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你可知错?”
半刻钟前,子铭过来说云章叔叔让我过去一趟,脸色不郁,我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金菊跟在子铭哥哥的身后,“子铭哥哥,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儿。”只是但会你有事儿了,但愿师傅侵扰你一回。
“那你知道云章叔叔叫我过去,为了何事?”
子明低头不做声,快到书房门口时,子铭轻声低语了一句;“灼灼,待会进去小心,可能是为景恒的事。”
一进屋,云章叔叔就让我跪下,我便直直跪了下去,已是入冬的地板,寒气从膝盖蔓延至全身,我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我咬咬牙,就是一声不吭。
“当初我授你与子铭药理时怎么交代的?”
“您说,本门药学不外传”
“你记着我的话,怎么就做不到?”云章叔叔背对着我,我还是能感觉到他说这话时面若寒冰,兴许眉头都能打个结了。
“您说不外传,那景恒也是您的徒弟,不算外传”我轻轻嘀咕。
“你还狡辩?!若是真收徒弟,为何不让他跪拜师祖,为何不让他进药芦?你这丫头平日精灵得很,这个便想不明白?”
见我闷头不吭声,云章叔叔更是生气,这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你可知那景恒是何身份?”
“徒儿不知。”
“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
“徒儿不敢欺瞒师傅。”我只是觉得景恒应是家世不俗,第一次见到弘师叔与景恒的的穿着打扮,还有那全身掩饰不住的贵气,我便知道。
“不敢?我看你倒是敢的很啊。”
我知道云章叔叔这一次是真生气了,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说话是这样的语气,我也不敢犟嘴。
“徒儿知错了。”
“景恒是当朝七皇子”
我有些错愕,我知他身份高贵,猜着是也是名门望族,再多也就是个世子,却不知他是七皇子。
“皇家的事情不是你我想的那样简单,通药理也不知对他是福是祸······”云章叔叔稍稍冷静下来,这是这话越听越让人惆怅,我不懂。
原来他是皇子?但是为什么阿奶说他也是个可怜人,说他打小受过不少苦?难道戏文里唱的都是真的?皇家薄情,人心不古?景恒真可怜,以后我要对他更好。我跪在地上已然忘却了膝盖上的疼痛。
莫云章摸了摸这几天不是跳起的眼皮,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以后还是让灼灼跟景恒少接触。
各怀心思,沉默片刻,“你且在这跪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起来。”
“是,师傅。”我乖巧的答道,等云章叔叔气消了就好了,跪着总比去蹲马步强。
晚时吃饭,桌面有点冷清。
“子铭,有没有见着灼灼,这丫头放着绣了一半的金菊不知去了哪里?”
子铭不敢吭声,只拿着眼睛去看师傅的脸色,“吃饭,不用等她。”
“这是怎么了?”看着脸色一变的莫云章,阿奶知是灼灼又闯祸了,也不再说话。
一餐饭,大伙儿吃的也是没滋没味的。
饭后,阿奶让子铭去厨房帮忙,说是劈点柴火,这大晚上的劈什么柴?
莫云章知道阿奶一定是要问子铭灼灼怎么了,也不说话,其实,他是生灼灼气的,一是为她不尊使命,二是景恒不是寻常人家孩子,他实在不知这对景恒是好是坏,三则,想的有些远了,景恒身世复杂,若是往后与灼灼只见有什么,只怕是灼灼一劫。只是这景恒送来也是没办法的事,因着过去的情分,若是他救不了景恒倒还说得过去,他能救又怎么能拒绝陆离?只希望中间别出什么岔子。
“子铭,灼灼怎么了?我见你师傅面色不好。”子铭被阿奶喊去了厨房,景恒想着晚间无事也跟着去帮忙,再则,他也很想知道灼灼去哪里了。
“阿奶,你去劝劝师傅吧。灼灼被师傅罚着跪在书房,师傅说他没开口就不准灼灼起来。”
“好好地,你师父怎么又罚她?”
“因为”子铭为难的看了一眼景恒,景恒收到子铭投来的目光,“是因为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阿奶越看越糊涂,“你这孩子是要急死阿奶呀。”
子铭一咬牙,叹了一口气,若说了景恒定然会自责,不说灼灼还跪在那,总之,不能让灼灼受苦,“灼灼这些日子将药书借给景恒看了。”
“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还以为······”
“这几本药书里有一本是师傅的《采季治本》······”
《采季治本》阿奶是知道的,虽然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医书,但也是本门独有的,里面有很多治理疑难杂症的偏方,也有不少秘传的······毒药配方······
怪不得公子那么生气,原道是这个原因。
景恒一听灼灼被罚是因为他,心里自然是不好受,一声不吭离开厨房,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阿奶在做糕点没注意到景恒的离开,子铭看着景恒仍是略显单薄的背影,想要喊他,却是一句话哽在喉咙,喊不出来。
难道是那天?那天师傅给他拯救完,又将一些墨色的草药敷在他的肚脐之上,再让子铭用布带在他腰部缠了一圈不让草药掉下来,许是这些日子看药书入迷了,“腐婢、蓬蔂、水苏各一两,分五次磨碎,每磨一次混入一钱石虫子粉末,······”尽管声音轻的像是在心念,还是被师傅听见了,
“你知道这些是什么药?治的是什么病?”
“这些药草徒儿见过,但不知治的是什么病症。”半真半假的话,莫云章不再说话,他以为师傅淡忘了,没想到这好戏在后头,怪不得那天师傅让子铭师兄留下来的时候,子铭师兄的脸白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