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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炸神庙命悬一线

正当老朱雀无计可施的时候,他突然听到石窟旁的树丛里有声音。

“谁?”老朱雀惊警的问道。

“我!大哥,大哥!我是程四。”

“程四?你小子怎么在这儿。你没走?”

“大哥,我放心不下你啊。我路上听人说清军马上就要进攻山寨。我寻思着要是回去搬兵,不一定能出得来。我想你也肯定知道消息,应该是要先动手了。我怕你吃亏。所以干脆不走了,回来帮你。”

“唉!”老朱雀一跺脚。

“你这是找死啊,你看看现在这情况,你能帮俺啥。你说你不去报信,俺大哥也不知道消息,连个准备都没有。咱俩这不白死么,你这不白搭一条命么!你啊!唉!”

“大哥别急,谁说我帮不了你,你看这是什么?”程四一晃手。

“哎呀,好家伙,怎么在你这,让俺好找。妥了!”

“刚才我路过那个洞口,发现这个了。我认得这是你身上的,所以就没和他们跑出去。我就知道你得找它,怎么样,我有用吧!”程四得意起来。

“有用,有用。俺的兄弟,孬不了。原来刚才扫地去的是你啊?”老朱雀说着说着眼眶湿润了起来。

“兄弟……哥……唉,怎么说呢。是俺连累了你啊,也罢,咱兄弟俩黄泉路上有伴了。唉,只可惜了你这小小的年纪!嗯,对了,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我是被抓来的。下午我调回头去找你,按你打听的方向一路过来,遇到个岗哨在抓壮丁,就把我抓来了。”

“他娘的,这帮畜生,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大哥,其实我也不小了。我当时一想,我正不知道该怎么进军火库呢,正好让他们把我抓进来。我猜大哥一定在附近,我就在这等你,关键时候好能帮你一把。”

“好兄弟!你倒是帮上大哥了,不过小命儿也搭上了。”

“大哥,我俩也不一定会死,也许我们能跑出去呢。”

“别做梦了,你知道这要是炸了,得有多大的劲儿,往哪跑?就算跑了,你躲得过外面那群狗么?”

“大哥,我刚才一直在想这件事。我扫洒掉的火药时,发现这火药连续不断,你看,从这一直能通到大车。我想我们能不能先用这个引爆车上的炸药,那里车上、地上一共只有几十箱,炸了应该也伤不到这里。不过清兵一定会大乱的,那离他们可是很近的。”程四一板一眼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然后咱再把这点了,对吧?不过小四,他们乱了也没用,咱来不及跑啊。这个威力可大啊!”老朱雀明白了个大概。

“大哥,你看这院子这么大,我们可以在院里多盘几圈火药,着的时间不就长了,就够咱跑啦!”程四越说越兴奋。

“趁着他们大乱,咱哥俩就能跑出去!”老朱雀补充道。

“怎么样,这点子不错吧?”

“行啊,兄弟,大哥服你啊!好点子,好点子,可以试试。”

有了对策,便有了希望。两人说干就干,在院子中,用火药均匀的洒出引线,盘了很长,一直到庙门。又把通向大车的引线从庙门割断。

“这帮孬种,还他妈在那蹲着呢。就这还想打老黑河,我呸!”老朱雀鄙视的看了一眼门外的清军,和程四闪回墙内。

其实,这帮清兵倒不至于窝囊成对一个人都束手无策。而是他们的头领还没回来,谁都不愿牵这个头罢了。

拿出火折子,老朱雀啪啪的点着了。

“兄弟,准备好了,俺可动手了!”他边说边对准了地上的引线……

呲…………一溜火线窜了出去,直奔马车。夜幕中,显得格外刺眼。

“快扑灭,小心马车!”外面清兵马上就发觉了对方的意图。一队人马上冲了过去,噼噼啪啪一顿拍打,引线灭了。

“哎呀,他妈的,忘了他们会动了。这可咋办?”老朱雀拍着后脑勺子,焦急万分。程四也一时没了主意。

“老子拼了!小四你点火药!”还没等程四反应过来,老朱雀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看到有人冲了出来,清兵一时傻了眼。老朱雀三步并成两步,很快来到马车前三四丈远,站住后举枪就射。啪!轰!马车爆炸了。

老朱雀在开枪的同时,转身就往回跑。边跑边喊程四,让他赶快点火。

巨大的爆炸不仅把清军轰了个七零八散,也把老朱雀推的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到庙门前。此时,程四已经点燃了引线。

他跑出来,扶起老朱雀,就奔刚刚爆炸的马车方向跑去。

“大哥你怎么样?”

“没事,呸,真他妈够劲儿。”

“哎哟,不好!”刚跑出十来步,老朱雀回头一看,引线灭了!火药被风吹散了!

“小四,你快跑!俺回去点火。”边说边抢过程四手中的火折子。

“要去一起去,走!”

“好!走!”两个人又飞快的奔回院中。

呼啸的山风,在院子里打着旋儿,把火药都吹散了。两个人看了看,再重弄已然来不及。进到后院,这里风力较小,火药引线并没有吹散。

“就在这点了!”老朱雀当机立断,挥手再次点燃了引线。

“走!”两个人飞也似的跑出天神庙。庙外的大火越燃越大,好几座帐篷被飞溅的火星点燃。一群官兵哭爹喊娘的嚎叫着,其他未受波及的清兵赶着过去救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这边!”老朱雀在崖口高处观看过地形,这时带着程四直奔青碑崖而去。

轰、轰、轰……炸了,身后的山神庙炸了。一股气浪从两人身后推来,托得二人连滚带爬。爆炸持续不断,一个硐室接着一个硐室的爆开,滚滚热浪一浪高过一浪。

“他娘的,怎么这么早炸了!”老朱雀大喊道。可是,程四根本听不到他在喊什么。爆炸声震耳欲聋,他们身后的火球已经高达七八丈,滚烫的气流让他们几乎窒息。金黄色的火光照亮了黑夜,映红了山谷。巨大的石人被照得清晰了起来,如同一个在烈火中伫立的天神。声音越来越响,火焰越来越高,看来更大的爆炸还在后面,必须玩儿命的跑。

轰!惊天的最后一爆,终于炸响。老朱雀和程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腾空飞了起来。巨大的火球已经吞噬了整个清兵的营地。耀眼的金光过后,滚滚的浓烟紧接着扑面而来,黑压压的,伸手不见五指……

巨大的声响已经过去,但耳边依然是轰鸣声。

老朱雀挣扎着从灰土中爬了起来,后背火辣辣的疼,身上的毛发都已焦曲。

“小四,咳咳……小四,你在哪?咳咳,真他妈够劲儿!小四!”

“大哥,咳咳……我没事儿,真疼啊!你怎么样?”

“俺也没事儿,看样是炸完了,兄弟,咱俩还真他妈命大。哈哈……咳咳……”

“大哥,多亏你带着往这边跑,咳咳……这个大石碑救了咱俩啊!”

“还真是,跟堵墙似的。咳,那帮孙子都死绝了吧?”老朱雀边说边探身往山神庙那边看去。

这时浓烟虽然还未散去,可也已淡了许多。放眼望去,一片狼藉。远处的火势迎着山风丝毫不减。清兵营那边也已没了声息,连帐篷的影都没有了,只是一片焦土。火攻营虽然并没像老朱雀想的那样全被炸死,可也死伤大半。只有一小部分离得远的巡逻队幸免。当然,幸免遇难的还有那些民夫,在清军包围老朱雀时,他们就逃得远了。不过这些,老朱雀和程四当时并不了解。望着眼前的惨烈场面,兄弟俩不免有些内疚和不安。

“大哥,看样都没了。哎,连累了那些民夫了!咳咳!”程四边说边流下眼泪。

“哎,兄弟啊!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没办法!等打完仗,俺让大哥找找他们家人,发点银子补偿一下。”老朱雀这个杀人不眨眼的老江湖,竟也边说边流下了泪。也不知是伤心的泪还是浓烟熏的。

兄弟俩看看没有了危险,相互扶着坐在了崖底。他们也真的累了,筋疲力尽。两个人互相看了下伤情,除了被碎石划破的几条口子,其他都没大碍。

“嘿嘿,这回俺看这清兵怎么炸俺山寨。兄弟,你可立了大功了。”

“哥,我有什么功,没有你,我能干成啥啊!大哥你今天真威风!”程四满眼羡慕的说。

“哈哈,不是哥哥吹啊,比这再大的场面,你大哥也经历过。对付这帮饭桶,小菜一碟!”老朱雀就爱听人夸他,这个美啊。

“大哥,你听!什么声音?”程四突然听到了什么。

“什么声?嗯,嗯,还真有。是不是还有残余的火药在爆炸啊!”老朱雀也听到了,山神庙那个方向有轰隆隆的声音响起。

“哦,可能是。不过和刚才的声音不太像……啊,啊!”程四正说着,几个西瓜大小的石头砰砰的落在几丈之外。

“啊呀,不对!兄弟,可能是要山崩!快跑!”老朱雀话音刚落,就见刚才的浓烟密雾霎时消失。火光的照映下,他们看见了可怕的一幕。天空中,黑糊糊的庞然大物正向他们头顶压来,挤走了浓烟,无数石块如流星般不断的砸落在他们周围。

“兄弟,快跑啊,顺山崖根儿底下跑,找个凹地儿就躲起来!”

“哎呀,大哥,我害怕,我……往哪躲啊!”程四惊慌失措起来。他不明白,刚刚死里逃生,怎么又再陷险境呢。

原来,那巨大的爆炸不仅彻底炸毁了山神庙,也将大石人脚下的石梁炸碎。残余的山崖本已无法承受石人山的重量,在烈火的烘烤下,终于垮塌了下来。那齐天高的大石人脚下悬空,一头扎向了青碑崖。

石人太大了,老朱雀和程四被完全笼罩在阴影下。已经无路可逃了,他们能做的只有等死。

“兄弟,咱哥俩终究是躲不过这一劫!”老朱雀无奈的叹息道。

“大哥……”程四此时已泣不成声,一头扎进了老朱雀怀里。

大石人并不是笔直的倒下。这巨大的山石横冲直撞,和周围的山崖不断碰撞,已经碎裂了许多。转瞬间,已冲到了青碑崖上。山石之间的碰撞摩擦声震耳欲聋,青碑崖上的植被被巨大的冲击力一扫而光,漫山的藤蔓被带的连根拔起。

老朱雀正抱着程四闭眼等死,头上巨大的摩擦声引得他睁开了双眼。他所看到的,是比之前更加可怕的一幕。巨石已到眼前,头顶碎石乱飞,火花乱冒。吱吱呀呀的摩擦声恐怖怪异,巨石拍击产生的高压气流吹得二人难以站立。就连周围的山崖,都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望着这些大山倾倒才会产生的特异现象交织在一起所营造的环境,老朱雀嘴里生硬的挤出两个字:“地狱!”

电光火石之间,老朱雀不经意看到了程四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口井,一口无比眼熟的井。这个位置正是刚刚二人坐下休息的地方,当时并没有看到,怎么突然出现了呢?原来,这井原本就在那,只是上面堆满了无数植被和藤蔓,被掩埋了起来。大石人和青碑崖在撞击时,带走了这无数的藤蔓,瞬时便露了出来。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有救了。老朱雀来不及多想,抱着程四便一头栽进了井里。二人刚入进口,巨大的山石就拍了下来,把一切都压在了下面。

轰轰隆隆的巨响过后,一切归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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