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县东北角的一户人家门口,晒太阳的车把式林继英、高唐两人看着不远处敲锣打鼓募兵的苍山众喽啰,林继英捅了捅高唐指着远处的人群道:“哎,高大叔,你说…这些人也不是官军也不是捕快的,他们凭什么在这里招兵买马啊?”
“凭什么?你没听说啊,这些人原本是城南苍山里的强盗,前两天打进县城来,看样子是造反喽!”那高唐约莫四十左右的年纪,一脸的沧桑气息。
“我哪儿知道啊,这不昨天刚送老爷回来,老爷一进城就一脸紧张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他家里出什么事了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大叔,不过也怪了啊,这些强盗进城也不抢也不杀的,想干什么啊?你说当他们的兵能行不?今年过完年我刚来本来想当兵的,哪想人家还不要!”这林继英看上去十六七的年纪,中等的个头,微黑的脸庞,浓眉大眼的,挺招人待见。
“这小子,你这刚找着个东家,想什么呢?他们这是造反!懂不,造反?那是要杀头的,你家里寡嫂兄弟不用养啊!虽说你有把子力气,就他们这点人,哪里是官军的对手啊!”高唐一辈子在外面闯荡,到底知道些事情,对这个伶俐的年轻人也挺照顾。
“嘿,小林子,怎么不去报名?没见李善大帅在招兵么?只要跟着干,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报名的时候还给十两纹银呢!”一个瘦高个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个小布袋,一脸的兴奋,身后还跟着一个带到的喽啰。
“刑二,你小子乱说什么呢?”高唐眼看刑二用话激林继英,忙阻止道。
“高叔,您这话就不对了!我哪里乱说了,我也是刚报了名,麻烦您老把这些饷银给送到家里去,我现在公务在身,走不开了,哈哈!”刑二得意的笑着,把钱袋子塞给高唐,转身走了。
“竟然给十两纹银!这么多?够家里几年花的了!”;林继英吧嗒了一下嘴,“高大叔,你也知道,我父母还有大哥去的早,现在全靠我那寡嫂拉扯老三老四还有小侄子,要是有这些银子,能用到老三长大,那时候就不用担心了!”林继英一直盯着刑二的钱袋子。
“你小子胡扯什么,这刑二家里兄弟多,不在乎他一个。你能跟他比?”高唐看着钱迷心窍的林继英,恼怒道。
“高大叔,好日子谁不想过?你老了,可我还年轻,我可不想一辈子当车把式!”说着就冲过去报名去了。
高唐无奈,只能看着林继英的背影摇头。
“哎!这位大哥,听说只要跟着李大帅干,就有十两纹银发?”林继英凑到那群人摆的桌子前面,讨好的问道。“那是自然!看见老子没有?老子兄弟们打进城来,大帅就给我们每人发了十两,要是以后立功了,说不准还能混个将军当当!”桌子后面的喽啰头目拍着腰里的袋子和佩刀,得意的说。“那你看我够格不?”林继英一听,兴奋的两眼放光,搓着手道。那喽啰撇了他一眼,“虽然年轻了点,不过还凑活吧,老钱,给这小子取十两银子!”旁边一个喽啰打开箱子,拿出两块银子,递给林继英。林继英接了银子转身就走,想早点让高大叔给送家里面去。“站住,你小子想跑是不是?”那喽啰头目一看他接了银子就走,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也拉了下来,旁边的几个喽啰也围了上来。“不是...不是...我想让人帮着把银子送家里去!”林继英一看这些喽啰要动手,心里有点发慌。“不想跑最好!”喽啰头目脸色好看了点,“去个兄弟跟着,想在这里骗银子花的话,那就是活腻了!”林继英心里的温度忽的一下就没了,反倒有点担心起来“那我不当兵了行不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大爷们陪你玩呢?压下去,等凑够十个了带到军营去。”“这位大王!”这时高唐跑了过来,“这小子是我家侄儿子,不太懂规矩,既然他不能回家送银子,不如让我带回去也好?”“大叔,你快跟他们说说!我不会去了,让你帮着把银子带回家去!”林继英急的喊道。“哼...要不是大帅急着招人,老子一刀砍了你!”喽啰头目说着从林继英手里抢过银子扔给高唐,“老东西快滚!压下去。”说着踹了林继英一脚。
十日后,县衙。
“大帅,小的们在城北五十里处,发现兖州方向过来的哨探五骑,被小人等斩杀四人,生擒一人,请大帅定夺。”一个喽啰跪报。
“好,带下去好好审问。”
“大帅,容属下插一言。”田周插口道。
“老三,怎的这么客气,有话说就是了。”
“好的,你起来说话。”田周对小校说道。
“谢将军!”
“你是哪里人,如何进的苟将军的哨探组?”
“禀将军,小人林继英,是巨野县人氏,在城里苏大户家做护院,看了赵将军的招军告示,就到城东招兵处报到,于三天前被分配到苟将军帐下城北哨探组李伍长手下。”
“李伍长呢,怎么由你来汇报情况。”
“李伍长负伤,随后就到,众兄弟觉得小的颇有些勇力,所以派小的前来。”
“把当时情况详细说来,别的老兄弟呢?”
“当时李伍长带领我们九个兄弟,发现了哨骑,为了全部诛杀,一直尾随到一片树林对方吃晚饭才下手,还有一个老兄弟,当场战死,李伍长负伤。”
“好了,你下去吧。”
“谢将军!”林继英躬身退出大堂。
“大帅,现在兖州方向的哨骑已经到了,虽然被我们拿下,多争取了一两天的时间,但我们等不到十五天的时间了,应该提前两天按照我们前面拟定的,向西穿过大野泽,攻打巨野县。”
“恩,不错!赵昆,现在我们有多少兵力了。”
“禀大帅,截至昨天晚上,我们一共招收新丁二千四百三十一人,前期一千人经过初步训练后,已经送往各部。现在我们总兵力三千一百人。”
“田周,那三百老弱你怎么处理的,行军一定不能拖后腿!”
“禀大帅,其中七十三人在我部,二十一人送往苟将军处哨探组,其余二百老弱妇孺送往大苍山老营,自耕自食应该不是问题。”
“好,苟旺,这次哨探组做的很好,是你的功劳!回去好好审问,明天一早告诉我结果。赵昆,把这两天招的新丁分派各部,后天一早我们兵发大野泽。”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