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我手举着一颗药丸大小,颜色漆黑的小球冲进了阿竹的房间。彼时,阿竹正在与白雨洛下着棋,他们见我声势浩大的直往屋里冲俱是一惊。
“看,我做好了,我们现在去庭院里试验一下吧。”
当我们三人一同站在庭院中时,我把那小球放在老梅树的旁边,回头却对着阿竹和白雨洛有些支支吾吾:“这个……其实吧,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要不你们站远点,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也免得殃及到你们。”
白雨洛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却让阿竹抢了先:“那好,我和白姑娘离远一些就是了。”
说完,阿竹向白雨洛先摇了摇头,然后又投去了一个坚定的眼神,这才后退了几步。白雨洛一脸无奈的表情中带了几分担忧,但没再说什么,也退后了几步。
此时我心中七上八下的,开口又道:“你们再远点,再远点。”
“再远就要出这个客栈了。”
闻言,我不再说什么,却也没有什么动作。时间在静谧中显得有些诡异,更让人心中的胡思乱想不断缠绕,似打不开的死结,要将人勒至窒息。
“笋儿,若是害怕就让哥来代替你吧。”
“我才不要。”
话音还未落下,我手中的火棍便精准的投向了那个小球,一道红光直窜云霄,宛如红龙腾云而起,照亮夜空。
有一瞬间,我因惊喜而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随即我便反应过来,飞扑至阿竹面前,甚至有些手舞足蹈:“哥,笋儿厉害吧。笋儿成功了。”
高兴了没一会儿,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我又抓紧白雨洛的手,焦急的询问道:“白姐姐你看,这烟火和白家通信所用的烟火是否一致……”
话还未说完,我忽觉背后一阵凌然的杀意,连忙抽出腰间的长青剑,下意识一档。一把长剑映着天空的红光,饮满鲜血般的骇人,直逼我的要害之处。
来人见未一招得手,没有丝毫停顿,下一招就接踵而至了。
此人果决狠厉,一招便知是职业的杀手,我只能以严谨坚固的盘龙剑式来防守。阿竹也早已参与比斗,他抽出铁剑,以兼顾攻守的腾龙剑式来缓解来人对我的攻势。
即使是我们兄妹二人联手也只是与来人斗的不相上下,此人武功之高令我深感佩服。
“给我住手!”
白雨洛终于从眼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听见白雨洛的喝令,缠斗于一处的三人齐齐收手,皆因招式凌厉,去势太急,收招时受到轻微的反噬而向后退了一步。
来人剑尖点地,向着白雨洛单膝下跪,低头,恭敬的说:“属下营救来迟,望小姐责罚。”
“赵氏兄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若伤了他们,我必定严惩不殆!”
稍稍平复了一下体内真气,我有些自鸣得意:“哈哈,看来和白家的烟火是一模一样啊。我就说嘛,这等小事,有什么搞不定的。”完全忘了,仅在片刻之前,我在老梅树前是如何的忐忑不安。
我向来人走了几步,弯下腰靠近他:“那个,你叫什么,能不能把面罩摘下来给我看看?”
来人依旧恭敬的跪着,全然无视我。我有点尴尬,皱了皱鼻子,直起腰。
白雨洛见状:“赵氏兄妹的话就是我的话,你起来回话。”
她的话语中是自我们相遇以来,我从未曾听到过的庄重语气,带着威严的压迫感。一瞬间,我有些诧异,偷偷瞟了白雨洛一眼,这便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么?
“是。”来人站起身,面向我,摘下面罩:“宁慕尘。”
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看起来,宁慕尘与阿竹一般年纪,脸上糅合着少年的纯真朝气与男子的刚毅英气,剑眉星目中是对使命的忠诚不二。那是一种罕见的美,只属于那个年岁的美,只属于宁慕尘的美。
我有些吃惊,他小小年纪,武功造诣却如此之高,实在令人钦佩。
“你长得真漂亮,我可以叫你宁哥哥么?”
“姑娘自便。”他的话语如常的冷淡,没有一丝波澜。
“敢问宁兄,这陇瑾城中是否还有其他暗卫?”阿竹这才收起铁剑,对宁慕尘施了一礼。
宁慕尘并未还礼:“当日小姐失踪,有两名暗卫回京请罪,其他人则分散于周边城镇寻找,仅留有我一人于此等候。”
“宁哥哥,你身上还有多少银两?”
“30两。”
“嗯,足够买一辆软铺的马车送白姐姐回京了。”我捏着下巴,心中细细的盘算着。
“且慢,”白雨洛走到我们兄妹二人的面前,面容有些紧张:“二位今后有何打算?”
阿竹上前一步:“实不相瞒,此次小生与舍妹的目的地也是京城,若是白姑娘和宁兄不嫌弃,我们便一同上京,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白雨洛似乎送了一口气,她含笑着说:“小女子承蒙二位相救才保得一条性命,待回京之后,我定让父亲重重的赏赐二位。”
“举手之劳而已,白姑娘客气了。”
白家暗卫的办事效率实在是高。翌日清晨,宁慕尘便已准备好了一切。
站在马车前,我却跺着脚不肯上去,阿竹走过来,有些哭笑不得:“笋儿,不准耍性子。”
“哥,我还想要一把弓。”
从陇瑾城到达京城,路上整整用了3个月的时间。
一路无事,我最大的乐趣也只能是射射野兔野鸟什么的,还有就是缠着宁慕尘比武了。
宁慕尘武艺高强,比武期间我偷学了他不少招式,由于此人沉默寡言,我们二人之间甚少谈话,我也只能随意的给这些招式取些名字,什么鸡飞剑、猴跃剑。有一次让他听了去,他的眉毛跳了跳,脸色铁青,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一言不发的就转身走了。
实在闲来无事,我也会故意找宁慕尘的茬,逗他玩儿,起先他完全视我为空气,一点都不搭理。之后偶尔会回上三两句话,只引得我像开了闸的洪水,问东问西。最后每当我和他搭话时,他竟然直接转身离开,找个地方练剑去了。我有些讪讪然,幸好那时候离京城已经不远了。
我总是缠着宁慕尘,阿竹只是站在马车前,远远的笑望着我们二人,而白雨洛也总站在他的身边,浅浅的笑着,似乎是看着我们,又似乎不是。我隐隐约约察觉到,白雨洛对我这般缠着宁慕尘的举止是十分满意的,心下暗暗思索一番后,依旧如同往常那般纠缠着宁慕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