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情可逍遥,有些钱财样貌可逛尽青楼女子,数不尽的风流,情又亦可执着,独恋一女子,坚守终老。
裕禄啊,如果老天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愿意做御国龙将,成为昊天脍炙人口的佳话,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甚至你若是想要女人,昊天老皇帝又怎会吝啬他**用不着的佳丽?膝下温顺体贴的公主格格;还是说,你依旧宁愿舍弃那名为天见的身份不要,继续跟自己的主子抢老婆?住在深山里面,拿着一个“半笔仙人”的称号自欺欺人?
练功房里,裕禄挣开了眼睛,距若柔把他从古城郊外带回沁府,已经过去了四天。
四天的时间里,裕禄在质问中痛苦反复,此时好不容易醒来,却又因为入目的景象而纠结。
倒不是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一个自己印象中没有的房间而纠结,作为一顶一的文宗高人,这世上不会有多少地方会让裕禄担忧自己的处境,恰恰相反的是,裕禄就是认出了壁画上的沁字,才感到纠结。
好不容易从噩梦中解脱,又掉入了另一个麻烦之中,连留给自己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吱呀门声吸引了裕禄的目光,进来的是儒家的老者。
“你来了?”
首先开口的是途勤。
“你来了?”
皱眉回应的是裕禄。
途勤话不再多,凭他的智慧,裕禄已经做出了让他满意的举动。
裕禄不需要途勤再多解释,凭现在的境遇,途勤已经提醒了他最重要的事。
既然心照不宣,就没必要在拖沓于此,既然事情没得再回头,就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即使自己心中最想,已经永远都得不到。
走出练功房,裕禄抬头,今天的天要明朗许多,飘洒的雪也不再大如鹅毛。
“雪小了。”
是啊,雪小了,这也是为什么裕禄醒来,因为时候到了,沁家的危险来了。
“你怎么做丫鬟了,连小姐都看不住!”
裕禄和途勤刚进如沁府的大堂,只听一声愤怒的斥责紧接着又是一声响亮的耳光,沁明远此时正面红耳赤教训着面前已经哭成泪人的丫鬟。
“难道我养你就是个吃干饭的?蠢货!饭桶!武渊,拖出去打死她算了。”
“且慢。”
沁明远身边的武渊刚有动作,裕禄就出声了,沁明远见门口来者,心中突然一喜,连忙迎了上来。
“来的好,裕禄,多的我解释不清,但求你帮我找找我的女儿。”
沁明远如此请求裕禄倒不是说自己的奇术之力在裕禄之下,只是因为这半笔仙人有个神算的能力。
老友有急事相求,出手相助本是常理,但现在当务之急却容不得裕禄马上答应下来。
“沁佬先冷静下来,既然你一开口相求,我必会倾我所能找到令嫒,只是,再次之前……”
“在此之前?还有什么事比若柔还重要?”
沁明远此话一出倒是把裕禄吓了一跳,在他印象之中,沁明远一直都是一个有远见能以大局为主的男人,却没想到,他对自己女儿的挂念竟远胜于其它。
“沁大人还是冷静下来的好。”
眼见裕禄拿沁明远没招了,途勤刚忙帮劝。
“找若柔小姐当然是大事,但就算找到小姐,把她带回古城,入眼所及是残垣断瓦的沁府,只怕也不好吧。”
沁明远皱眉打量一番途勤,蛮横开口道。
“你放的什么屁?我沁家岂容你糟蹋名声?”
途勤说的话本是想帮裕禄一把,结果越帮越忙,裕禄见状也只好把原因先说出来。
“古城落雪渐小,沁府大难当头。”
一句话,点醒了沁明远,这位七旬老人快步跨过门槛,望了一下天,再转身时已是面色发白。
“汇绪冥鼎!”
“看来沁大人已经清醒了。”
途勤口中叨念,不过这话听在裕禄耳中颇有嘲讽的味道,但此时已无余力再管其他。
“这雪因兵家阵中的怨恨而降,现在小了数分,必定有人启用了那阵法。”
沁明远此时恨的直咬牙,自己偏偏在丢了女儿的时候遇到这般窘境,那阵法收了兵家上下那么多性命的怨恨,若不倾尽全力对付,怎是对手,但对付了兵家阵,自己女儿又怎么办?
“啊!”
一声怒喝,沁府大堂外的院子瞬间坠入一块水缸大小的冰石把院子的地砖砸成了石屑。
“混账,管它什么阵法,裕禄,你只管去找我的女儿,我亲自带人去把他兵家再杀个干净。”
说罢也不再理会裕禄,沁明远大手一挥,带着武渊走出了大堂。
“虽然不如预期所想,但也没有什么不妥,现在你打算如何?”
途勤向裕禄发问,见裕禄沉思一会,转身走向还跪在地上的丫鬟。
“你家小姐有什么常用的东西?”
丫鬟可怜巴巴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裕禄,从怀里取出一把笛子。
“既然你要帮他找女儿,那我就先行一步了,这古城里可有的是事要我忙呢。”
途勤留下句话,也离开了沁府。
裕禄把笛子端在手上,盘膝坐下,此时幽幽笛鸣在裕禄脑海回响,那是孽缘纺,那首与裕禄关系紧密的笛曲,它飘过落白山,游离古城之外,追随着若柔的足迹,向着西边延展。
裕禄的神算并不是街边算卦先生那种无根无据,随随便便的形式,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付出一定的代价后才能实现。
此时裕禄心里越发感到不妙,这冥想已过去快半个时辰,裕禄的意识已翻山越岭,路过几处村落,但仍不见若柔的身影,莫不是神算出了什么问题?
就在裕禄渐渐怀疑起自身能力的时候,若柔终于在一座名为惮继的城内客栈出现了。
“找到了!”
裕禄睁开眼,那惮继距古城距离可不能说近,自己答应帮朋友的忙找回女儿,那最好是现在便动身。
起身,不过刚迈出几步,裕禄便觉自己的衣服被一双手扯了一下,回身看去,是那若柔的贴身丫鬟。
“先生,您找到我家小姐了吗?”
丫鬟轻声问道,裕禄点点头,哪知这丫鬟摸了摸眼泪,竟开口道。
“那您把我一同带上吧。”
这?
裕禄迟疑了一下,这救人是大事,加之距离又远,沿途虽然没有危险,但带上这么一个累赘,岂不是大大削减了效率?
但裕禄之所以迟疑是因为他预见到了某个可能会发生的状况,对,不是可能,是很有可能,如果这样的话,这个丫鬟就有必要带上了。
斟酌一番,裕禄叹了口气。
“带上你可以,但有两个条件,第一,一路上旅途劳顿,你必须克服并且紧跟我的步伐,能做到吗?”
丫鬟见裕禄同意了,一个劲的点头,小姐走丢了她的责任重大,就算抛去责任不说,小姐对自己如亲人一般亲热,自己若有良心,怎能在这种时候置若罔闻?既然裕禄给她机会,丫鬟也必定全力争取,裕禄此时也领会了丫鬟的决心,事不宜迟,迈步走出大堂。
“那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丫鬟一边追在裕禄身后一边问道,裕禄并没有正面回答丫鬟,只是淡淡一句。
“等你能先达成第一个条件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额,高人都这么臭屁吗?
丫鬟抿了抿嘴,便一声不吭的紧跟在了裕禄身后。
此时远在惮继的若柔不知远在古城的一家子为了找她已经忙到焦头烂额,但哪怕这位小姐知道了,恐怕也只是心中多一份愧疚,若是说现在回去沁府,那是不可能的。
自从知道了无妄的存在,若柔知道自己一刻不可能在古城逗留,她想见他已经很久了,太久了。
所以从启程到现在,竟是出身娇贵的若柔在催促着韩苑谷赶路,韩苑谷一路没怎么和若柔说话,只是在她累的时候帮她取水,饿的时候给她做饭,然后便是一路的笑靥。
不过即使不若柔不顾自己的身子这般赶往无妄,但当自己的身子真的顶不住的时候,也就必须休息下来了。
二人行至惮继,一座距古城百里之遥的城镇,阳光晒在若柔的身上,那是陌生的温暖,像被人披上无形的衣。
从出生起就没有像常人那般拥有沐浴于阳光下的机会,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不飘雪的天空是怎样的晴朗。
但随着天气的好转,若柔的身体却病了起来,病的毫无征兆。
韩苑谷找了一家客栈,把若柔的住宿安排好,也寻了一位大夫,给若柔把脉开药,自己又跑了趟药房,回到客栈亲自借了灶台给若柔煮药,来回的忙活,也怪辛苦他了。
若柔看在眼里心里也过意不去,但现在的自己一心想快点到无妄,至于这般劳累的韩苑谷,只好等到了无妄之后,再想办法报答他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到了无妄是为了什么呢?仅仅只是为了看他一眼?
若柔躺在床上一边吃东西,心里一边思索,旁边坐着一个正在削苹果的韩苑谷。
真是的,自己在想什么呢,他可是死了,能再看上一眼,难道还不能满足吗。
“不可能满足哦。”
娇柔的声音传来,低头削苹果的韩苑谷如看穿若柔心意一般说道。
“人的欲望是很难满足的,当你不知道无妄的时候,你的希望不过是在记忆中留住他与你的点滴,但当你知道了无妄时,你就萌生了要见他的想法,当你见到他,可以碰到他,摸到他,可以挽起他的手,可以抱住他的肩,那时你还能仅仅满足于看他一眼吗?”
韩苑谷的话似乎是给若柔泼了一盆冷水,不过却让若柔不得不思考起来,看到若柔这般反应,韩苑谷把削好的苹果抵在了若柔嘴边。
“不用这么纠结,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人在做一些事的时候,总会有个最终的目的,也就是一件想做的事情的极限,也许这个极限你第一时间是想不到的,你能奢望的不过是这个极限的一小部分而已,但当你一步一步的发现自己不能满足,一点一点的希望得到更多,你就能逐渐看清,你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一张笑眯眯的脸,无论说着怎样内容的话,都是一腔温柔的语调,哪怕这话里的内容这样的生涩难懂,这样的欲盖弥彰。
不过应该是在说,我的心里其实是不能满足只是看他。
接过削好的苹果,若柔把双眼垂向房间的一角,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到底希望他怎样呢?
房里安静片刻,打破沉默的仍是韩苑谷。
“其实我很好奇。”
目光移向了堆满笑脸的男人。
“他到底是怎么一个人,能让你这么去想见他,若这是一个男人表现出对女人的爱慕我反倒能接受,但一个女人为什么能为她爱的男人做到这一步呢?”
“你在讽刺我?”
韩苑谷摆摆手,又用手撑着他那张白脸。
“不是不是,因为男人和女人是存在着本质上的差别的,同样是爱到了极致,男人愿意赴汤蹈火,女人则愿为这个男人坚守终身,若是反过来,就太难接受了,毕竟一个男人再爱一个女人,他也很难做到余生不再拈花惹草,一个女人也很难做到为了自己的男人翻山越岭,冒着生命危险忙里忙出的。”
不顾生命危险,翻山越岭,这还真是自己呢,若柔轻叹一口气,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所做的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
“你当真想知道他的事吗?不过告诉你了,你又能给我什么好处啊?”
若柔嘟着嘴问韩苑谷,这个男人也不加以思考直接说道。
“如果你所说的他足够让我感兴趣,我就能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告诉你了不就不是惊喜了吗。”
“那如果你不告诉我是什么惊喜,我怎么知道这惊喜知不知道我把他的事告诉你啊?”
……
“其实若柔你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哦,就算你告诉了我故事,这个故事能不能让我满意都是由我来决定的,所以这个惊喜你能不能得到,也可以说完全是我来决定的,更何况,现在你其实也想找个人把当年的事说一说吧。”
吵架什么的,似乎真不是若柔的强项,还是说,这韩苑谷吵架是不可能输的呢。
心思都被猜到了,那就坦白的说了吧,那些属于自己美好的记忆。
“他啊,比我大两岁,叫孙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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