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们又七七八八的聊了些有的没的,直到夕阳西下,太子妃再一次亲昵的拉住我的手,反复强调让我一定要陪她一起去赏菊,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我目送着太子妃离去的背影,在原地呆立成了石像。
“姑娘,起风了,我们回屋歇会吧,过一会儿就该用膳了。”
“春来,关于太子妃,你知道多少?”
“太子妃名为嘎尔迪,和太子两家本就是世交,他们二人更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虽说比我们太子要年长上3岁,但太子妃确实是个厉害的主,据说她6岁就在骑射方面展示出了非凡的天分,14岁就是草原上公认的神射手,无人匹敌。在她12岁那年,她独自上山玩耍时,遇到了猛虎,她一人就将猛虎射杀,至今那张虎皮还摆在她宫中的座椅上。建国之前,太子征战四方,太子妃就没有离开过他身旁,还立下了很多战功。他们两个是大家公认的金童玉女……”
春来一聊起这些秘闻轶事就和开了闸的洪水,根本停不下来。话到一半,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竟是一脸落寞的长叹一声。
“唉,太子妃和太子的感情一直很好,那么姑娘不是没戏了么?难道姑娘还没入宫就要被埋没在这偏宫之中了么?哎呀,说到这个,都怪我烫伤了太子,惹他生气了,然后他就不要姑娘了,都是我的错。不行,我要想办法帮帮姑娘……”
“行了行了,不要说了。”
我扶额,这小丫头的脑袋瓜里怎么尽装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未出三日,太子妃就亲自来重华宫,将我带去御花园赏菊了。
秋日果然是菊花的天下,只可惜,如今已是十月中旬,经过几场秋雨,地上零落了不少花瓣。
虽然如此,御花园中还是有不少花儿争奇斗艳,他们枝干挺拔直立,叶片郁郁苍苍,在凛冽的寒风中,仍然坚强地站着,并没有被狂风暴雨吓倒,令人心生敬佩。
太子妃在前面絮絮叨叨的不知所云,我默默跟在她身后,低头认真的看着这些花朵若有所思。
那丛丛簇簇的菊花,有的秀丽淡雅,有的百媚千娇,傲霜怒放。他们色彩斑斓,红的似火,白的赛雪,粉的似霞,大的像绣球,小的像花灯。一株株菊花像一个个亭亭玉立的仙女迎风翩翩起舞。
“哈努尔。”
忽然太子妃的一声高呼,将我游离到不知何处的魂魄唤了回来,我抬起头,只见林恕的背影独立于不远之处。
听见太子妃的呼喊,林恕回过头来,他见到我们二人也是一脸诧异神色。
我立刻屈膝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妃跑上前去抱住了林恕,笑的比御花园中所有的菊花都美。
“哈努尔,你怎么在这里。不用练剑了么?”
闻言,我偷偷瞄了一眼林恕被烫伤的手,那只手果然缠着些布条。
林恕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先生要考我对君王和百姓的看法,让我这几日好好准备。你们又怎么会在这里?”
他说话时没有看我,也没让我起身,我就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态。
“这不是和妹妹一起赏菊花嘛,我就怕再过些日子,这些菊花都谢了,妹妹看不到,那多可惜啊。你也别再派那么多人看守着了,她又不会跑了,也不会有什么人敢在这宫里闹事的。一直把妹妹关在重华宫里,她一个人多无聊啊,让她时不时的出来透透气,或者来找我玩,不是很好嘛。”
太子妃一口气说了好多的话,句句没离开我,但就是没搭理我,我依旧和木桩子一样杵在那里。
没有听见林恕的答话,过了一会儿,太子妃又道:“哈努尔,今天天气这么好,这御花园又这么漂亮,你帮我画一副画像吧。”
“嘎尔迪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不行么。”
我只当他们这就要走了,暗想,等他们走后,我就找个角落远远躲起来,免得他们看到我心烦。
谁知太子妃欢快的声音再一次传来:“瞧我们两个聊的那么开心,倒是把妹妹给忘了,妹妹快过来吧,哈努尔的画可好看了。”
“是。”我直起身,只感到双膝酸软,这半跪的姿态可比跪着累多了。
宫人们搬来书案,摆好宣纸砚台,太子妃在御花园中的亭子中坐定,而我站在林恕身旁,低头专心为其研磨。
不到半个时辰,画已作完,画上的女子娇俏可爱,尽得太子妃的神韵,看得出二人关系十分熟捻,同时也可以看出林恕在作画时,用了十分的心思。
“快让我看看。”太子妃从亭子中快步跑来,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妹妹你看,哈努尔的画确实漂亮吧。”
“太子殿下画技高超绝伦,娘娘窈窕神女颜,人比花娇。”我不动声色的恭维着。
当夜,我站在窗前沉思良久。
“姑娘不要伤心了。”
“啊?我没有伤心啊。”
我确实是在想白天发生的事,但绝不是伤心,我感到这太子妃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简单,同时,我隐隐察觉到,太子妃和我之间有一种微妙的相似感,或许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感才是某些问题的关键。
“姑娘!姑娘!”
“啊?”
“春来都叫了姑娘好多遍,你都没听见,刚刚只说了一句,你又走神了,这不是伤心是什么呢?”春来的小嘴嘟起,倒是一脸伤心的表情。
我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反正是你想多了。”
“太子殿下驾到。”
我一听,心中一惊,他来做什么?连忙赶至崇敬殿内迎接。
“太子殿下。”
今夜既无星光,也无月光,庭院内漆黑一片,林恕站在崇敬殿门口,背对着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太子殿下,外面风大,有什么事进屋再说吧。”
见他没什么反应,我又唤了一声,等了许久,林恕依旧背对着我,没什么动作。我撇了撇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殿下,您的手……”
“没事。”林恕终于发声,打断了我的话,可他还是没有转过身来。
静默片刻,一阵寒风从门外吹了进来,我不自觉的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