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看手机,始终是待机界面。我只是假装看着来逃避那些讨厌的,害怕的氛围。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冷战,热战,交替战的‘磨练’,我已经能处变不惊的安然待到不能呆下去的时候。
婉婷不停地搅动着饮料杯里的管子,像一个新生儿永远不厌其烦地盯着过往的路人一样看着杯子中被搅动起来的柠檬片与冰块交错舞蹈。她心里非常清楚,无论这场谈话最终会怎样,她都会得到一个不错的结果,相对于她十二年来一个人的艰苦生活。
谢婉茹整理着她的蕾丝小裙摆,好像是永远都整不平的样子。
陈一鸣拿出口袋里的烟,看了看谢惊凡,又重新放回去,继续他最近新迷上的一款游戏。我相信没有一个始作俑者能做到像他那样事不关己。
手机震动,是来自丁菲的短信:我刚回去,发现陈一鸣不在,他是不是到你奶奶家去了?丁菲早就预想过这种事,即使是傻子也能算出对于继承一个全球五百强企业来说,五星级酒店的住宿费,餐饮费根本不值一提。更何况是这个才十四岁就独自来到陌生城市企图继承一个庞大家族的人。我马上把这边的情形告诉了丁菲。丁菲马上回了句:开扩音。
我继续低头盯着手机的通话界面,以及耳边硝烟弥漫的炮轰声。
“你说让婉婷婉田继承也就算了,你现在是找一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我们想同意也找不到能瞒过自己良心的理由啊!”露易丝绝对是这场战役中最坚强的守护者。
“你这话说得可真是够轻巧,如果我今天说得是婉婷婉田,你还会这么爽快的算了吗?况且我想该郑重提醒你一下,我承认的儿媳妇只有李湘一个,所以作为她的儿子,在辈分上一鸣就是我的孙子,作为一个连婆婆都不承认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谈论家族的继承。”有时候她在我面前可以可爱得像只小猫,却也可以瞬间变成母老虎。
“您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结婚证早就领过了,户口上明明白白的都写着,现在是讲法治社会的时代了。哼。”冷笑一声。“而且你也不要忘了当初是谁给了惊凡创业的第一桶金,他才能做到现在这么成功。”露易丝瞟了眼谢惊凡,谢惊凡随即直了直身子,整了一下领带,假咳了一声,说到:“妈,当初我和小丝结婚那天不都说好了以后都不提这事的吗?你看都十几年过去了,就别老提这些旧事了。”
猫咪在躺着伸懒腰理毛的时候,她的爪子也同样在蓄势待发着,这时候的攻击往往会让你猝不及防。“旧事吗?你是怕提接受了她家的钱,还是怕提当初抛下糟糠之妻?”旧伤口再揭开的时候往往会更疼,它永不痊愈,你就得永远一遍遍的受到这痛的侵蚀。
我有明显的瞥到他的手颤抖了一下,他示意身旁的助理拿了些还没处理的文件,便埋下了头。
这实际上只是一场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而局外的人也会因为某些原因被牵扯进来,也或者是牵出另一段风波。
手机的通话界面变成了待机桌面,丁菲挂了电话。随即一条短信来了:秧苗想成为好的庄稼,除了种田人的期盼,施肥,它自己也得有承受的起的能力。婉田,你这么说......
在这场战争中,我只想当一个逃兵,至少还能保住性命。可是没有能躲避枪林弹雨的地方,就只能硬着头皮上战场了。
“也许我们先该考虑另一方面,就是陈一鸣能不能够资格,有能力承担以后管理整个家族企业的能力。如果不行的话,现在再多的争辩也是没有用的。”露易丝停止摆弄她的美甲,从下到上打量着我。谢婉茹看着她妈,企图得到一些该做什么的示意。谢惊凡从那堆文件中抬起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女儿’。婉婷搅动着管子的手停顿了一下,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继续鼓动着杯里的柠檬片。陈一鸣立刻把游戏一放,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盯着我。他此刻一定有想把我一脚踩死的冲动,而我此刻也真的很想被踩死算了。
一阵寂静后,“所以呢?要怎么看他有没有资格?”奶奶以一种期待般的眼神望着我。如果我在面试,我会很怕看到这样的眼神,因为她简直就是在对你说:想法很好,不过我要具体方案,我相信你能策划出很好的方案,我等着看。
“我们可以实行一个为期一个月的集中训练,学习成为一个领导者该具备素质的各种课程,课程结束后由任课老师给分。而平常的表现由于要避免作弊的嫌疑,今天在场的各位都在评分者之外,任何知道此事的人都可以给分,每人持分满分为十。打分系统我会今天赶出来,满足条件的人可以登入系统匿名打分。最后的数据就是证明他够不够资格的最好证明。
“好!”露易丝笑着鼓掌“为了以后再麻烦人力物力,我想在这次的训练中再加入我们家婉茹,怎么样?”我看到了美杜沙那几个隐藏的头正要冲破迷雾。
手机屏闪过丁菲发来的短信:你说了吗?我想这很可能也会波及到你。还没等我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就听到了致命的传来我的名字。
奶奶又是‘女王’式的撩了撩耳后的头发,说:“既然这样,婉婷婉田也一起参加好了,怎么样?”
这两声‘怎么样’都是完全不给人任何选择的余地的,你的回答只能有一个:好。
在战场上,你无论如何都会被卷进去,永远都逃不过到处扑蹿的火苗,这一次它在谁的头上,可能瞬间就会烧到你的脚边。而我的脚已经开始有灼痛感了。
“看来,大家已经达成一致了。从现在开始一个月就是属于你们的partytime了,动起来吧,boyandgirls!”谢惊凡在最后做了个可有可无的结束语,它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告诉我们这会可以散了,仅此而已。而他的激情来自于终于可以摆脱这两个女人的两面夹击了,无疑没有想到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