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丁节仪式中的斗殴,原先是受鼓励的,只是不能带兵器刀刃,可以在水中赤手空拳地搏斗,和那时代所有其他尚武的部落方国一样,仍国先人认为这种水中的搏斗,能激发少男少女的心中的斗志,使他们能更快地成长起来。
后来,仍国里的一些家族势力越来越强大,他们为了使自己家族的少男少女获得好的成绩,会暗中组成队伍对其他家族的准成年人进行阻击。于是这六月初一的微山湖面就成为了仍国几大家族明争暗斗的角力场。
这样过了好多年,仍国里一些普通家族有了意见,因为他们的子弟,势单力薄很难在冠礼仪式上获得好的成绩。仍国里一些有见解的人也指出,这种各个家族组队布阵的斗殴撕裂族群,很不利于仍国的团结,严重影响了仍国的凝聚力和战斗力的提升。
为此,风尚刚任国君,就明确禁令各个家族组成队伍参加冠礼仪式,通过有组织的搏斗获得好的名次。哪个家族敢违反禁令的话,族里的少男少女们将会被褫夺五年参加冠礼仪式的权利。这个惩罚不可谓不严厉,五年不能参加冠礼仪式,那就意味着族里有多少少男少女不能获取成年的资格,身份只能沦落为奴隶了。
群殴是禁止了,但是成丁节个别的斗殴现象从来没有停止过,而且也是默认允许存在的。
因此,当杜康和三角脑袋扭成一团的时候,并没有卫兵来阻止他们。旁边的其他少年看到了,当然认为这是个超越的好机会,反而游得更快了。
杜康用嘴撕咬着捆绑在手中的布块,眼看就要解开了,他看见任捷快速滑向了他。杜康手脚被绑,哪里能躲避,被任捷一把拖住了肘关节。
三角脑袋起先看到有人过来,还有些担心,后来一看是任捷,不禁大喜,在水底下抱起一块石头,想要捆在杜康身上。
在水底下,任捷不好发出声音,他一手推开三角脑袋,一手用力一撕,解开了杜康手中的布块,然后又双手比划着动作,意思要说,你为什么要杀人呀。
三角脑袋这下子着急了,把石头往杜康一扔,掰开任捷帮杜康解绳的双手,拽住杜康又想往水底下拉。
任捷急忙抱住三角脑袋,两人从水中缠斗到湖面上,三角脑袋连脖子也红了,一边抓着任捷的双手,一边说:
“任捷少爷,为什么要阻止我杀了这个侮辱小姑娘的家伙?”
“荒唐,就这理由,我们能随便杀人吗?”
“我瞅那小子不爽,我就要宰了他,任捷少爷不要阻拦在下了!”
杜康这时候脑袋里闪过一道黑影,他解开自己脚上的绳索,赶过来指着三角脑袋说:“你不是瞅我不爽想杀我,你是受人指使吧。”
三角脑袋不再说什么,脚一蹬身体冲向杜康,却被任捷拦腰抱住,急忙又回头想挣脱任捷的怀抱。
杜康在一旁知道水中搏斗用脚踢使不上力量,他逼近三角脑袋,趁他的双手还在任捷身上,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往后一拽,疼得三角脑袋直叫唤。
三角脑袋松开任捷,向着杜康狠扑过来。却发现一只脚被任捷紧紧抱着,根本没有办法上前。
这时候一道红色的身影,游了过来,对着杜康说:“野人,我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的!”
来的人正是风华,她在岸上见到杜康他们厮打成一团,所以赶了过来。她见了赤条条的三角脑袋,竟然也没有脸红,拖住三角脑袋的另一脚往着另一个方向拉扯。
这三角脑袋倒也不是吃素的,在水里一个“鲤鱼弹跳”,挣扎开三人的拉扯,一心往正拽着他几根头发发愣的杜康逼近。
杜康也不慌乱,将几根头发放在嘴边轻轻吹落,质问说:“你无缘无故要加害我,到底是为那般?”
三角脑袋愣了一下,说道:“杜康,我就是要杀你,就是我要杀你!”
三角脑袋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到了杜康面前,两只粗壮有力的手臂抡起拳头向杜康的太阳穴狠狠灌来,摆明了是想要他的性命!
杜康急忙呼吸一闭,潜下水来躲过了三角脑袋这志在必得的一击。
这时候,任捷和风华也围了上来,任捷指着三角脑袋说:“你是不是真疯了!”
三角脑袋咬咬嘴唇:“这是我和杜康一个人的恩怨,希望你们两位不要掺合!”
杜康听见了,用手划着水追问说道:
“我和你有什么恩怨,我以前认识你吗?”
“杜康少爷难道忘了,正是因为你,我那次被任敏打了一巴掌!”
“被任敏打了!”杜康满脸诧异。
“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可是是我那刁蛮的妹妹打你,关杜康少爷什么事?”任捷解释道。
“那天要不是杜康在那里,我就拉着任敏想一起去玩耍,她怎么会打我呢?”
“荒唐,我妹妹那一掌能打上什么力量,而且那天她和杜康正玩得开心,你却死皮赖脸拉着任敏要离开!”任捷也有点生气了。
“你不会是为了四年前任敏的那一掌的,你还是说实话吧,你为何要伤害我,到底是受何人指使的?”杜康再次追问道,把“指使”两个字说得很重。
“没有人指使我,就是我瞧不惯你!”袁桐依然嘴硬。
“别与这厮多嘴了,杜康,我们一起肢解了他!”风华在一旁按捺不住了。
杜康朗声说:“你有杀害我的意思,我却没有伤害你的心,你还是向我坦白,到底是谁让你来害我吧?”
说完杜康看看任捷,见他也是怒目圆睁盯着三角脑袋。
“袁投,亏我还当你是好朋友,你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杀害杜康少爷,肯定不会是为任敏打你的一巴掌,”任捷磨磨牙齿说道,“你不会是不要我这个朋友了吧?”
杜康这时候才知道,这个脑袋被削得尖尖的人,居然叫袁投。圆头,看来还真的是缺什么盼什么。
袁投看见任捷说话的语气愤怒而坚决,心中也不免有些难过,心想,虽然任敏那一巴掌不足以让自己伤害杜康,但是出出恶气总是行的吧。只是现在我父亲在那个幽灵一样的黑衣人手里,我不杀杜康,他会杀了我父亲的。可是这些我又怎么能向任捷说得清楚。
袁投放低语调说道:“任捷少爷,我和杜康的事情,请你不要介入了,我今天和杜康必须有个了结,这是我四年前对自己的一个承诺,我必须践诺,今天我是一定要杀死杜康,哪怕接下去让我自戕也行!”
杜康看见他说的这样坚决,心中很是诧异,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这样死心塌地要伤害自己。扭头对任捷道:“任捷少爷,看来他是贼心不死呀,我们一起先制服他!”
说完又和袁投缠绕扭打在一起,风华也紧跟着加入了战斗。
一旁的任捷看到袁投全是要人性命的打法,不由得气上心头,也加入了搏斗中。袁投哪里能以一敌三,很快就落了下风。不到一杯茶工夫,被杜康三个人用布条缠住了手脚,不能再动弹了。
袁投一看手脚被缚,知道今天噩运难逃,大声对着任捷叫了一声道:“任捷少爷,我死不足惜,你要救救我父亲!”
杜康一听,竖起耳朵,只听见袁投他又说道:“我父亲被一位幽灵一样的黑衣人挟持走了,任捷少爷你一定要救他!”
“又是黑衣人”,这下子杜康全明白了。
……
经过袁投这一折腾,杜康几个上了中央浮台的时候,国君风尚早已经离去了,是世子风云给他们授的冠,杜康又一次无缘得见国君风尚的庐山真面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