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具体流逝了多久?几天?几月?夏月无从知晓,这个古怪的地方没有任何参照物来标定时间的流逝,但是夏月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已经在这个古怪的地方待了极为漫长的一段时日,陪着神秘的中年男子将自己所度的几世岁月好好的仔仔细细的重新温习了一遍;幸好在某些让人尴尬的场景时光幕上的景象会自动往前跳转;避免了夏月沦为前世某岛国的某种教育片的男主角的惨遇。
徒遭大变,仇人未知,还有个让人挂心不下的小芙蕾雅,夏月心中极为焦躁;但是在这个古怪的地方,这个神秘的男子,弹指间变剥夺了自己身体行动能力的不测实力,这一切让夏月明白,自己只能忍!只能等!
当夏月那天在墓前仰天喷血的景象消失时,整个光幕又如出现时一般荡起水波似的涟漪,慢慢的淡化直至消失。
中年男子总算将目光从慢慢的消失的光幕转到了夏月身上,伸出一双莹白如玉却宽厚有力的手掌,清脆的击掌声响起,夏月总算恢复了行动能力。
夏月动手动脚的活动着因为长久僵立而有些僵硬的关节,左右扭动着脖子发出“嘎嘎“的骨节摩擦声夏月很不客气的走到长案前盘膝坐在中年男子面前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夏月只是与中年男子无言对坐,一副你不说话,我也打死不说话的孩子气神态。
“不是有很多疑问么?”最终中年男子选择了先开口。
“我不问,你就不会说么?”夏月挑了挑眉头,神情中尽是挑衅和不满。不论是谁刚遇噩耗,却被人弄到稀奇古怪地方,再被强行禁制强行读取记忆,这样的事情放到谁身上心情不都会太美好。凭心而论,夏月的表现已经很克制了,虽然不得不承认,夏月克制情绪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这个男子长的帅,而是因为这个神秘男子所表现出来的莫测手段,显露出来的强大实力——如果打得过,夏月绝对不介意抓起他的领子反反正正给他十个大嘴巴子:“等哪天老子能打过你了,一定打得你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爹爹不亲,姥姥不爱,从此缺钙,再没人爱!欺负弱小,很有趣么!?哼!”夏月心里胡乱嘀咕着,微微的撇了撇嘴。
男子只是淡淡一笑,对夏月孩子式的发泄不以为意:“某,顾九言。”一字一顿,每说出一个字男子身上便添上一分傲气,当最后一个字铿锵落地,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睥睨四方的傲气,如果说此前男子所表现的气质是一柄纯以锋锐迫人的普通长剑的话,哪么此刻眼前这个男子已经化身为传说中的霸道之剑,给人一种剑出风云散,傲笑苍生无英雄的威压。
“某,妖尊,顾九言。”依然是一字一顿,但是语气却变得平和,当最后一个字流出,男子的气质再次发生转变。
虽然刚才男子的气质与气势峥嵘毕现,以绝强的锋锐与强势压迫着夏月的心神,但是夏月依然能在心中提起一股子狠劲想要一争高下,毕竟,再强的剑也有折戟沉沙铁已消的一天。而此刻夏月心中的那股子劲头却再也提不起来了,因为这个男子所有的锋锐都已收敛,藏而不露,但是威压却更胜刚才;巍峨绝顶的大山,它不需要什么锋锐如刀,也不要什么强势如林,它只要安安静静的存在在那里,管你什么盖世的英雄,天地的豪杰,面对它你只能抬头仰望,叹而止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那只是只是文人骚客啊Q式的自我精神满足罢了,人力,怎么可能折服恒古存世的莽莽苍山?
两句话,两次气质与气势的转变,将夏月心里的所有不满与傲气轻轻的粉碎,此刻夏月正儿八经的盘膝端坐,仰视着顾九言;并不是因为顾九言比夏月高大,而是夏月不自觉的放低了自己的身姿,用一种仰望的视角去面对这个男子。
顾九言,夏月第一世时传奇级极道高手之一,早在夏月出生数十年前便已销声匿迹,传言早已寂灭。行事偏于正道,甚至夏月所在时期都依然有人对他出手扶助弱小力斩奸邪的事迹津津乐道。却偏偏自号妖尊,将自己划为邪道,而且对同时代的所谓正道大侠凡是有过接触的,轻则言语折辱,重则饱以老拳。不过虽然同时代不少正道大侠被这位性格怪异的妖尊大人打的满地找牙,惨点的干脆找自己掉落的大板牙的力气都没有,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了那来的力气去找自己被别人敲落的板牙?但是却没有人在他手上丢掉性命,反而是不少大侠们在被狠狠的“指导“过后心有所悟,武道上的修为或多或少有些精进。因此对于这位“邪道”顶尖儿的宗师的评价反而誉多于毁。
“前辈的大名,晚辈听闻已久,只是。。。。。”夏月语气恭敬,稍微斟酌了下言语道:“只是,夏月记事时前辈便已久不现江湖,传言前辈早已寂灭了,而且晚辈所处之地也不是当年之地,前辈又是如何?恩?”和聪明人说话不必太口水,恰到好处点到为止即可,而且这位妖尊既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自然也会给自己一个解释,总不可能这位妖尊前辈横跨不知多少个位面就是为了打掉自己一口好牙吧?
“寂灭么?算是吧?唉。。。。”轻轻的抚着光洁的下巴,顾九言轻叹一声:“你觉得,你所修习北冥武经如何?”
《北冥武经》,老道传给夏月的武典,那只有第一卷堪堪能练到到江湖中一流高手的水平——所谓一流高手就如同夏月第二世看的一个叫金庸所写的武侠小说中神雕射雕里的马钰之流,欺负欺负普通小杂鱼那是牛皮烘烘,遇到真正拔尖的高手就得夹着尾巴,虽然号称是一流其实也就是在武林中混个中不溜丢的角色。
但是反过来看仅仅是第一卷,在《北冥武经》中仅仅是筑基的内功修习法门便能爬到一流的水准,可想而知如果能继续修习《北冥武经》后面的武技,成为顶尖儿的宗师,甚至传说中的先天级高手也不无可能。可是偏偏自己手里却只有第一卷,于是夏月向顾九言倒起了苦水,至于顾九言怎么知道自己修习的是《北冥武经》,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顾九言带着笑意打断了夏月的诉苦:“那《北冥武经》本就是某传与那小牛鼻子为我寻一衣钵传人。”
对于《北冥武经》传自顾九言,夏月并不讶异,只是奇怪为何传下来的武经偏偏只传了个开头,夏月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因为那本来就是一部还没有完善的武技功法。”妖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悻悻道“若不是为了完善北冥武经,某又怎会落到如此田地。。。哼。”
夏月头上竖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般田地?那般田地?”
顾九言的面色居然有了一丝羞怯之意,宛如怀春少年看到了心中的红颜一般脸上浮出一线潮红。
堂堂妖尊,居然一副羞羞怯怯,支吾难言的表情,不由得让夏月的眼珠子再次努力往眼眶外蹦跶。
顾九言察觉到夏月诡异的表情,有些恼羞成怒的拍了拍大腿道:“先莫闲话,跪下,磕头。”
话音一落顾九言也不管夏月愿不愿意,弹指间一道紫光再次落在夏月眉心,夏月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咣咣的两个响头磕了下去。
“嘎嘎”的怪笑了两声,顾九言对夏月勾了勾手指,跪在地上的夏月如木偶一般再次起身盘坐在顾九言面前。
夏月心里极为愤怒,饱含怒火的目光死死盯着顾九言,奈何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掌控,就算想怕口大骂也张不开嘴,只能在肚子里将顾九言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得多言,不得多语,听某道来。”待夏月做好,顾九言轻轻弹指解除了对夏月的控制。
一拿回对身体的控制权,夏月就想破口大骂,但是顾九言轻轻的一个动作却把夏月所有的怒骂憋了回去——顾九言双指微扣,在夏月眼前晃了晃,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夏月可不想在被当成扯线木偶,只能安静的闭上嘴乖乖的坐着,而顾九言见夏月再无异动,叹了口气,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听完顾九言的讲述,夏月满腔的怒火烟消云散,反而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号称妖尊的顾九言,如同看着一只被抛弃在路边的小猫小狗。摇着头,嘴里碎碎念着:“可怜呐,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