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自由是我不愿意却又不得不做的事。
致我过去的爱
——梅清君
李清寐对胡曦雨的教导十分上心,但今天他似有些反常,不像以往一开始就直奔主题,今天他正儿八经的问上次胡曦雨的问题后她的回答。
上次,哪次?胡曦雨迷蒙的表情让李清寐恨得牙痒痒的,“就是上次你偏说胡里墨是你的理想型,最后你又急忙忙认错,我问你错在哪儿?记起来了没?”
只要一想起自己问出那句话后胡曦雨一副神游天外的呆样,自己也就没能追问,但他一定要从她嘴里知道答案。
胡曦雨终于想起来,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什么呀。那个呀,其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错在哪儿,完全是被你的气势吓得屈服了罢了。”
意识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的胡曦雨连忙捂住嘴,看到李清寐居然没有如想象般暴跳如雷,跳到嗓子眼的心才回到胸膛里,轻嘘一口气,胡曦雨话峰一转,眼神从未有过的认真,她看着李清寐的眼睛说:“哥哥,我最想告诉你的是,爹爹虽然是我的理想型,但是要共度一生的话,爹爹那种类型未必适合我,我不是一个贤妻良母,我的那个他,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他能接受不是他理想中的我,只要他做到这一点,其他的都不是障碍。”
以前的那个男人想来自己和他的结局不全是他的责任,大概她把他抓得太紧,太想他成为理想中人,一直以来他所走的路都是自己有意铺就,男人都是不喜欢指手画脚的女人吧,只是当时的自己眼里只看到自己,她早点明白这些就好了,至少不会带着遗憾死亡,胡曦雨悲伤地想着。
李清寐的眼睛在胡曦雨说出这么一番深得他心的话后弯成了月牙状,他揉了揉胡曦雨的头,那丝般顺滑的触感让他的心像是划过一道细流,他像是抓住了什么,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总之最后只化作一个安慰的怀抱。
放心好了,你要相信,他一定是能够做到成为你心中的那个人,李清寐在心里暗暗发誓。
时间如流水般水过无痕,胡曦雨的生活倒是也没多大的波澜。
窝在山洞里的胡曦雨十分无聊,倒是破天荒的练起了法术,现在倒也能一些简单的点石成豆的把戏了,不过胡曦雨倒是向李清寐学了一个新奇的法术,但严格算来是一种念力的练习,通过控制意念,能经由一些物件,从中窥探发生在它身边的故事。
李清寐教她时给她一颗鹅卵石,一切按部就班后他问胡曦雨看见了什么,胡曦雨说:“看见了娟娟溪水,还看见了农夫汲水的身影,而在下游,几个顽童正在欢畅地嬉水,河岸边牧童正在放牛。”
李清寐揶揄的对胡曦雨说道:“观察的真仔细,你做这等偷窥之事倒是颇有天分,其他方面资质却平平。”
胡曦雨辩解道:“我这可不是偷窥,只是师傅教什么我就学什么,对我来说这不过是一种看清事物本质的手段罢了,难道说对于哥哥你而言并非如此?”
后来李清寐又拿了些物什来,里面甚至有女人的肚兜,胡曦雨一见那件东西,脸蛋羞赧爆红,把肚兜撒气地扔到李清寐脸上,羞愤的朝他叫道:“变态。”
李清寐连忙把那件变没了,抱歉的说:“刚才是失误,现在才是真的。”
说罢手上竟是林静收起来了的那件紫袍,是梅清君的东西。
胡曦雨展开紫袍,对李清寐问道:“你要我摸梅清君的东西干嘛?”
李清寐神秘兮地凑到胡曦雨的耳边说道:“没什么,难道你不想多了解一下自己的夫君吗?”
耳边传来的李清寐的呼吸,胡曦雨的心倏地一缩,猛地推开李清寐,脸颊不可抑制地发烧。
“我知道了,你到一边去,我自己能行的。”胡曦雨气息不稳地急急说道。
李清寐看着胡曦雨脸上的红霞,心下了然,看来雨儿开始意识到男女之防了,他知趣地在另一边打坐。
李清寐一离开,胡曦雨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但心上那微的失落感是怎么回事,胡曦雨没细想,专注于眼前的事。
胡曦雨翻找出那件紫色外袍,柔荑划过那些金丝线,胡曦雨闭上眼,把脑袋放空,努力吧意识融入这件衣服中。
当胡曦雨再次闭上眼时,四周变得虚无,只剩自己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耳边传来隐约的声音,闭上眼睛想着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再睁开眼时只见一个巨大的符挡在自己的面前,胡曦雨伸出手轻触,发现竟是无害的且可以只有穿过,走进符那边的世界。
符这边果然别有洞天,忽然一群婢女皆弓着身子跟在一个胖小子身后,胖小子头戴紫金冠,身穿淡紫色的外衣,类似汉服,上面用金线绣了精致的图案,但袖口不像汉服那么粗放,袖口和领口有红色的条纹,胖小子趾高气昂的,他们竟是直接穿过了胡曦雨的身体,胡曦雨心下明白大概是只有自己看得见他们吧,他们却看不见她,胖小子走过走廊,站在走廊两旁的侍卫皆单膝跪下行礼,当他走完,走廊两边早已跪倒一片了。
不知为何,这个小男孩给自己很熟悉的感觉,胡曦雨绞尽脑汁却又没有此人的印象,算了,再观察看看吧,胡曦雨想到这儿想,便亦步亦趋地跟着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除却那胖身材,其实胡曦雨不得不承认他长得还不算太坏,身上穿的也看得出来是大家公子打扮,他停在一个一幢大门前,屏退左右,抬步走了进去。
里面的场面有点像古代皇帝宴请群臣的聚会,在最上位的一看就知道是这些人里最位高权重的,令人意外的是他异常年轻,看到他,胡曦雨才猛然意识到之前那不知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胖小子和这个年轻的男人很相像,而这个年轻的男人的样貌和那个模糊的影子重合在一起,是那个梅清君,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君。
胡曦雨以为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所以好奇的走上前去,却在下一刻被年轻男人的一句话惊得跌倒。
他慵懒地揽过旁边的美人,放肆地在美人脸颊上亲了一口,而后漫不经心的朝胖小子说道:“梅清蠡,你这臭小子,你父王的生日宴也敢迟到。”
梅清蠡不就是梅清君的名字吗,怎么可能,联系梅清君现在的体型,原来减掉一身肥肉竟可以起到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
梅清君无所谓地说道:“是宫里的奴婢们太懒了,竟不知道叫我起床,我睡到日上三杆醒来,他们给我穿衣又耗掉不少时间,因此儿臣来晚了。”说完,他自动坐在年轻男人身边,但当他拿起鸡腿啃的时候,一位大臣身边的夫人小声说道:“梅清君比上一次更胖了,我本来听说君王的儿子英俊潇洒,气质非凡,但现在看来,哎........他还这样嗜吃,脾气还不好,他苛求下人是尽人皆知的事,谁会喜欢他啊。”
另一位大臣的夫人也附和道:“就是,偏偏他还自我感觉良好,他让君王赐婚给他和林静,可惜林静如花的人儿,竟是逃不过他的魔掌。”
“林静是谁?”先前那位夫人问道。
另一个夫人答道:“丞相之女,天下第一美人,我听说今天不仅是君王的生日宴会,还是梅清君当众求婚的日子。”
“当真?”
“那当然,坊间都传遍了,还能有假。”
原来梅清君是和娘有婚约的,那自己算什么,替身吗,胡曦雨此时心情复杂。
说曹操曹操到,随着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林静小姐到。”,众人都起身翘首而望。
只见一个星眸璀璨,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腰若流纨素的身着红色盛装的林静款款而来,她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绝对遗世独立,胡曦雨知道自家娘亲的美貌,但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受到她的无限风华,大约是嫁作人妇染上了世间烟火,林静身上渐渐有了生活的影子。
梅清君痴迷地离开自己的位置,执起林静的柔荑,深情款款地对林静说:“静儿,我喜欢你,嫁给我吧。”
林静抽出自己的手,转身说道:“对不起,清蠡,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除了他,我没办法嫁给任何人,忘了我吧,天下女子多得是。”
梅清君难以接受这个结果,执意要知道为什么,他脸颊胀红,扯过林静让她面对他,忿忿地问道:“他是谁?”
林静冷漠地回道:“无可奉告。”
梅清君眼睛充血,继续问道:“你说说看我和你那个他,我究竟差在哪儿,是因为我长得胖?”
林静无奈答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大殿里面如今鸦雀无声,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现在他们都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林静说完便把身上的宫装脱下,里面是她平时的装束,像蝴蝶一样轻灵的闪避过梅清君急欲抓住她的手,飞奔出殿外,而梅清君顾不得向他的父王请示就追了出去,留下大殿里若有所思的狐王和心思各异的众人。
梅清君跟着林静,一路上极力隐藏自己的身形,或是躲在假山后,或是钻入石墩下,见到熟人一直低着头,捂着脸,他所做的这一切就为了亲眼看看让他在静儿心里一败涂地的是何许人。
而胡曦雨也紧随其后,不过看到这儿,也明白了九分,接下来的那个所谓的梅清君和林静之间的第三者就是胡里墨了,兄弟一怒为红颜,忽然有些不忍看下去了。
果不其然,梅清君看到了深情款款拥在一起的林静和胡里墨,一脸难以置信的大惊之色。
胡里墨看见梅清君倒是没怎么表现地出人意表,与平时在母亲旁边时的小媳妇模样判若两人,他星眸闪着认定一件事物时的坚定的目光,本来柔和的面部呈现出坚毅的神色,把大惊失色的林静安抚了下,在林静眼前手指比划了几下,林静身子一软,倒在胡里墨胸前,想是胡里墨对林静施了睡眠之法,胡里墨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块松软的草地上,转身朝梅清君走去,在离他一臂膀的距离时停下。
梅清君一个左勾拳招呼在胡里墨脸上,胡里墨的眼睛闷哼一声,眼睛痛苦的眯着,保持着偏头的姿势,他趔趄地退了一步,脸也红肿了一边,嘴角有血痕。
他的声音像是吞了一颗苦杏仁,字里行间都充满了苦涩:“原来,原来如此,我的义兄,你果真是我的好义兄,平时我总说我的一切都可以跟你分享,但我从不知道我们好到我的女人你也敢插一脚,你竟是这么对待兄弟的吗,兄弟妻不可欺你不知道吗?”
胡里墨擦去嘴角的血迹,对梅清君说道:“蠡,冷静下来听我说,其实当你第一次把林静领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对她一见钟情,之后种种不过是越陷越深罢了,现在我们已经无可自拔了,事到如今我不奢望你的原谅,对你除了对不起已经无言以对了,但是我求你成全我们,你要怎么折磨我我都甘愿,赌上我的尊严我也不改初衷,我要的只有林静一人而已。”
梅清君提起胡里墨的前襟,睚眦毕露,愤然问道:“胡里墨,你怎么敢,怎么能这么对我,你忘了我们结拜时你的誓言了吗,你说你永远不会做伤害我的事,那我告诉你现在正是你伤我最深的时候,你又要如何补偿我?”
胡里墨任由梅清君在他身上拉扯,他不敢直视梅清君的眼,对梅清君说:“蠡,伤害是无可避免的了,甚至我连把伤害降到最小都做不到,很抱歉,那么我只能承诺诺是你今后看上了某个女子,我赴汤蹈火也会让你们在一起,这一次是真的,我决不食言。”
梅清君心中苦意更甚,喃喃道:“除却巫山非云也,我怎么可能再遇上比得上静的女子。”
胡里墨继续规劝道:“遇得上的,静只是你现在看到的最美的风景,但天涯何处无芳草,今后你一定会找到最适合自己是风景。”
“任何女子都可以么?”梅清君突然来一句。
胡里墨点了点头,回道:“是的。”
梅清君似乎想通了,尽管面上依旧愁云惨雾,但悻悻地放开手,任由胡里墨奔向爱人身边。
胡里墨走到林静安睡的草地上,跪在她面前,贪恋地看着她,用清风一样柔的语气对她说:“对不起,要你跟着我一起受罪,但是请相信,有我在一天,我就永远不会背弃你,我会永远保护你,还有,谢谢你选择了我,谢谢你爱我。”
说罢,胡里墨抱起林静,这时一大群梅清君的侍从赶来,偏过头的胡里墨朝梅清君说了什么,但因为侍从们跪下请安的声音盖住什么也没听见,但从他的嘴形我读懂了。
他说:“谢谢,蠡。”
其中一个穿着明显与其他人不同的侍从,可能是梅清君的亲信,对梅清君说:“殿下,您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梅清君望了望天,轻叹一声,喃喃地说:“是啊,我还能怎么办呢,还能拿一个心从不在我身上的女人怎么样呢,况且义兄也不是我想要割舍的人,除了放他们走,眼不见为净,否则我不知道能不能忍住不对他们出手。”
侍从说道:“殿下真是仁慈。”
梅清君平静地答道:“啊,算是吧。”
侍从问道:“那殿下,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梅清君玩笑似的语气,但面上却很认真地说:“那还用说,现在对我来说减肥是头等大事,我可不想我今后看上的女人因为我的身材而嫌弃我,因为下一次我一定会抱得美人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