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庄园已经映入眼帘,但是座下的马匹也在被压榨完最后一丝体力后喷吐着白沫倒下,将夏月从马背上抛了出去在地上一阵翻滚,引得被抛在身后的骑士和芙蕾雅的一阵惊呼。
粗糙的沙砾和尖锐的石子将夏月的身体咬的血肉模糊,但是夏月却顾不得这些,也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借着翻滚卸掉马匹抛出自己造成的冲力与惯性,站起来的夏月对自己的伤势不管不顾只是发力的向庄园跑去;后面的马匹也相继倒下,但是有夏月的前车之鉴,马背上的骑士和芙蕾雅都灵巧的翻下了马背并没有受到伤害。
此刻的夏月脑子里已经有些混乱,虽然在遇到三位来给自己报信的骑士时那一方缠在左臂的黑纱以及骑士古怪的态度已经让夏月有了某些猜测,但是他依然抱有那么一丝侥幸!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但是当夏家庄园映入眼帘时,那一圈围住夏家庄园的卫戍军士,以及庄园门口那一副副刺眼的棺木却狠狠的打击着夏月心中的那一丝侥幸!!
不会的!!不会的!!那些棺木里躺的肯定是别人!!!父亲母亲!!一定就在聚集在庄园门口的人群里!!!夏月的脑海里翻腾着最后的那一丝侥幸和希冀。
在庄园门口聚集着闻讯赶来的蓝湖行省大小贵族以及行省卫戍的大小指挥官,在他们同情与怜惜的目光中,夏月带着淋漓的伤口出现了。
眼前的情景将夏月最后的那一丝侥幸与希冀敲得粉碎!那个总是带着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夜里总会来房里几次替自己盖被掖脚的女子;那个虽然看似有些严厉,实则对自己放纵宠溺的男子;那对被自己称呼为父亲母亲让自己感受到什么是父爱和母爱,感受到什么是家的夫妇;此刻正静静的躺在华美的棺木中摆在自己的眼前。
悲伤与痛苦就像两头丑陋的魔兽撕咬着夏月的灵魂引发着巨大的痛楚冲击着夏月的每一条神经。
悲伤与痛苦的神情在夏月脸上不停的转换,最后定格成一种让人一看就联想到绝望的空洞与木然——有一种人轻易不打开自己的心扉,可是一旦打开那扇紧闭的门那么汹涌而出的情感会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来的丰富,来的脆弱。。。。。。。。
双膝缓缓的弯下,最终在坚硬的地面砸出两个浅坑;蛛网般的裂纹从浅坑向外辐射蔓延,鲜血迅速的从膝盖渗出填满了浅坑,顺着蛛网般的裂纹画出一幅破碎的血之抽象;而此刻才赶到的芙蕾雅看到眼前的景象一声不吭的就晕了过去,被旁边的贵族妇人们抬到一边救治,安抚。。。。。。。
三天,整整三天了,既没有泪水,也没有痛哭,夏月依然带着那种让人绝望的空洞与木然静静的跪着,粒米未进,滴水未沾,似乎已经被这惨事完全击垮了;反倒是醒过来的芙蕾雅一边抹着不停坠下的泪珠,一边在与夏家交好的贵族们的帮助下操持着丧事,这个柔弱的小女子此刻体现出一种另人敬佩的坚强与韧性。
棺木入殓的时候,夏月带着空洞与木然的表情,带着一种让人窒息的绝望的气场,挪动着双膝跪行着跟着缓缓移动的棺木,下跪时撞得血肉翻卷的双膝在满是沙砾和石子的地面上留下一条血迹斑驳的痕迹;其间不少与夏家交好的贵族长辈试图劝解夏月,但是却没有任何效果——不论是谁不论说什么,夏月都是这样空洞与木然的神情,眼睛的焦距死死的凝在自己父母的棺木上不曾移动半分,无泪无声。
最后一捧土盖上,拍实;参加丧事的贵族们开始慢慢的散去,最后只留下跪在墓前的夏月和芙蕾雅。
“夏月哥哥,不要这样好不好。。。再这样下去你会垮掉的啊!”待宾客全离去后,芙蕾雅从背后抱住夏月,泪珠不断了落在夏月肩上碎成一地:“求求你,不要这样了。。。义父义母不在了。。呜呜。。。要是夏月哥哥也不在了。。呜呜。。雅雅要怎么办啊。。。现在雅雅只有你了。。。只要有夏月哥哥在雅雅就是有家的孩子。。。呜呜。。雅雅不要再次变成没人要的孤儿。。雅雅不要。。。呜呜。。。。。”
从晕倒后醒来后,芙蕾雅虽然一直垂泪不断但是却没有哭过一句,只是抹着泪在大家的帮助操持着丧事。今天所有的人离开了,只有自己和唯一可以依靠的他了,芙蕾雅终于痛快的哭了出来,一边哭泣着一边劝夏月振作,哀婉的哭泣和诉说有如啼血的杜鹃,又像清晨那清越凄凉的猿歌,将芙蕾雅此刻的无助痛苦与悲伤传进夏月耳中索绕在夏月心头。
目光流转,三天了,夏月目光的焦点首次有了转换。夏月转过头,伸手轻抚着芙蕾雅柔顺的金色长发,嘴唇微微的翕动着艰难的吐出话语:“雅雅不要担心,夏月哥哥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三天滴水未沾让原本温和柔润的声线变的嘶哑,每说一句话干涸的嗓子就想被一块粗糙的砂石打磨着发出一阵阵钝痛,稍微喘息了一下夏月坚持着把自己的话说完:“雅雅说的对,只要还有我。。有你。。我们就还算有个家,所以今天尽情哭吧,以后我绝不会在在你哭泣,就算用我的生命做代价,我也再也不要雅雅的眼角挂上泪痕!我!发!誓!”
艰难的转身把拥在背后的芙蕾雅揽进自己怀里,轻抚着埋在自己胸口痛哭的芙蕾雅的秀发夏月张嘴想要狂吼一声将自己胸中所有的悲痛和压抑通过这一声吼叫释放出去,可是无论怎么用力喉咙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反而自喉间喷出一捧血雾,然后眼前一黑在芙蕾雅的尖叫中慢慢栽倒。。。。。。。
黑暗,一片黑暗,恢复意识的夏月发现自己悬浮在一个由黑暗织成的怪异空间中,虽然心中存着自己身处何地的疑问,但是四顾之下这个古怪的空间里除了自己就没有任何生物的存在,自知就算了问了也得不到答案的夏月自然也懒得浪费自己的口水。
悬浮空中的夏月想要移动寻找是否有脱离这个古怪空间的出口或者相关线索,却无奈的发现身悬空中无从借力的自己只是在徒劳的晃动自己的四肢而无法移动分毫。
“喂!!有人没!?”经过几次徒劳的尝试确定凭自己是无法脱离这个空间的夏月只好无奈的大声呼喊,希望通过声音找出一个半个能给予自己帮助的生物。
“没人的话,什么妖魔鬼怪也好,麻烦出来个能喘气的,行吗!!?”第一声呼喊如泥牛入海毫无半点回应,夏月再次扯开嗓子喊道。
随着这声呼喊这个黑暗的空间中总算出现了变化,只是依然没有达到夏月的要求,因为夏月眼前这东西显然
一块玉佩散发阵淡淡的紫光出现在夏月身前,对于这块突兀出现的玉佩夏月自然是认识的,这块玉石便是老道留给自己的遗物中最奇诡的那块玉佩。
这块突兀消失的奇诡玉佩此刻正在夏月面前慢慢的做着自转,淡淡的紫色毫光驱散了部分黑暗。
夏月有些好奇的的伸出手去想去触摸这块神奇的玉佩,不想手指刚碰到这块紫色的玉佩,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玉佩中发出。
眼前一黑,玉佩诡异的将夏月硬生生吸了进去。
再次睁开眼时夏月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封闭的房间中,房间内一条古色古香的长案,一位剑眉入鬓,朗目丹唇的中年人正盘坐在条案前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夏月。
“看什么看?再怎么看你也不会变得比我帅!”夏月狠狠的瞪了中年人一眼,指了指中年人然后又指了指脚下“何人?何地?何事?”
态度乖张,言语懈怠。这是夏月自我调节的方式,当心理充满太多负面情绪时,夏月就会自然而然的进入一种懈怠玩世的状态,通过古怪和极不正经的言行来将心里的负面情绪发泄出去。
不见对方回应,夏月正要张嘴说话,盘坐在条案前的中年人却有了动作,屈指一弹,一道紫色的光线从中年人手上射出,正中夏月的额头。
被紫色光线击中额头的夏月瞬间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僵立在原地,半张着嘴。被紫光击中的额头此刻出现一道竖立在眉间的光痕,咋看之下彷佛夏月多了一只紫色的竖眼。
一道光幕从这只“竖眼”中投射在夏月面前,蓝色的四方形光幕表面荡着一圈圈涟漪般的波纹,慢慢的波纹消失,平静如镜的光幕上开始出现了影像。
夏月看着光幕上闪动的影像吓了一跳,自己第一世的记忆此刻正在光幕上一幕幕的闪过:“无缘无故被抓到莫名其妙的地方看无声电影就算了,居然主角还是自己。。。慢着。。那等下某些亲热的画面不也要在光幕上播放出来!?我靠!!我可不想当成人影片的主角啊!!!”
觉得有些不妙的的夏月想挣扎着阻止光幕的继续播放,奈何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别说挣扎了,就连小手指头都动不了一根,只有一双眼珠子骨碌碌的在眼眶里转个不停。
挣扎无用,说话不能,穷极无聊的夏月仔细的观察起盘坐在自己正对面的中年男子来。
此刻这个中年男子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极认真的盯着光幕上的影像,一头黑色的长发不见一根银丝,随意的披散在两肩;两道剑眉斜入鬓角透着一股子英武,虽然眼角有些许鱼纹,却更衬得清朗的眼神多了几分深邃的沧桑;宽厚的两肩罩在一身青色的长衫中,因为盘坐在地不知道身量长短,但是挺直的腰背却让这个中年男子好似一柄直剑般散发着一股逼人的锋锐。
光幕上的影像不断的流转,而夏月也逐渐觉得意识有些模糊,慢慢的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