”
“我发誓,我真没诅咒你伞掀破掉,真没有。”
“我真是脑残了才会回来送你这疯狗回去!”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次。”
“泼妇!”
“贱男你有种再说一次!”
“泼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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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桥跨江的长度并不长,可在这样的夜晚里,莫沉却觉得怎么也走不到对面一样。身边一样慢悠的步伐,呼吸的频率也几近吻合。
莫沉新搬的暮槿园三号楼。
那里很安静,安静得就像莫沉一样。
每天,莫沉都重复着往返于学校和暮槿的路上,其实这一年的课业并不多,因为大四后,除了学年论文和实习,已经没有太多琐事占用学生们的时间了,许多人就开始寻觅着走社会的门路,更多时候莫沉会选择待在过道巷子里的酒吧中。
她从不点酒。
口味渐渐地从先前的果汁过渡到黑咖啡,一开始酒吧的老板不很理解,可到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
从甜到苦,中间没有任何介质,这对一个普通女生而言很难构成可能性。况且黑咖啡鲜有人爱。
酒吧的规模不是很大,所以店里的服务生也顶多三四个,老板自然成了其中之一。
有一次,老板忍不住也尝试了一次,结果只发出了一句感慨:“莫沉,你就是我心中的女神!”莫沉被弄得咯咯直笑。
酒吧老板其实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蓝川。
是一个会给人带来温暖和自在的人,他比莫沉大五岁,有着一双温柔的迷人眼睛,身上已褪去了男孩青涩的味道,保留了一种不一样的成熟,是可以洞察人心,和可以被信赖与依靠的那种。
莫沉说过,蓝川是个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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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却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身边的这个,茂盛的人。
李安肃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长T恤,却一点也没有显露出冷的迹象。
莫沉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厚重的黑色大衣,看着自己被裹得像只企鹅,突然‘扑哧’地笑了出声。
“怎么了?”李安肃低下头对着莫沉稚嫩的脑袋。
“没有,只是觉得衡水诞生了一只南极企鹅。”莫沉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啧……”李安肃呼了一口白汽,嘴角只微微地上扬。
莫沉很久没有这样笑了,笑容的线条柔和得像空气一样,太久没发觉的时候,便会像要窒息了一般。
“就算是春天,衡水一样还是冷的,把外套拿回去吧,我并不冷呢。”莫沉停下了脚步转向李安肃,正准备从身上脱下外套。
李安肃继续向前走着,并加快了脚步“算了吧,我不冷,别脱了,这种天气,披上再拿下来很容易感冒的,你上一次不就发烧了么。”
李安肃说的无非是去年的圣诞夜,他其实在害怕,如果莫沉还给他,他会不知道怎么陪她走到门口。
“可是,你身上只穿了一件T恤,而且我已经有外套了,这样的话,你才会感冒的。”莫沉在原地愣了半秒后,加快了步伐,追在李安肃身后。
由于加了件和自己不一样码的衣服,莫沉显得有些笨重,一直都追不上李安肃的步子。
“你就放心穿吧,再追也是浪费精力,我这是保暖T恤,不冷。”
“……”保暖T恤——!
“这是两码事儿,关键,我不冷。”
“我也不冷,你当替我拿一段路。”
“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穿着吧!”
“不是的,我怕你感冒。”
——我怕
你感冒……
莫沉还来不及收住脚步就扑进李安肃背里:“唔……”
李安肃面对着莫沉,眼神里透露着无限的温柔和一闪而过的稚气,像是得到了一丝宠溺后的满足与欢欣。
莫沉揉着撞到李安肃背脊的头:“穿上吧。”一只手硬是执拗地吧外套递给了李安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来的。
李安肃没有接过,只是定在一种表情里,认真地思考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儿,仿佛她就是世界中心轴一般。
明明迫切地想要给予她一切,可圆规的分支和中心轴始终都保持着那么零点几毫米的距离。
而这样的距离,却足够让人找不到彼此的温度。
莫沉又试着把外套递前了一些,李安肃缓缓地将视线转移到外套上,结果,也一并将莫沉揽进怀中。
莫沉脑子一片空白,想要推开,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索取着彼此的温暖。
却不是因为眼前的这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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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肃多想就这样截断时间前行的步伐。
很多时候,不过是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微笑,就完全足够在你心上掀起波澜,让你久久无法平息,不论是好的坏的。
仿佛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