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在石板路上,夕阳将扈从冯马的脸拉得很长很长。冯马这名字也是有来历的,当年冯马的爹,扈从二叔进京赶考归来,还没进府就有人告诉他媳妇生了个儿子,大喜之下也顾不得牵马,一溜烟就跑进后院,没想到被他伺候惯的青骢马也尾随了进来,马背上的二叔怎么拉也拉不住,还没等他进到媳妇的屋子,这匹马已经把头伸进了房间。总算停了下来的二叔取笑老冯,看你伺候的马比你这爹更急着看兄弟啊,你家儿子就叫冯马吧。从此冯马就在谢家大院长大,一直给谢然当扈从。
不过平常平日从不多话的冯马今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影子里的表情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出来,另一个唤作牛三的扈从也是这副表情。在他们想来大郎要做的事情必然有好处的,开了那么多店铺,他俩可是一直跟着看见的。
“你俩有何要说的,别藏着掖着,忒不痛快。”
“大郎,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可不可以也跟去?”冯马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大郎,我家小四能去么?”牛三明显也和冯马有一样的想法。
“我当是何事,明早一并来就是了。”谢然倒不在乎多两个人,在他的计划里怎么也要自己培养一些人,多两个府里的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越过海岸的礁石,斜斜地穿过后山的树林,一群半大少年已经立正站好,虽然累,却没一个人敢动,近五十人就这样静静地沐浴清晨的阳光。深秋的露珠渐渐干去,半个时辰后,一声令下,所有人都瘫坐下来。
“还是那句话,若有要退出的,现在就走人,想留下来的,后面会更苦。有没有人要退出?”谢然望着这群少年,也许真的是贫苦的日子过多了,如今有了新的希望,没人会放弃稍纵即逝的机会。
就这样,在谢然一天一钱银子的诱惑下,这群懵懂的少年开始了不平凡的一生。
半个月过去了,深秋的清晨充满了凉意,如今被谢然每天训练的少年们已经有了一股不一样的气质。当少年们第一天领了一钱银子回家,家里的大人高兴坏了,毕竟一钱银子也够一家人节俭地花上几天,欢天喜地地去切了二两肉让全家人好好吃上一顿,并叮嘱孩子要好好听大郎的话,要是有什么差池被踹了出来,就不要回来了。五十个少年被分成了五个组,每天都会由临时选出来的组长带着训练,如果做得好就奖励半钱银子,做不好就只能领一半的日钱了。
谢维是知道自己儿子最近老是到西城去的,不过最近建的磨坊深得百姓称赞,也顺便给附近的人家多了个糊口的活计,也算自己治下的一件美事。见儿子想买下城隍庙后山的那片荒地,只当是为了磨坊的事,让孟判官交代一下合浦县令去办妥,再说那片地方也不值几个钱。
如今城隍庙后山新建了几个院子,在简陋的木房里谢然正教着众少年制作着一些东西。在这两年里,谢然自己就回忆着做了许多好东西,以前没条件所以没拿出来,现在正好派上用场。那天那个捡柴火的瘦弱少年名叫侯狗儿,竟有一手好木匠活,正领着二组在做着牙刷喷头等洗漱生活一件套。另一名唤作焦大的黑小子家里就是做红白喜事的厨子,牛三的家的小四平常也喜欢捣鼓一些奇怪玩意,谢然就让他俩学着用油脂做肥皂。而那天说自己能抗包的名叫许虎,是个粗中有细的家伙,谢然就把蒸馏的技术教给了他。
牙刷是用猪鬃来做的,柔软舒适。而做肥皂也很简单,谢然还记得皂化反应,摸索试验了几遍就就制出来了。倒是做蒸馏酒的物件花了一段时间,如今勉强能酿出五十来度的白酒。现在这几样事物除了白酒外都摆到店里出售,虽然价钱不低却供不应求。表哥李逸去年乡试再次不第,也就淡了科举的心,自从那夜酒话之后十分崇拜谢然,现在被谢然拐来做了店铺的总掌。冯马的弟弟冯骥也是个机灵的主,如今正跟着李逸后面学习,以后也要独当一面的。
当这一切都安排妥当,谢然发现自己这两年的积累,现在也小有资产了。定亲之后,母亲就将码头张的茶楼分子还给了谢然,还让米儿帮忙打理,米儿也学者算账努力成谢然的管家婆,现在正在灯下仔细地核对账目。
“米儿,你说这人活在世上怎么才能满足呢?”
“呃?”米儿停下想了想,“如今也很好啊,大郎定了亲,又过了乡试,不愁吃不愁穿,又愿意帮别人,还救济穷人家,反正就是很好。”米儿在数完自己的手指之后得出了这么个结论,想了想似乎还有遗漏有赶紧补充,“诗词可是连太后都称赞的,廉州的百姓最爱听《西游记》了,就连北边都知道大郎的名声,就是不知道太后的外孙女长成什么摸样……”
听着米儿的嘀咕,谢然捏了捏她的小脸,“什么跟什么啊,你这丫头,人家太后的外孙女长得什么样跟你有什么干系。”
“怎么没有,全天下都知道了,要是长得太丑岂不是让大郎委屈。”
“委屈我你急什么呀,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米儿不是太监!大郎要做皇上?”
“嗯,要做皇上,米儿可愿做朕的皇妃?”谢然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逗起了米儿。不过他低估了皇上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
只见米儿惊慌地捂着谢然的嘴,“呸,呸,呸,大郎乱说话,大风吹走了米儿没听见,米儿没听见,大郎不许胡说。”
看着惊慌失措的米儿,谢然想笑,却被捂住了嘴。此时米儿正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一只手却捂着他的嘴,整个身子都倾在他怀里。谢然静静地注视着米儿,一股暧昧的气息慢慢地酝酿着,慢慢地散发开来。米儿红着脸,撑开桌子上的手,想要起身,却失去了平衡,又扑到了他怀里,被他一把抱住了,本能地挣扎了几下,被抱得更紧了。感觉到一股铺面而来的气息,对面的呼吸已经吹到了她的耳朵里,米儿的心跳越来越快,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嘤……”感觉一片温润覆盖在自己嘴上,米儿慌乱得不错所措,任由被舌尖撬开,深深的吻让她即害怕有害羞还有那么点期待兴奋。快要窒息之后才分开,此时米儿已经满脸通红,发髻都散乱了。
“小丫头,这么重。”谢然拍了一下米儿的屁股,把她抱在坐在腿上。
“才不小呢,都快十六了……”看着米儿幽怨的眼神,谢然倒惭愧了起来,自己就是一个拐骗小女孩的怪大叔。
“大郎以后做了大官之后还会不会要米儿呢?”
“要,怎么不要,我还缺一个管家婆呢?”
“你才是管家婆,大郎真的要米儿做管家婆?那黄家娘子这么办,还有那个太后的外孙女?”
“小脑瓜里这么尽想这些东西,”敲了一下米儿的脑袋阻止了她的追问,“赶紧去洗把脸睡觉。”
佳人在怀,南国深秋也是要暖床的。当然,一夜无话,没有太多深层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