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芸看看鸿羽,又瞧瞧唐一清,扑哧笑出了声。
“生气着呢,笑什么笑?”
“生气着呢,笑什么笑?”
这两二人,连打架都是这般有默契,又是一次异口同声的吼着。
看到这般情形,紫芸挂着泪痕的脸,笑的更灿烂了,“你们就跟小孩子一样,多大人了还闹小脾气。”
听着紫芸这样一说,二人都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滑稽情形,相对而笑,不过又很难放下面子,都不饶人的将笑脸又变回之前生气的样子。不过唐一清看到了鸿羽被她一拳打肿的眼睛,实在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本来已经憋了好一阵子了,现在一笑可是没完没了,指着鸿羽的眼睛一句话也不说,掩着嘴只管笑。
鸿羽被她笑的莫名其妙的,用手指轻轻的碰了一下眼睛,还生疼生疼的,“还好意思笑,仗着自己武功高,欺负老实人。”鸿羽小声的嘟囔着,另一只没有受伤的眼睛瞪了唐一清一眼。
唐一清笑容一顿,斜瞪了他一眼,“你还不服气了,是你学艺不精,倒怨我武功高强了。”
“本就是你欺负人,欺负鸿羽哥不会武功。”紫芸心疼的用衣角为鸿羽擦着伤口。
唐一清明明就是为了她才动手的,怎么现在她不帮着说话就罢了,还指责起她来了,不过看这两个人已经和好如初了,还是不要争一时之气,笑着说:“好了,是我不对,我们下次吵架的时候,我一定不会下手这么重了。”又连忙凑到鸿羽的面前,关心的问道:“疼不疼啊,肿的都看不到眼睛在哪了。”
明明她是一片关心,鸿羽却不领情,没好气的拍过她伸过去的手,“你别碰。”
看了看被拍回来的手,她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又一次的伸过去,“我偏偏要碰,不然我把你的另一只眼睛也打肿,我不碰这只,我碰另一只。”
紫芸一听这话可不愿意了,她柔柔的站起身,“一清千万别这样,鸿羽可经不住你的拳头。”
唐一清倒是被紫芸那认真的表情逗乐了,她本来就是逗着鸿羽玩的没想到紫芸的反应这么大,就只好拍拍紫芸的肩笑着说:“好,我就看在你的份上饶了他,不过下一次他再惹我,师父来了我还会打他。”
“懒得理你。”鸿羽不屑的说着。
“不信你试试。”唐一清倒也不吝啬的回了一句。
而刚刚还在生气的紫芸倒成了和事老,“你们两个就各让一步,一件小事至于这样拌嘴半个不停吗?”
“这还不都因为你。”
“这还不都因为你。”
鸿羽又一次和唐一清异口同声的说了同一句话,唐一清真的不知道今天是撞邪了还是两个人的脑子重叠了,不止一次的说一模一样的话,两个人相视一眼,看向满脸惊讶,双肩缩起的紫芸。
唐一清先开口道:“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我们俩才吵起来的。”
紧接着鸿羽又说道:“是啊!弄得我一头雾水。”
紫芸这才明白,她刚刚吃了好一阵子的醋,这两个感情傻瓜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过这样羞的事一个女孩子家又怎么好意思说的出来,算了,谁让这两个长久只知道专研各自事情的人对于感情方面是一片空白呢。
她垂头丧气的珊珊说道:“你们一个练武痴,一个炼药痴,我们这些平凡人的有些小心思你们怎么可能看的明白,唉!”
她这样一说,唐一清更不知道哪跟哪了,禁不住好奇的问,“小心思?”
被唐一清这样一追问,紫芸脸通红通红的,连忙岔开话题说:“你不是说我们在这等,师父一定会来吗?我们三个现在吵也吵了,闹也闹了,打也打了,过去也一段时间了,师父怎么还没有来?”
这句话才让唐一清想起了来这里的初衷,刚刚只顾着和鸿羽闹脾气了。
“对啊!现在都已近三更了,师父大抵不会来了吧!或许师父并不想告诉你这副画的故事,还有封山的具体原因。”鸿羽身上自备的都有跌打损伤的药,他边拿出来,边递给紫芸,“帮我上药,你一向温柔,能轻一点。”
紫芸很是乐意的接过药瓶,扶着鸿羽在脚边的石上坐下,轻声的说:“你忍着点,我一定会很小心的。”说着就将药粉撒在自己的玉指上,轻轻的敷在鸿羽的眼皮上。
“疼疼疼,轻一点。”鸿羽脑袋向后一闪一闪,看起来确实疼的厉害。
“就忍一下,这药就是挺奇怪的,我手指没有受伤都灼的有些疼,再别说你受伤了呢。”紫芸的手指明显有一点泛红。
唐一清一直在思考刚紫芸和鸿羽说的话,并没有在意二人在干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对二人说:“你们先回去吧,不必陪我等着,或许师父不会来了。”
紫芸正在给鸿羽擦药的手顿了顿,看向不知何时已经坐在悬崖边上的唐一清说:“你如果得不到这副画的故事,会怎么样呢?”
坐在悬崖边上的唐一清,两只脚垂在万丈深渊的空中,洁白的纱裙在风中凌乱的吹拂着,也许外人看见了她这样会觉得很危险,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摔下去,而紫芸和鸿羽二人看到却是习以为常。唐一清是个习武之人,身体内息调整好,就不会惧怕万丈深渊,她一定能把持着不让自己掉下去。
“要么选择师父永远留在绝尘峰,要么选择我的爹娘,永远的离开绝尘峰。”唐一清的双眸低下,思考着这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紫芸的药瓶一下掉在了地上,鸿羽也惊的站起身,“难道说,没有了这幅画的故事,你就没有别的办法知道秘密吗?”
“没有了,没有故事就跟本找不到一点线索,并且我确定,知道这个故事的人只有大师父一个人。”
紫芸也随之站起,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大师父?那我这去找他问清楚,他一向最疼我了。”
“没用,如果大师父不愿意说,我们什么也问不出来,所以我们在这里等也不一定能等出什么结果。”唐一清本来还以为大师父会为了这是多年的感情不会阻止她想要简简单单废除规矩的这件事,可能她太高估自己了,也可能这个故事里藏了太多人的性命,她现在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紫芸看见这么高的悬崖,她可不敢靠近,只得站在原地对唐一清说:“要不你就不离开绝尘峰了,永远都和我们在一起,这不是挺好的吗?”
十位师父,紫芸,鸿羽,绝尘峰的千百个师兄弟,还有远在世外的爹娘,她真的要放弃爹娘的十年生养之恩留在绝尘峰上吗?她不知道。
坐在悬崖边上的她让鸿羽和紫芸都觉得奇怪极了,想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现在的她却是不言不语,整个人静的就跟悬在天空的月亮一般安静,让人不忍心打扰。
就这样三个身影就顺着月光斜斜的倒影在悬崖的石壁上,一动也不动。风静静的拂过,听见了树叶被吹响,这响声在三人的心中也显得无比沉闷。
许久过后。
“我的手好疼。”紫芸突然间抱着自己的手,整个手疼的让心都颤抖。
“呀我的眼睛,疼,疼死我了。”鸿羽突然疼翻在地。
唐一清这时才回过神,紧张的转头盯着二人,忙调整内息,从悬崖上一跃而起,借着风力径直到二人身边,才大惊失色的说道:“你们的手和眼睛都已经溃烂了。”
“疼,好疼啊!”
二人痛苦的在地上打滚,紫芸的脸色已经煞白煞白的,这样下去一定会受不了,要是牵动了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发作过的病就糟了,而鸿羽也不见得多好,眼睛上的伤不断地蔓延着,这样下去一定会伤及眼珠,并导致失明。
唐一清急忙点住二人的痛穴,为其先止住疼痛,这样疼下去也是很要命的一件事。
见二人都渐渐的平静下来了,唐一清才擦掉额头上渗出的冷汗,问道:“你们之前碰过什么没有?”
“想必是我的那瓶跌打损伤药有问题。”鸿羽的眼睛已经彻底睁不开了,虽然是帮他们止了痛,但是并不能制止伤口蔓延,他半边脸已经没了形,并且伤势已经开始向脖颈处延伸。
而紫芸的整个手臂都已经溃烂的不成形,身体微微的抽动着,她体质差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但还是撑着对唐一清说:“救我……”说完便晕倒了过去。
鸿羽现在已经将那瓶刚擦的药拿了出来,在鼻尖闻了闻,虽然脸上的伤已经牵扯到了嘴巴,但可以看到他已经近乎抽搐的神情。
唐一清连忙问道:“药有什么问题?”
“这药中含有江湖毒物蝎虫草沫。”鸿羽已经完全无法正常的语气说话,他看着唐一清半晌才说道:“整座绝尘峰只有一个人有这样毒辣的药物。”
“蝎虫草沫?”唐一清念着这个毒药的名字,突然觉得在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种药,但在仔细想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刚准备问鸿羽时,却听见鸿羽说了一句连她自己都不信的话。
“你为什么这样害我们?”
唐一清木然一怔,不明白鸿羽为什么会说是她做的一切,她只能摇头解释道:“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有这样恶毒的药,你一定是误会我了。”
“误会?不可能,十年前掉下悬崖的时候,中了悬崖边山的一株碧阳花毒,去除碧阳花毒的唯一办法便是以毒攻毒,正在师父以为你命不久矣的时候,发现你的行囊中有半包蝎虫草沫。”鸿羽说这些话已经用尽了全力,也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趴在了地上。
这件事唐一清还记得,当时她被一群蒙面人推下山崖之前,这些蒙面人确实给她吃过半包这种药,另外半包并不是她的,那个包袱是蒙面恶徒挂在她身上和她一起掉下来的。
唐一清不想再说太多,救人要紧,便蹲下身扶着鸿羽说:“我们这就去见师父,他们一定有办法。”
她本是一片好心,谁知鸿羽的神情变得惧怕起来,她说:“我还抱着一丝不是你所为的希望,你明明知道只要中了蝎虫草的毒,浑身溃烂不说,只要走过六步就会气绝身亡吗?”
听到这一句,唐一清的脑袋轰然一声,她整个人都不相信的向后退了数步,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不是她做的,鸿羽这个从小与她在一起长大的朋友也不肯相信她说的话,她有什么理由对他们下毒呢?但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这些的问题的时候,救人要紧,只有救了人才能证实她的清白。
“我这就去找师父来,你们就等一会,我马上就回来。”说着便飞下悬崖,直往墓冢的方向急速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