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森林中走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夜色渐深,我和宁慕尘才终于赶到了盆地之上。
走到一间穹庐前,我轻轻的敲了敲木门,门内传来一个女人欢快的声音,说的竟是胡语。
一位大娘开了门,她一见到我和宁慕尘,硬生生的将话头截住了,满脸疑惑。
她上下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我身上穿的是白雨洛制作精美的华服,只可惜,裙摆处被扯得支离破碎,身上还有好几处勾破、擦破的地方,显得十分狼狈。
继而她用别扭的汉语说:“你们是谁?”
“大娘,我们是过路的旅人,不知可否能在您家借住一晚?”
那位大娘没有一丝的迟疑,斩钉截铁道:“格儿小,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让你们住的。”
我掩不住沮丧的神色,然而那位大娘却跨出了门,笑呵呵的继续说:“这样吧,我带你们去族长那里,他家的格儿是我们这里最大的,应该有地方能留你们一晚。”
“那真是太感谢了。”
我们跟在那位大娘身后,向着最西侧,也是最大的一间穹庐走去。
大娘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一位妙龄少女就来开门了。
那少女看起来比我年长一两岁,一身色彩鲜艳夺目的长袍,戴着一顶皮帽,两侧垂有一串串玛瑙穿成的坠饰,坠饰随着少女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摇晃相撞,发出轻微声响,显得活泼,富有朝气。
她们二人在门前用胡语说了好一些话,大娘这才向我和宁慕尘的方向指了指。
那少女探过头来看了看我们,也用生硬的汉语对我们嚷道:“你们进来吧,我们正在吃饭,大家一起吃吧。”
和大娘告别后,我们进入了族长的穹庐内。
穹庐内有四个人,除了年长些的族长外,还有两男一女,皆并排坐于一张矮桌边。
少女将我们带至矮桌中间坐稳。矮桌上摆着一盘盘洁白的奶皮、奶酪,以及烤全羊、血肠等特色食物。
她为我们献上香气沁人的奶茶,入口只觉得香浓丝滑,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饮过奶茶,少女又为我们斟满美酒。
此前我还从未曾饮过酒,看着这热情好客的一家人,我又偷偷瞄了一眼宁慕尘,只见他面不改色的将酒一饮而尽,引得在场的两位男子直叫“好!”
我也就豁出去了,学着宁慕尘的样子,仰起脖子,将碗中酒倒的一滴不剩,口中泛起一股苦涩辛辣滋味,随着酒液下肚,咽喉食道中似有火烧,呛得我一阵猛咳,眼泪都出来了。
这一番动静又激起屋内一片欢笑声,待我缓过气来,只觉得头昏目眩,两颊隐隐发烫。
“你们从哪里来的?”
我有些晕乎乎的:“从仓秀山那边过来的。”
“哎呀,仓秀山那么高,你们可真了不起啊。对了,你们快吃这个,可好吃哩。”
少女又给我们满上酒,我拿起来正要喝时,宁慕尘却抢过我手中的酒碗,将两碗酒都喝干净了。
“她不会喝酒。”
“哈哈,小兄弟好酒量。”
说话的男子来到矮桌的对面,边唱边跳起舞来。男子舞姿粗犷,像驾马驰骋于草原之上,跳至兴起,他还向矮桌边的那位女子邀舞。女子回应了男子的邀请,来到矮桌的对面,裙摆飞扬,她就像草原上最美的花朵。
我看着他们二人的舞蹈,也跃跃欲试起来,我起身加入至二人中间,学习着那女子的动作扭动起来。
我的这一举动,瞬间点燃了现场,矮桌边另一位男子来到我的身旁,围着我跳舞,少女也围着宁慕尘舞动起来,向他邀舞。
宁慕尘只是又喝了一碗酒,未理会那名少女。
那少女仅仅是小小的失落了一下,接着加入到我们中间,我们五人玩得不亦乐乎。
跳了没一会儿,我只觉得浑身燥热,头脑发胀,有些难受,就又坐回了矮桌边,趴在了宁慕尘身上。
“宁哥哥,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玩啊?”
“你醉了。”
“嗯?什么叫醉了?”
一直坐于一边的族长发话了,他的汉语明显流利很多:“二位年纪那么小就出来闯荡,实属不易,二位今后想去哪里?要不要我们送二位一程。”
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连话也说不利索了:“我不想去哪儿啊,我想呆在这里,宁哥哥,你说好么?”
宁慕尘依旧端正的坐着,目视前方,就好像我们现在说的事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如此甚好。这样吧,今夜你们就先住在赤那的格儿里。赤那,你就搬过来和我们一起睡。萨仁,你带二位去格儿里休息,再给两位准备两套衣服。”
“真是太感谢族长啦。”
我对着族长嫣然一笑,一起身,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左右摇晃了一下,宁慕尘一手搂过我,我推了推他:“别扶我,这点程度,我还是能自己走过去的。”
他不顾及我的挣扎,对着老族长微微鞠了一躬,又看向那位名叫做萨仁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