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秘密会嵌在人心里很久很久，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自己有多么想告诉对方。但只要你动了开口吐露的念头，就一定会有许许多多因素横在心口、梗在喉咙里，叫你开不了口。
甚至连一个简单的音节都无法发出。
身边事与愿违的事情太多，多到就算勇敢坚强也毫无办法去改变。无能为力的模样，看起来该有多么锥心。
那些你欲言又止，迟迟无法开口的言语。是不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小心翼翼得只字不提。
莫沉立在原地良久才从李安肃那个复杂的眼神中晃过神来。
张硕正被他们围起来责备着。
“他不敢说，我替他说清楚！”张硕无法控制住心头涌上的怒气，双手拨开眼前数落自己的人，两步走到没有任何反应的莫沉面前。右手使劲儿箍住莫沉的手臂。
一时间没能承受住这般盛怒的力气，莫沉吃疼的表情显而易见。
“喂！张硕，你还想干嘛啦！”慕雪也莫名地生气起来。
李安肃那一茬事儿都还没有说清楚，现在又把矛头指向莫沉，谁知道他在搞什么。
“你们今天都甭管了，莫沉，我就问你一句话。”张硕目光凌厉的模样不由得让人一阵冷颤：“李安肃这个人，你是会接受还是不会接受？！”
“Mygod！完了。”方淮阳看着这无法阻止的形势，愣是直摇头。
寝室里的人，不是抚着额头无奈，就是闭上双眼，或目瞪口呆。总之，张硕这一句话问出口，就仿佛打破了一面平静如水的镜子，没有人能来得及知晓如何拼凑起来。
这种二度沉默与紧绷的气氛简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莫沉双眼眨了一下，视线落在门口李安肃离开的方向，大拇指甲用力在食指指腹上来回蹭了几下，才缓缓开了口：“我......”
“张硕！你疯够了没有！”乔依冷不防地大声道，脸色倏地黑成一片，成日里嘻嘻哈哈的模样一瞬间模糊不清了，伸手一把拽过他还箍在莫沉手臂上的手，头也不回，咚咚咚地跺出了寝室，容不得张硕再多说一句话。
“我，我去把他找回来。”莫沉自顾自地说着，也急急忙忙走了。
剩下三三两两的人面面相觑着。
经乔依这么一拉走，无疑是让所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对于莫沉那句连头都还没有开好的话，却也让大家心上多生出了几分好奇。
是会接受，还是不会接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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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肃满脑子都是张硕方才说过的话，滋生出来的烦躁愈发膨胀，脚尖用力将路面上的小石子踢向路边。
压在心里几年的话，分明比任何人都要急切着想脱口而出，难道张硕说的那些话他会没想过吗。
第一次发现这样微妙感情的时候他想说，毕业的时候他想说，司楠离开的时候他想说，甚至现在，他每个夜晚辗转难眠时都想说。
为什么不说呢，万一再也控制不住时说了呢。
原本还保留有比朋友多一点的主动权，倘若说了，也许连关心和站在身边的资格都失去了吧。
他曾经想过千百种破败不堪的结果，打破现状，扰乱平静，不如就这么沉默下去，等待就算没有回应，但至少安得了心。
尝试改变的勇气，有的时候比做任何事情还要难以付诸。
“李安肃。”一只白皙而纤细的手闯入眼帘，直直顶在李安肃的胸膛上，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来。
一袭咖啡色卷曲长发整齐而有活力地跳动在随意缠绕在脖子上的白色围巾上。面容精致得好比精心雕琢过似的，瘦高的身材就算被包裹进厚重的鹅黄色大衣里也还能够一眼看出。另一只手还插在大衣侧边的口袋里，眼角弯弯的模样，温柔却透着果敢。
李安肃顺着挡在胸前的那只白皙纤细的手向前探视的那一刻，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和一时间无法调整心态的表情。眼前的人，无疑像是一颗石头一样，咯噔在心头。
“你......”找不出适当的表情，但那股激动的情绪却表露无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圣诞前。”女孩儿收回了挡在李安肃胸前的手，放进了口袋，轻松地回答着。
“叔叔阿姨呢？还好吗？”李安肃暂时将方才还梗在心上的事情搁置在一旁，久不见故人的喜悦难以按捺：“怎么会同意放你回来？”
“你管我那么多，总之就是有事。”言语间无不透露着与李安肃之间熟络亲昵的关系。
她叫徐蔷。
这个叫做徐蔷的女孩儿，和李安肃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从小就住在同一个小区，同一座公寓楼，同一层的对门。父母是世交，小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一起上幼稚园，一起放学回家的，徐蔷总爱跟在李安肃后头。他不说话，就找他说话。他不爱笑，就用各种方式逼他笑。那个时候，同龄的小孩儿之间只要提到李安肃，就要顺带提到徐蔷，提到徐蔷，就要顺带提到李安肃。两个人的父母还总是调侃着长大以后要他们结成亲家之类的话。
可是，他们上高中那年却发生了很多事。徐蔷父亲投资的地赚了不少，他们家生意也越做越大。也因为这样，徐蔷被送去美国进修工商管理学，以便于日后接手父亲的公司。徐蔷走后没多久，李安肃就转学到衡水继续念高中，几番辗转，也就失了联系。这一别就是好几年，现在却突然回来了，以这样毫无征兆的方式。
“还真是一点不变。”李安肃无奈地笑了起来。
“喂！什么意思啊，好歹我现在也是一家公司的艺术总监了好嘛。”徐蔷握拳轻轻朝李安肃肩头打了一下。
“啧啧......叔叔还真是敢把事情交给你做，还有，动不动就挥拳，没规矩。”李安肃温和多笑的模样，看起来刺眼极了。
“不然要怎么样，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吗？”边说着还边欠身配合着：“快别开玩笑了！好了好了，我饿了，快请我去吃东西！”徐蔷两只手耷拉在李安肃肩头，直往前推着走。
“别推了，走路不好好走，你就一猴子。”
“李安肃！你什么时候长这么高的......”
“一直。”
“放屁！以前分明矮我一截的。”
“做梦。”
“噗哈哈哈哈——！”
莫沉站在男生公寓楼下的铁门边撞见了这一幕场景，离得太远，什么也听不见，她只是看见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儿和李安肃亲昵着有说有笑，她只是看见平日里极少会笑的李安肃对身边的女孩儿笑得温柔如水，她只是看见，他们一起离开。
仿佛自己的担心全是多余的。
莫沉垂下眼帘，松了一口气，却更加压抑了起来。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慕雪的电话，“嘟”了两声，就接起来了。
“喂，莫沉你在哪儿啊？”电话那头是慕雪急切的询问。
“我在公寓楼下，不然等明天再搬吧。”莫沉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傍晚六点半了。
又商量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慕雪挂了电话以后，屏住呼吸，幽幽地说了句：“不把人找回来，你俩就等着做一天苦力吧。”
被指定对象方淮阳和肖梵修一脸茫然。
“莫沉呢？没找到安肃吗？”静秋问道。
“她没说诶，只是说明天再搬，让我们不用担心，她想一个人走走。”慕雪一五一十交代着，静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明天再搬？搬什么东西？”方淮阳眼睛一亮。
“家！！”静秋和慕雪同时脱口而出，弄得方淮阳一愣一愣的。
“还有一个学期才毕业，怎么突然要搬出去？”肖梵修突然间认真问了起来。
“说是找到一个蛮安静，环境也不错的地方了，早点搬过去也能早点准备毕业作品。我想，她应该是不大想影响我们吧，关心迁就得她心里内疚。”静秋单手支着下巴，边说边看着肖梵修。
“原来是这样，那简单，叫辆车来，把东西都塞上去就好啦！”方淮阳一副完胜了的得意样。
“三八啦！你还有没有良心呢，重点在怎么搬吗？！在搬不搬懂吗？！”慕雪侧过脸，翻了个特大号白眼过去。
“就是......”
“......”
“莫沉做事有分寸的，我们能帮的就尽量帮吧。”肖梵修从椅子上上起身：“好了，差不多时间吃饭了，我先走了。”
众人黑线，肖梵修每次都是这样，从来都不会说“我们一起......”这样之类的话，好几次他要出门吃饭的时候方淮阳尾随着他，肖梵修只会很二次元地回头甩给他一句话：
“你没事儿跟着我干嘛！”
所幸的是，这回有静秋和慕雪在，方淮阳就能够顺理成章地目送肖梵修走掉。
既然有佳人相伴，那么兄弟自然就可以靠边站了。虽然这样太狼心狗肺，但方淮阳绝对是乐意的。
“呀！都这个点了，静秋，快拨个电话叫乔依回来，我们晚上还有啦啦队练习呢！”慕雪激动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那又是什么玩意儿啦？！”方淮阳刚美滋滋的心情又给立马泼了冷水浇熄了。
“你们下个月和C大的篮球赛咯。”静秋从包里掏出手机，一边从座椅上起身，一边眼神示意慕雪撤退。
“用不着这样吧，真舍得我落单啊！”方淮阳欲哭无泪。
“谁让你不跟肖梵修一起去，该！”慕雪跟在静秋身后走出门口时还不忘扭头给方淮阳一个鄙视的眼神。
方淮阳挑眉回敬：“你才是罪魁祸首......”他是应该要苦恼今晚怎么独守空闺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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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大附近有一座横跨江水两岸的天桥，立在桥两边的路灯倒映在水面上，整座城市已经被无数的光亮渲染开来。天幕上没有星光，也没有月亮，微风拂过面颊泛起的冷意，不由得让人微颤。
刚入夜市的时间点，来往的车辆频繁。
乔依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往前走，看起来一点要消气的念头都没有，连路都索性不看了，压根就没有要回过头来等张硕的意思。
两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男生在与乔依擦肩的时候蓄意蹭了下她的肩膀，面上还带着狡黠猥琐的笑容。
“喂，你们干嘛！”张硕立即加快脚步上前把乔依拉向自己，身侧的拳头紧握着，手指关节泛白。
两个男生上下打量了下张硕，自知是惹错了人，满口道歉着，灰溜溜地走了。
乔依斜抬头不客气地丢了个白眼上去：“要你管！”甩开张硕的手正要继续往前走。
张硕皱眉无奈，伸手又把她拎了回来：“你干嘛这么生气啊？！”
乔依肝都要气爆了，一点也不客气地开始破口大骂：“你说干嘛呀！你丫没事干嘛去挑李安肃和莫沉之间的事儿啊？！这些年来，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要真的想改变些什么，哪里会因为你一句话呢。”
张硕没有答话，眼神瞬间飘忽不定起来，转身依靠在桥边的栏杆上。
乔依看这反应，明显感到了张硕似乎有什么事儿一样：“怎么了？”
“还是说，你有什么事儿？”乔依软了下来。
张硕眼里像是蒙了一层薄雾，望着似平静又不平静的江面，好像在那底下随时都会波涛汹涌起来。乔依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却一时间如同巨石一般挤压在自己的胸口，不论是承受或是推开，都会有人受伤。
有些话，原来会那么难以启齿。
“好啦，不说就不说，其实我也没生什么气，就是觉得你冲动了点，毕竟是他们的事情，我们这些当朋友的，除了默默关心，其他什么都做不了主。你把人家李安肃给打了，又那样直截了当地问莫沉，大家心里肯定都被你鼓捣翻了，就当我刚对你脾气发得太大了，你也别皱三层眉头这么紧了啦！”说着，乔依便伸手抚平张硕的眉头。
张硕看着乔依，她每次都是这样，从来都不会让对方降低姿态去哄她，每次一到关口又折回去，细心到让他无所适从。倘若乔依能不这么事事都把他放在第一位，也许有些话就太好说出口了吧。
“乔依，我......”张硕犹豫了片刻，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乔依的手机却响了，她低头翻着手提包，打断了张硕正欲脱口而出的话。
“喂......”乔依看了看阿张硕，继续讲电话：“啊，我差点就忘了。嗯......嗯，那我等会儿吃完饭就过去，好的，拜拜。”
“怎么了？”张硕问道。
“哦，啦啦队练习呀，下个月我们学校和C大有一场篮球赛。我和慕雪还有静秋之前有报名参加了啦啦队呢，所以等会儿吃过晚饭就要去训练了。”乔依起劲儿地解释着，似乎忘记了张硕方才呼之欲出的话：“好啦，我们吃饭去吧！”
张硕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就被乔依挽着胳膊扯走了。
过了桥之后的左边路口往里100米左右有一家很出名的面馆，是以前张硕还没出国的时候，和乔依经常去吃的馆子，这家面馆店面不大，但装修什么的都十分独特，老板人好，生意也十分兴隆。
乔依挽着张硕直直走进店里，和老板数落地打了个招呼，要了两碗牛肉面。
张硕不在的时候，乔依偶尔会来这家面馆吃面，开店的是一对年轻朴实的夫妇，他们很快就记住了这对常来光顾又特别的客人。张硕进门的时候，他们大吃了一惊，一阵寒暄之后，老板豪爽地给他们一人加了一颗卤蛋和比平常多放了许多好料，老板娘也十分热情地招呼着两人。
乔依就这样开心地一边吃面，一边和张硕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以前青涩的时光。
“哈哈哈，你还记得哦！”乔依笑得夸张极了：“那时候咱俩身上一分钱都没带，还大摇大摆地吃了两大碗牛肉面，就和现在一样，最后超级傻的......”
“你说要留下来洗完，我说走为上策，结果是我被留在这儿洗完，你倒好，和老板娘聊得就跟亲姐妹似的！”张硕夹了一块牛肉放进乔依碗里，装着一脸无奈。
“哈哈哈，是啊！谁叫你让老板娘觉得你没担当呢。”说起这些往事，乔依心上就像开出了一朵又一朵饱满鲜红的花一般明丽。
张硕面上笑着，心里却突然空出了一大块空白，他是真怕开在乔依心上的花会一朵一朵枯萎殆尽的。
“嗝！”乔依打了个饱嗝：“钱包给我。”
乔依接过张硕递过来的钱包就走向收银台了，她从钱包里取出了两张整整齐齐的十块钱，以前也是这样的。满意地递给老板娘，和老板娘耳语着什么，朝张硕看了看，尔后又相互招了招手作别，又回到张硕对面。
“我在你钱包里发现了这个。”乔依鬼马地抽出了一张照片，上面有五个人，但她只认识张硕，应该是他在美国的时候拍的吧，这是她当下的猜测。
照片中有两男三女，除了张硕让她第一眼就锁定是无可厚非的之外，站在张硕旁边的那个女生却也让她欣赏莫名滋生了一股奇怪的情愫，虽然好奇，却没有多问。
张硕立即接过照片，表情有些许变化：“哦，是在美国时拍的，里头都是网球队的队友，只是纪念照，没什么特别的。”三两下把照片收进钱包里，食指不自觉地蹭了蹭鼻头。
这解释却让乔依的好奇心又多了几分，可也并没有穷追不舍。“呀！完蛋了，非得被骂死不可。”乔依看了下手表，立即像点着了的鞭炮似的：“我要迟到了，先走咯，硕大妞~”说完拔腿就跑，冒失极了。
“别叫这么难听了！”
“知道啦！拜拜，硕大妞~”
“傻瓜。”张硕看着乔依慌忙离开的背影，嘴角却不自觉微微上扬着。
谁又知道，有人松气，有人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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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雪夹杂着雨丝下落在初春的衡水市里，路面上四处都是湿嗒嗒的模样，路面被薄雪覆盖着十分平静。恰逢周末，学校里的小路看起来似乎许久都无人问津的样子，晨间的鸟鸣声和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干净澄澈，许多人都还在熟睡呢。
但在这么早的晨间，却已停了一辆出租车在女生公寓楼下。
312寝室门半开着，莫沉拖了个行李箱和两个小包裹推门出来，慕雪几个也一大早恰里帮忙搬到楼下等待已久的出租车上。
“好啦！”慕雪两手“啪啪”几下，似乎费了好大功夫的样子：“上车吧！我打电话给他们。”
莫沉轻轻地笑着说谢谢，开了副驾驶的门，坐进车里。剩下的三个女生便挤在后座上。
“师傅，去暮槿园，谢谢。”
“哎！坐好，走咯！”师傅操着一口浓重的北方口音，亲切极了。
莫沉直视前方的景象，这样安静的马路，她在衡水市很少见过的，心上舒坦极了。回过神来，瞥见后视镜里，慕雪、静秋和乔依三个人推搡着的样子，像是在决定一个代表来做什么似的，推搡了好半天，慕雪开了口：“那个，莫沉啊。”
“嗯？怎么啦？”莫沉恍然配合着。
“你，那个，昨天......”慕雪关键时候却也结巴了起来。
莫沉见这苗头，也猜到了七八分：“昨天，我没找见他。”
“放心吧，能有什么影响呢，也许并不是想象中那样重要的事情。”莫沉突然被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压抑着。
只剩得后座的三个人一愣一愣的，似乎不很明白莫沉这番话的用意。但至少，她还会说放心，这就足够让她们放心的了。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就到了暮槿园三号楼楼下了，慕雪拨通了肖梵修的电话，把该叫的劳动力一个不落地叫齐了。除了那几个熟悉的人，倒是也把程征给喊上了。
“诶，程征，你倒是挺上心嘛，冲你这积极劲儿，我乔依第一个把你收了当哥们儿哈哈。”乔依逗趣儿地开着玩笑。
“这个是......”张硕自然是不认得程征这个刚转来不久的人气王的。
“莫沉系里的转学生啊，他叫程征啦。打篮球可一点不比你差呢！”乔依王婆似的介绍着。
“你好。”程征对张硕礼貌地笑了笑。
“喂！乔依，小心你家硕大妞对程征不客气啊！哪有跟男朋友这么介绍别的男生的。”方淮阳调侃了起来。
“你丫懂个皮毛啊，程征重点哪里是在女姑娘啊，是跟你们一样来当劳动力的好吗？！”慕雪丢了块抹布给方淮阳：“擦地板吧！小二！！”
众人笑了起来。
“你说是吧，程征。”慕雪说完还不忘找个后台。
程征木讷地点了点头，谁也没注意他方才尴尬的表情。
“野蛮死了！就你话多。”方淮阳哪能服得了气。
“诶~方淮阳，这回我可不跟男姑娘作对了，我可是对我们家硕大妞忠心不二呀哈哈。”乔依立马抱住张硕结实的臂膀，证明着。
“噗哈哈哈哈......”
“......”
紧接着也就是进入搬家打扫的正题了，打闹的打闹，扯淡的扯淡，说笑的说笑，专心的专心，总之每个人都多少都做着手头分配的任务。虽说莫沉和李安肃因为昨天那茬事儿弄得不怎么说话，但仍旧是一块儿打扫搬东西什么的。
倒是慕雪和乔依两个鬼灵精在一旁打扫不像打扫，尽是捣乱。一会儿在背后偷袭方淮阳，一会儿又做了什么缺德事儿来栽赃嫁祸。
程征和张硕做得是认真，相互客气着。
关于挥了李安肃的那一拳，也似乎权当没发生过。
剩一个肖梵修在一旁看戏似的，拿着一本书背靠在墙边看着，慕雪瞅见了，一把抢过来。肖梵修先前看得入神，这一吓倒是让他失了几分颜色，追着慕雪抢书，场面乱糟糟的。
方淮阳这边终于是消停下来了，转眼溜到静秋身边帮忙拧毛巾，换水，能献多少殷勤就献多少殷勤。
和谐得如同一幅暖洋洋的画作。
这时，一个陌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时间突然静止住了一般。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视线齐投向眼前出现的人。
每个人的表情都扭曲得不一样。
有惊讶的，有恍然大悟的，有惊艳的，有犹豫不安的，有平静的，有木然无感的，像是打翻了的调味盘，五味杂陈。
依旧是一袭咖啡色卷曲长发，精致如刀刻般的面容，瘦高的身材，眼角弯弯，温柔却果敢。
“徐蔷，你怎么过来了。”是李安肃首先打破了这突然凝结住的气氛。
乔依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昨天晚上在张硕钱包里那张合照上看到的女生吗，她下意识地朝张硕看去，他在皱眉。
莫沉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生了，只不过那压抑的情绪又从心底里缓缓上升泛滥，让她喘不过气来。
方淮阳自是以看美女的心态对眼前的人垂涎不已。
大部分的人则是不明状况，木然无感。
可李安肃的反应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对眼前的这个叫做徐蔷女生多少滋生了几分好奇心。
徐蔷甜而不腻地笑着。
一开始，并没有人会知道。
她的出现，就像一个裂缝，那些开不了口的话语，好的坏的，似乎都有了一个适当的契机。
源源不断向外涌出，覆盖了一个又一个的过去。
一串又一串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