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皮。”他刮了刮我的鼻尖,还是端过了中药,细心的吹了吹,送到我的嘴边。
我喝了一口,真的是侵骨入髓的苦啊,这回我不仅眉头皱了起来,整张脸都皱成了树皮,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却只见林恕的俊容在我面前放大,身体被束缚进一个强有力的臂弯中。
突如其来的吻让我措手不及,双唇紧紧交叠,苦涩的汤药自他口中缓缓流淌而来,他微凉的舌尖灵巧的滑入我的口中,他贪婪的掠夺着我的一切,我胸腔内的所有气息都好似被林恕抽空了,脑袋内一片空白,忘记了思考,也无法再思考。
舌尖缠绕着,我顺从的闭上了眼睛,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还苦吗?”
不知多久,林恕放开了我,我微微喘息着。
“醒来一睁眼就能见到殿下的俊容,能够让殿下亲手喂我汤药,即使这病一直不好,即使天天要喝这么苦的药,我也愿意。”
“别说傻话。”
转眼就是越国的第四个春节,我的身体也已经大好。
鞑靼虽然在林恕的提议下习了汉制,然而,皇帝方土那真还是觉得,汉族每年春节时祭天的这个仪式太过繁琐以及无趣,下令以宫中晚宴代替。
这是一年一度的盛事,宣武门前的广场上摆开了几百桌酒席,各级官员及其家眷近万人都在这一夜汇聚于此地。杯盏相碰间,他们套近乎的套近乎,拉关系的拉关系,正可谓今后一年的官运如何,只看今夜的表现了。
林恕带着太子妃去参加晚宴了。宫中的宫女太监们都忙的焦头烂额,没有人还有心思理会这个萧索偏僻的重华宫。
天公作美,近一个月的大雪过后,太阳难得的露出了笑脸。我坐在那架秋千上,看着这重华宫中被冰冻的一切,默不作声。
太子妃故意给我难堪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东宫,我刚进宫时,有些宫人还不了解情况,只当我是个厉害的主,不敢大肆为非作歹,如今在他们看来,我也只是过期的黄花菜,便有恃无恐的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姑娘,御膳房又没有给我们准备晚膳。”
“好的,知道了。”
“姑娘,今天没有热水可以洗澡了。”
“好的,知道了。”
“姑娘,这衣服上破了个洞,要不我们就丢了吧?”
“补补就好了,干什么丢掉呢,这么好的料子。”
“姑娘,她们都太过分了,姑娘也真是的,也不知道该说你心肠好,还是懦弱。”
我瞄了一眼春来,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也没有留下什么伤疤,真是老天开眼。
春来还是和以前一样真心待我,只不过再也掩饰不住她眼中的失望神色,大概是我的懦弱表现伤了她的心吧。
“姑娘,最冷不过是融雪的天气,你的风寒刚刚痊愈还是不要呆在这里吹风了,我们回屋坐坐吧。”
“不用。”
这一坐,便坐到了月上梢头的时候。
春来将我从秋千上扶起。我揉了揉已然冻僵了的四肢,心中暗暗苦笑,我这是在作什么孽,真的想把自己再冻病一次,来吸引林恕的目光吗?
我在床上躺稳,春来刚刚熄了烛火,便听闻重华宫外两名宫女很大声的在那里聊天,明显是有意说给我听的。
“你听说了吗?太子殿下今夜在娘娘那里过夜。”
“嘿嘿,不知道是太子殿下和娘娘哪一个更威猛一些,今天晚上估计是睡不成了。”
“瞧你那个坏样,只希望娘娘早点怀上皇太孙,也好让某些个狐媚子知难而退。”
春来正要打开门冲出去时,被我吼住了:“春来。”
“姑娘,她们说的太难听了,我去为姑娘出口气。”
“嘴巴张在别人身上,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吧,只当没听见就好。”
“姑娘!”
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黑暗中竟然浮现出那个不大的四合院,陈家班的十一人济济一堂,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陈老头的一丝不苟,孙大娘的笑语声,还有阿竹会心的笑容。彼时虽然没有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大家互帮互助,却比这华贵的牢笼更让我感到温馨。
不知道我是否还有命能体会到这种简单的幸福。
元月十五日晚,宫中到处张灯结彩,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与宫外热闹繁华的街道不相上下。重华宫内却依旧是灰暗一片,好似不在这繁华的尘世之中一般。
“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吧。”
“春来,今天我晚些睡。”
我伸手制止了春来关窗的动作,指着远处宫内的华灯:“你看是不是很美,将漫天繁星都比了下去,不是吗?”
我总有一种预感,今夜要发生点什么,果不其然,近三更时分,林恕一身酒气的出现在了重华宫内。
“我知道春节对你们汉人而言,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节日,是和亲朋好友团聚的日子,如今我却将你困在这宫中,又没来看你,你是否怪我?”
“嗯,怪你的。”
林恕晶亮的目光慢慢暗淡下去,我捂着嘴浅笑。
“怪你让这个院落,因为没有你而显得如此冷清,怪你让我每次想到你时,就感到如此难受,怪你时时刻刻的在我脑海里,诱惑着我马上去找你,呆在你的身边,可我只是一介草民,又有什么身份去那么做呢?”
林恕强有力的双臂环抱住我,下颌在我头顶摩挲。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迎你入宫,许你一世安康。”
我回抱住林恕,原来甜言蜜语是如此简单,山盟海誓也不过是随口说说,任何人不需要学习便可精通,真心爱上一个人却如此困难。
“相公,你看,是冰糖葫芦诶。”
第二天,林恕带着我出宫上街游玩,花灯节刚过,京城的大街小巷还是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酒楼、商铺前挂着许多制作精美的花灯,随风轻轻摇晃,红红火火的很惹眼。
“你想吃吗?”
“是啊!”
“停车!春来,去把糖葫芦都包下来。”
“哎,买那么多做什么,又吃不了,我只要一串,如果相公也要吃的话,那就买两串就行了。”
“好,听你的,春来去买一串来,要挑最好的。”
糖葫芦还没咬上两口,马车就停在了一座茶楼前,我就像只欢快的小鹿,跳下了马车。
“这里是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