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宁当鸡头不当凤尾。”
我不认同。
当鸡头,这辈子也就是一只鸡;当凤尾,却可以浴火重生。
——《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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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山顶,很秃的山顶。
没有任何植被,没有任何活着的东西;
有一个盆口大的坑,坑里燃着火——天火;
山顶开阔,只有庭院大小;
山上终年不见天日,因为上面有云,离地十米,像锅盖一样的云,它把山顶平平的盖在了下面
——盖的是山?
——盖的是火?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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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改变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改变的时候不知不觉,改变之后又习以为常;我们总会时不时的抱怨一下当前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忽然发现早已不是当年的样子,却又记不起改变从何时开始
——记得会怎样?
——不记得会怎样?
记得的东西我们很少去想,可记不得的东西却又拼命去想,终于想起来了,转身又放下了。
这些,不语还不明白。
改变,依然不知不觉。
不语正在爬山,“桌子”外面的山,打猎那天在“桌边”看到的山。
他已经爬了快一个时辰,却还没有看到山顶。
这山立于茫茫云海之中,云雾缭绕、若隐若现、却又看得真真切切。山是土堆石砌,却没有跟植大地,山长在一团青云上,青云浮在“栅栏”上,青云和“栅栏”之间夹着一层薄薄的水,清澈如波。
山,远看时漆黑如碳,近看时青森如野,仿佛每一个棱角都被精雕细琢,每一个岩面都打了无数次的蜡。这是大自然艺术品,名副其实的鬼斧神工。
美妙的东西往往都需要保护,所以荔枝有壳;
美丽的东西往往不容易接近,就像玫瑰有刺;
山也一样。
缭绕的云雾就像一层薄薄的壳,它将如此美妙的一座山包在了里面;
穿过云,剥开了壳,里面是娇艳的玫瑰——还有锋利的刺;当然,山是没有刺的,但山很热,热得像刺出的鲜血。
不语没有流血,但他感觉的到血液在翻滚——热得翻滚;
就像一个密封的水壶烧开了水,外面安静如常,里面——可想而知;
不语只爬到半山腰而已,他不敢想爬到山顶会是什么状况,却也不想就此放弃。只能竭力调动四周的灵气护住身体,以免被炙热的山体烫伤了皮肤。
愈往山顶,山势愈陡,攀爬愈加吃力;
不语只觉得可调动的灵气越来越少,山体又越来越热;
长时间对灵气的操控让不语的意识有些模糊,体力的消耗对不语来说不算什么,可炽热翻滚的血液却让每一个动作都无比艰难;
“这样下去一定到不了山顶”,不语这样想。
——怎么办?
——就这么办!
不语解除了对所有灵气的操控,如释重负,意识瞬间变得无比清醒;
没有喘息的时间!
失去了灵气的保护身体可能无法承受山体的热量,不语紧咬牙关,用尽全力向山顶腾跃而去
——不是攀爬,是腾跃;
——蜻蜓点水,一点接一点;
这方法冒险之极,蜻蜓点水的步法虽然可以减少手脚和山体的接触,但对落点和力量的要求却非常之高,一下点空就会前功尽弃,但想要登上山顶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不语必须这么做,哪怕他已是强弩之末。
可为什么一定要登上山顶?
蹬上山顶又能怎么样呢?
··········
有风,清爽宜人;有光,温暖明媚;有人,一男一女;有话,在说谁?”
女:“老公,你猜那孩子会去哪?”
男:“不知道~反正不会去打鳄鱼~”
女:(轻轻撅着嘴,眼神幽怨,盯着男子)
男:“……”
女:(继续盯着)
男:“…好吧我投降,那孩子应该去爬山了。”
女:“爬山?灶台山?”
男:“应该是。”
女:“为什么?”
男:“因为这两天那小子问了我很多东西,唯独没问灶台山的事。”
女:“所以你猜他一定是不想让你有所察觉,然后自己一个人偷偷去?”
男:“嗯~应该是这样。”
女:“也不知道那孩子能不能爬上去。”
男:“是啊~很值得期待呀。”
有风,清爽宜人;有光,温暖明媚;有人,一男一女;却无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
··········
速度很快。
不语感觉全身都舒服极了,力量从体内喷涌而出,好像怎么用都用不完,一点接着一点,直往看不见的山顶去了。
——怎么会这样?
能喝酒的人都知道,正喝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杯酒下肚可能莫名其妙的就醒酒了;
爱长跑的人都知道,跑到腰酸腿痛快要不行的时候,再坚持一会,身体就会奇迹般地不酸不痛,涌出新的的力量;
经常通宵的人都知道,早上困到眼皮打架昏昏欲睡的时候,再忍一会儿,就会一扫疲劳,精神百倍;
——怎么会这样?
和现在的不语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很短,也许很长,但这并不重要;
享受美食的人从不计较品尝时间的长短;
不知道山顶还有多远,也许不远,也许很远,但这并不重要;
享受美食的人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吃掉了所有食物;
不语很享受这腾跃给身体带来的快感,就像享受美食一样。
所以——山顶已在眼前,不语却没有发现。
一步一点已经越上山顶,不语却还愣愣的向上望着,一步再要一点却点了个空。不语一惊,马上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山顶。
可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山顶的样子,不语的身体已经向下坠去。
原来自始至终不语都凝神闭口以免灵气外泄,可刚刚一惊却不由得张开了嘴,这一张失了劲力,乱了平衡,身体也再不受控制,斜斜的向下掉去。
不语的大脑一片空白,一切来得太快去得也太快,他还没有反应一下;
就在他刚要做出反应的时候,从看不见的山顶伸出一只大手
——稳稳地抓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