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凝拎着铁板鱿鱼咖喱风尘仆仆地回来时,陆谦已经走了。
“三份?”阿渚一挑眉。
“原本里面有花狐狸的一份的,不过既然他走了,咱们俩就把他那份对半分了算了。”宁凝一边拆着外面裹着的包装袋一边说。
“你也没吃啊。”苏渚柔柔地问道。
“当时花狐狸来电话时,讲的你好像快要死了,我七魂都吓走了六条半了,哪还有心思坐在那儿慢条斯理地吃饭?”宁凝皱着眉抱怨,“这狐狸,多半是故意的……”
“你很害怕吗?当时。”苏渚的嗓音有些暗哑。
宁凝埋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解着包装袋的手瞬间顿了下来。
“这老板娘居然帮我结了个死结,怎么解都解不开呐……”
“阿宁。”
宁凝依旧埋头不语,但肩头,却开始微微地颤。
“好吧,”宁凝抬首,昏暗的灯光映出她两行深深的泪痕,“我承认,当时,我很害怕。”
苏渚盯着眼前这张布满泪痕的脸,心中微微地一刺,不自觉地抬手,似是想要抹去那还在不断涌出的泪。
宁凝惊惶地一避,苏渚的手顿在了半空。
但也只顿了片刻,却又猛一用力,将宁凝揽过来,靠在怀里。缓缓抚着宁凝的头发,轻声慢语地安慰:“我不是在这么,你哭什么。”
宁凝哭得更凶了。
半晌,宁凝提着哭哑了的嗓子,一字一顿地说:“你以后,不能再这样骗我了,我心脏很脆弱的,经不起吓。”
苏渚垂了眼,语调里异常的温柔:“怎么会呢,再也不会了罢。”
基于阿渚裹得像蚕茧一样的右臂,宁凝不得不一勺一勺地喂阿渚。这件差事让宁凝在精神上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因为——
“鱿鱼。”阿渚盯着餐盒里最大的一块鱿鱼块说。
宁凝从餐盘边缘挖了一块目前看来全餐盒里用肉眼能找到的最小的鱿鱼块,塞进了阿渚嘴里。
……
“不要洋葱。”阿渚皱眉。
宁凝偷偷将一大片洋葱盖在饭下面,用勺子挖起塞进了阿渚嘴里。
……
一顿饭喂下来,宁凝几乎飘飘欲仙了,就差大笑两声:“哈哈哈,你小子也有今天!”
这厢阿渚也不在意,一边用纸巾抹嘴,一边貌似漫不经心地说:“英语播音文案的工作,辞了吧。”
宁凝立马炸毛:“为毛?”
阿渚优雅地将纸巾揉成一团,掷进垃圾桶,直白地说:“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方随这小子对你有邪念。”
“那跟我辞不辞工作有什么关系?”宁凝宁死不屈。
“我看着那小子整天在你面前晃来晃去,”阿渚突然转头,眼里一道寒光掠过,“很不爽。”
宁凝成功地打了一个寒战。
“照你这么说,”宁凝想着她的未来似乎正奔向一个被极度压制着方向,不由地又硬了骨气,诘问道:“那以后我毕业了,不是得到尼姑庵卖门票!”
“……你想多了。”
虽然对阿渚的口气很是不满,但是联想到自己自从接了这份工作以来,都没起到过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一直都是小白在忙前忙后。况且,宁凝自己也觉得,再这么和小白纠缠不清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于是找到了负责的老师,编了一个理由就这么辞了工作。
没几天,阿渚也出了院,就是时时拖着个石膏手,很不方便。于是,宁凝暂且担起了保姆兼保镖的角色,几乎和阿渚形影不离。
这一日,宁凝刚从外头回来,刚走到宿舍楼下,就远远见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宁凝下意识的转身想走,那个人突然追到宁凝面前,喊了一声:“宁凝。”
宁凝无奈,停下脚步,开始低头数地砖。
来人是方随。
宁凝低着头,看不清方随此刻的表情,只听见他声音嘶哑:“就这么要躲着我?”
宁凝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为什么要辞了播音稿文案的工作?”
“因为课业重,我应付不来,没精力再弄什么播音稿。”宁凝小声答道。
“宁凝,不要用你骗老师的那套说辞来敷衍我。”
宁凝开始陷入更深的沉默。
“我知道了。”方随声音嘶哑地小声说了一句。
宁凝刚舒了一口气,忽然又被一个大力拥进了面前这个人的怀里。宁凝大吃一惊,连忙用力挣扎,可没想到方随平时看着文文弱弱的,力气却不小,任宁凝怎么挣,这家伙倒是纹丝不动。宁凝欲哭无泪,刚想叫骂,方随又忽然松开了她。
宁凝揉了揉吃痛的手臂,刚想张口大骂,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喊:“阿宁。”
宁凝感到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轰地一下炸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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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晚上11点40了,阿渚还没打电话或发短信来,宁凝盘腿坐在床上,很是郁结。
生气了吗?那是肯定的吧。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听宁凝解释,只冷冷地一瞥,转头就走,倒真是……宁凝打了无数个电话,他都不接,最后竟然干脆关了机,气得宁凝恨不得当时就把手机摔在地上。
突然,电话响了,宁凝心里一跳,赶忙手忙脚乱地接起来。
号是阿渚的号,打电话的却不是阿渚。一个陌生的男人在电话那头说,阿渚在他们酒吧喝醉了,要宁凝去处理一下。
宁凝挂了电话,咬牙切齿,居然去酒吧买醉!左右思忖了一番,觉得这个时段女孩子一人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终是不太妥当。于是打电话给花狐狸,偏生花狐狸居然也早早关了机。
宁凝怒了,想着一个男的,还能被人占去什么便宜不成,就让他在酒吧睡一晚,吃个教训。没想到宁凝一时愤慨,多半将这番话给说了出来,那头媛子睡得迷迷糊糊,听了这话,随口接到:“非也非也,这年头,男的女的都容易给人占去便宜,那酒吧里这个时辰还在里头混的,多多少少有几个不同寻常,口味独特的,你家阿渚又长的这般俊俏,说不定就遭了贼手……”
半晌,见没人应答,媛子强睁眼瞧了一番,讷讷道:“呐,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