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你不出来了呢。”那晟笑得妩媚,手里的烟也滑落在了地上,“郑蹻焘那个家伙肯定又没出来,他每次都临阵脱逃,太不够意思了。”
慕容坤笑了笑,宽大的手掌放在那晟的头顶上,那晟甚至能感觉到他长年弹贝司而磨出的茧子。“你手上都长了茧子,怎么弹钢琴呢,对键盘的灵敏度会下降呢吧?”
“那又怎样?”
“是啊。”两个人肩并肩向前走去,那晟的睫毛上微微洒上了一点雪花,从侧面看仿佛落入凡尘的精灵一般剔透,“明明知道干一些事情会伤害自己却还是忍不住要做呢。”
“嗯?”慕容坤停住脚步看着她。
那晟笑了笑,冬天的寒冷让她扯不出一个像样的笑容,“不懂吗?就像你爱着贝司一样,即使知道弹贝司会让弹钢琴的手指灵敏下降也依然坚持着。我明明知道抽烟伤肺却依然我行我素的抽着。”
慕容坤揽住她的肩膀,没有说话,他知道她下一句要说什么。
“明明知道爱会让人受伤还是忍不住去爱一个人的冲动。”那晟靠在慕容坤的胸前,“真贱啊!”
真想把这一幕拓印下来,装裱起来,给它做一个精美的框架,挂在涂满了水彩的墙上,阴天的时候房间会因为它而亮起来,晴天的时候房间会因为它而凉爽。
只要有它在,我是不是就能永远永远的记住你了?还是会让我永远永远的活在遗忘你却又忘却不了的剧本里?
“所以你们又没去上课。”墨绿色的头发在阳光下让颜色不是那么显眼,但是那种柔和的光泽度令人头晕目眩。
那晟拿起这个男生的鼓槌,在鼓上用力敲打了几下,鼓膜发出一连串的响声。“不想上课,想去吃火锅,所以就去了呗,人要做太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所以自己力所能及可以不做的事情就不做,这样就够了。”那晟盯着手下的鼓说道。
“什么歪理。”男生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总是有这么多理由逃课。”
那种触手可及的温柔,突然莫名的心惊触动着心底最柔软的部分,有没有那么一个人,你愿意为他变得温柔起来,像潺潺流动的溪水,静静地漫过不熟悉的领域,永远温和的匀速前进。
“喂,音律衡,今天排练完我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那晟的脸埋在短发中,看不真切她的表情。音律衡愣了一下,声音如溪般温柔地流淌开来,“好。”
天已经渐渐黑了起来,那晟在卫生间换去校服,裹上一件毛茸茸的大衣,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吊带,下面换上了紧腿的裤子和一双高跟鞋。在寒冷的A市,这种装扮不免惹得路人的侧目。
“看什么看?!”那晟猫眼圆睁,发出一道道恐怖诡异的光来,路上的行人不觉低下头自己走自己的。
一间不大不小的酒吧,人和人之间几乎没有间隙,黑黢黢的一个个人影倒映在墙上,形状各异,有的人在拥抱,有的人在接吻,有的人拿着酒瓶子晃荡。高跟鞋的声音啪啪地踩在地上,却很快被人潮的吵闹冲散,没有存在感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浮在云朵上一般,没有真切感。
“姐姐?!”一个相貌俊美的少年见到那晟不由一愣,“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怎么,不欢迎你老姐。”那晟对着那个男生的头就是一拳,“那铭,让你办的事办咋样了?”
“那当然了,姐姐交代的能办不好么。”那铭摸着头笑了笑,“不过,姐,你现在打人可是越来越疼了。”
“少废话,说正事。”那晟白了那铭一眼。这那铭是她的堂弟,家里开了这间酒吧,那铭没事干就会跑过来鬼混,他的爸爸妈妈倒也不怎么约束他,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那铭在A市混的也算有点名堂,一些混混见了他还是得尊称一声“铭哥”。
那铭无奈地笑了笑,递出一沓资料,“这就是你要调查的那个女的,祖宗十八代都在这里了,你看看吧。”
今天没有化妆,那晟白皙的面庞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阴影,卷曲的睫毛微微颤动,白皙的手指拂过纸张,“哼,叫陈依依是么。”鼻尖不屑地冷哼一声。
“姐,不是我说你,这女的都长成这狗样子了,竟然会把你男朋友抢走,还小三转正了?!”
那晟脸上的冷意越来越明显,“我本就是个难以驾驭的人,这个女的如果天天像哈巴狗一样跟在东拓身边总比一个独立的我来得讨喜。不过她既然敢在我头上抢人,有胆子做就要想到后果是什么?!”
那铭一愣,他见过那晟发狠的模样,这意味着那个陈依依,死定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她在我身上加注的痛苦,我定百倍奉还!”那晟将那一沓子资料捏出一轮轮可见的褶皱,痕迹永远的残留。
A市二中。
大家熙熙攘攘地笑闹着离开学校,一个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们笑嘻嘻地彼此挥着手说着再见,有些稍微想显得自己与众不同的女生把头发斜斜地扎了起来,绑上漂亮的蝴蝶结,阳光下一晃一晃的。
“依依,我先走了哦,过会你要和东拓去约会呢吧,不打扰你们了。”
“嗯。”女孩的头才胳膊中抱紧的书中抬了起来,亮晶晶的眼睛显得格外纯粹,她穿了一件泡泡袖的羽绒服,下面配了双浅棕色的小棉靴,显得格外娇小可人。
“在等人?”一个好听的,具有磁性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那声音不像在问话倒像在唱着一首冬日绚烂的歌。她转向来人,眼前不禁刺痛了起来。
从没见过,这样的女生,简直可以用惊艳来形容。虽然留着短头发,但却能透出一股慵懒性感的如同猫咪一般的气质,眼睛更是像极了波斯品种的猫,透着一股诡异的妖艳。身材高挑纤瘦,裹着大衣却依然苗条。这么漂亮的女生在二中从没有见过呢!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那晟冷哼一声。这个陈依依一看就一股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嗯,对。”陈依依有点犹豫,但还是回答了起来。
那晟笑了笑,寒冷的冬天似乎因为她的笑容更加冰冷,“我是那晟。”
“那晟…”陈依依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不禁瞳孔骤然放大,头立马抬了起来,不可思议地重复着,“你是,你是…那晟?”
“嗯。”那晟扯动了左嘴角,鬼魅地划上一道弧度,她慢慢往前踱出一步,陈依依不禁被这种强大的气场吓得往后退去。
“怕什么。”那晟扳过她的肩膀,笑得更加妖艳,“我不会吃了你,只是来跟你说些事。”
“我,我不是故意的,故意和东拓源在一起,我只是,嗯,一时间……”陈依依的眼睛不敢看着那晟,只是眼珠滴溜溜地乱转。果然和资料上说的一样,懦弱无能啊。那晟松开她的肩膀,食指勾起陈依依的下巴,猫眼逼视着她,陈依依被逼得不得不注视着那晟,“这就是我们的差距。”她轻轻松手,陈依依吓得往后退了几步。那晟眼睛微眯,转过身去,“本来还想找你麻烦,结果竟然是这种货色,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不愿意自降身价,你就好好伺候着东拓源吧,趁他对你还有新鲜劲的时候。”
雪花片片飘落,落在洁白的泡泡袖的羽绒服上。那晟的身影越来越远,脚印在雪地中依然清晰可见,顺着脚印就可以走过去,走到她的身边,勇敢地向她宣战,可是她没有勇气,那晟的优秀一眼就能看出来,为什么东拓源会选择自己,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和那晟正如那晟所言,一点可比性都没有。
你选择我是想终结那种酸楚的劳累,还是想获得强大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