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清晨鸟啾声,若柔睁开了双眼。
距离古城一战已过去整整一天。
这小姑娘自是不知古城昨日经历了怎样的苦战,也不知韩苑谷也在昨日就在距这客栈不过几十步的地方与裕禄交手。
对她来说,昨天给她的印象,不过是那名为小枝的丫鬟的到来,还有就是那让若柔和小枝都
红了脸的画面。
这个韩苑谷,对谁都这么胆大妄为吗?
若柔小手撑着下巴,痴痴望向窗外。
欺负我就算了,还敢动我们家小枝,下次非要教训他不可。
若柔想着自己训斥韩苑谷的画面,突然笑了起来。
说真的,训斥韩苑谷,若柔很难相信这种事有可能发生,倒不是说二人关系不好,而是韩苑谷无论说话做事都让若柔挑不出一点毛病,怎么有机会给她训斥。
所以若柔也真的只能在脑子里想想罢了,但既然是在若柔脑子理想,自然就要好好刁难一番这韩苑谷。
要让他干什么呢?一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样子,还真不好办,要不罚他换上女人的衣服上街走一圈?不行不行,那脸细皮嫩肉,长的又妩媚秀气,怕是让街上的男人见了还真把他当
哪家的漂亮小姐呢。
对了,让他拉马车好了,反正约好离开这惮继便买马车来给我坐,叫他长的一副娇气样,嘿嘿,肯定有他好看的,拉马车的活当初孙癸都做不来,他个韩苑谷怎么可能受得了?
韩苑谷,孙癸。
这二人的模样同时出现在若柔脑海,正浸在自己空想中的若柔突然慌张起来。
为什么会在想韩苑谷时,偏偏又想起了他?
两人总觉得很像,虽然一个秀气稳重,一个活泼机灵,但却莫名在韩苑谷的身上读出了孙癸的影子。
若柔知道,并不仅仅是在大胆这方面二人很像,一举一动,散发的气息和那让若柔无比信任的安全感。
总觉得,韩苑谷就是孙癸呢。
少女欢快愉悦的心趋于平静,心思也渐渐混乱,不安。
就在这时,若柔突然感到有阵鼻息打在自己的脸上,回头看去,发现韩苑谷竟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旁,静静地看着自己。
韩苑谷的脸靠的很近,近到他的呼吸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滚烫的红爬上若柔的脸,她一动不动,只是安静的和韩苑谷对视。
等一下。。。。。。
若柔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韩苑谷似乎总能看穿自己的心思,若是她早就在这里的话……
韩苑谷的脸上,笑容仿佛在肯定若柔的猜想。
"韩苑谷!"
楼下的小枝突然听到楼上传来噼啪的乱响,心中一想到小姐,撒腿跑上楼梯。
不过走过拐角,就看到小姐房间的门被用力撞上,韩苑谷站在紧闭的门边,怀里抱着一个枕头。
“好一个韩苑谷,光天化日竟敢调戏我家小姐!”
小枝一边撩起袖子,作势要打韩苑谷,一边走上楼梯。
“小枝姑娘?来的正好,若柔说这枕头需要换了,你拿去……”
“少胡说!”
话没说完,房门一开,一个花瓶被若柔丢了出来,韩苑谷头也不回,单手向后一接,顺势一搂,将那花瓶抱在了怀里。
“把花瓶里的水也顺便添了吧,呵呵。”
韩苑谷冲着小枝,把手中花瓶一抛,然后看都不多看一眼抱着花瓶摇晃的小枝,慢步走下楼去。
"这韩苑谷,什么态度啊。"
好不容易才抱住了花瓶,小枝心里愤愤道。
"平时对小姐那么好,到了我这就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势利!"
哼,整天一副给小姐献殷勤的样子,也不想想我家小姐可能看上他韩苑谷,还不趁着我小枝姑娘还没相中哪家公子好好巴结一番。
想到这,小枝红着脸,嘴皮一撅,样子童真可爱。
虽然小枝长的不如若柔,但这世间又能找到几个美貌如她的女子?若不是若柔在一旁吸引着众人的目光,一眼看过去,小枝也可谓是少有的美人。
也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些,小枝的心里也变的乱糟起来,也都怪那韩苑谷,见到不过刚见到人家,举止就敢如此大胆无理。
说不定,那性韩的对自己有意思呢。
小枝比若柔大了四岁多,对于儿女情长自然要比若柔更敏感,初次相见就敢这么轻浮,韩苑谷不仅胆子大,对小枝也该有倾慕之心。
小枝越想,心里越是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她又怎知道,这韩苑谷第一次见到若柔时还用手摸了人家的唇,也不知是不是韩苑谷天性就如此风流。
进到若柔的房间,若柔见来者是小枝,胸口因郁闷的剧烈起伏也渐渐平和了下来。
小枝吧花瓶摆好,坐在了若柔床边。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小枝用手点了点嘴巴。
"是个叫裕禄的先生,我和他一起来的。"
裕禄?没听过的名字啊。
"那个裕禄先生是谁啊?现在他人在哪里?"
"人在哪我不知道,如果说他是谁的话,就是那日小姐在古城北郊捡回来的那个人。"
古城北郊?是那个对上孽缘纺的词,又恰好是爹爹旧友的人吗?
这么说来,那人的话,若柔对他还是有印象的,毕竟爹爹的表现是那么的反常,作女儿的也不可能不注意到裕禄这人的特殊性。
被称作半笔仙人的人。
话说离开古城那么久,爹爹他怎样了?
"小姐你还好意思说呢,你老人家跑的轻省,老爷为了找你差点把家里的地基都掀起来,沁府上下被闹的鸡飞狗跳,我还被老爷狠狠打了一巴掌,差点被拖出去打死。"
小枝气呼呼的涨着小脸,若柔看着她左脸颊上依稀残留的红印心疼的用手摩挲着。
"让你受苦了,小枝。"
看着主人眼中闪起泪光,自己收起了小脾气,她自是明白,自己被沁老爷扇那一巴掌时,疼的不是脸,而是心,因为自己没看好若柔而深深自责的心。
"没事啦小姐,都怪小枝没能好好跟在小姐身边,才会发生这么多事的,桂恨到底,还是小枝的不对呢。"
若柔扑到了小枝的怀里,一言不发,却在安静中撒着娇,告诉小枝自己错了。
"对了,似乎临走时,听到老爷他们遇到了很麻烦的事呢。"
麻烦!?
古城里,沁府正忙着处理伤员。
一战过后,沁府可谓元气大伤。
沁家老爷沁明远战后便陷入昏迷,至今未清醒过来;身为沁家两大护法的佐稻和梁裘也身负不同程度的伤势;独闯一路的武渊居然不明不白就死在了阵里,尸骨无存;受损失最小的当属墨峮和孙统,前者不过坏了座青铜重工,后者虽然全身如火燎般疼痛难耐,但实则并无伤势,只不过无法下床走动罢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古城流传的说法,此时孙统忍着剧痛在孙府废墟处翻找着。
不愧是昊天主力军队的先锋将军,如果是一般人恐怕这疼痛根本忍受不得。
忍着剧痛来到废墟,到底为了找寻什么。
那一战结束时,裕禄的表现实在可疑。
按照孙统的回忆,裕禄当时只是告诉大家回去沁府,而对布阵人只字不提。
即使不是文宗,孙统一样知道,兵家布阵是需要布阵者坐镇阵眼的,当时自己一招毁灭用出,那四面环绕的围墙应声倒塌,四处机关也化作泥土。
阵眼必定是在无意间干掉了。
其实如此想来没什么不妥之处,但是孙统心里就是无论如何都踏实不下。
有太多可疑的地方了,尤其是裕禄那个眼神。
离开孙府前,那可疑的看向书房的眼神。
走过大堂,穿过庭院,孙统踩在那片废墟上。
没错,就在这了。
孙统咬牙弯腰,手在瓦片中刨着。
推开倒塌的柱子,撑起断作两截的房梁,越是向下深挖,这个男人的动作越是狂暴,双眼更是染血般的赤红。
别死啊,千万不要死啊。
指甲一片片翻起,泛黑的血浸染废墟。
别死,不能死,我孙统的弟兄,一个都不能死!
雪在飘,男儿的心也陷入越发的疯狂,直到那雪瓦之间,露出了一只爬满冻疮的手。
孙统的动作慢下来了,他握住那只手,浑身忍不住颤抖。
你怎么那么傻啊,事先告诉我的话,又怎么会……孙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