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要紧追不舍,爱要步步为营。
——梅清君
胡曦雨见梅清君的目光似乎转向了自己,她急忙找藏身之处,但梅清君只是掠过她看向远方,寂寞又意欲深远,一个人支开随从,独自一人走到一个无人处,梅清君双眼紧闭,仰天长啸间不觉泪流满面,而亲眼看见一个男子伤情眼泪的胡曦雨的心里涌出一股酸涩的感觉,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该是如何让人痛苦,比之给人背叛也有过之无不及,自己还拘泥于过去不可自拔,看过梅清君后胡曦雨觉得自己的人生还不是太糟,就算是自己原本极不愿意嫁的梅清君,这个拥有了一切的男人,虽然嚣张跋扈,却让人不忍心讨厌他,胡曦雨重新审视这个人,除却肥胖的身形,即使在她看来也不讨喜,但不可否认,她对他有那么点满意了,尽管他的人不潇洒,但他的心足够潇洒,更重要的是减肥成功的他只是多了一丝玩世不恭的气息,相信他的本质是不变的,既然他现在唯一的缺陷已经补足,自己也没立场矫情了。
胡曦雨觉得这个胖胖的,不是自己印象中单纯的帅哥兼变态,梅清君竟是这么可爱的人,似乎对于自己是他的未婚妻这件既定事实不是那么抵触了。
忽然眼前一片白光逐渐把世界全部变白,胡曦雨困在一片白雾里不得出路,梅清君见胡曦雨久无反应,以为胡曦雨出事了,拍了拍胡曦雨的脸颊,这妮子一点反应也没有。
李清寐对胡曦雨昏迷不醒的状况再也坐不住了,但是冥想时切忌被人打断,然而李清寐别无他法,只能期望胡曦雨听见自己的呼唤,焦急的喊道:“雨儿,雨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我的原意不是这样啊,我是为了......”
李清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呼唤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胡曦雨被这声音吸引,看见一个气旋,像是被人推了过去,胡曦雨跌入那气旋中。
该不是走火入魔了吧,李清寐正打算强行进入胡曦雨的意识中时,胡曦雨的眼皮动了动,李清寐一阵惊喜,胡曦雨终于睁开眼,还不适应洞里的光亮,胡曦雨不自觉的用手挡在眼前,过了一会儿才完全清醒。
胡曦雨完全适应光线后,李清寐布满血丝的眼睛和胡曦雨相对,两人有一瞬的凝滞,胡曦雨此时被李清寐抱在床上,他将她的手紧握在手中,还让她的手贴在李清寐的脸上,他们的眼睛默契地眨了眨,面色一僵,尴尬地拉开距离背对着彼此。
过了一会儿,胡曦雨首先打破沉默。
“哥,你说你的原意是为了什么?”胡曦雨喏喏地对李清寐说,她对李清寐未说完的话有种非听不可的感觉,隐约知道是很重要的话。
“没什么,哥哥只是担心你醒不过来一时的胡言乱语罢了。”
李清寐心里一缩,差点脱口而出自己的心意,这有违自己的初衷,自己现在不过是扮演守护者的角色,而能够正大光明地告诉他一切的人是梅清君,而可惜的是自己现在还不能做回梅清君,只能违心的敷衍。
“小妹学艺不精,害哥哥担心了,我在这儿赔不是了,你多多包涵。”胡曦雨也官方地说了些客气话,不知道自己听见这话为什么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感觉心里堵了一块。
“雨儿,哪儿难受快告诉哥,雨儿的法术尚未纯熟,还让你一个人独自用法,我应该始终在你身边护法的。”李清寐的担忧的神色毫不作假,但雨儿生疏的语气让李清寐心凉丝丝的,嘴里尝到一丝苦涩。
胡曦雨答道:“没事的,哥,是我不让哥打扰我的,况且我只是觉得有些乏了罢了。”
“雨儿,可看见了什么?”李清寐小心翼翼的转过身问道,一脸紧张。
“对,看见了一个十分可爱的人呢。”胡曦雨的脸上飘起一片可疑的绯红。
“什么意思?”难道她没看到自己,难不成自己忙活了这么久竟是给他人做嫁衣了?李清寐烦躁地抓了抓头,问道。
“我说的是梅清君,你在瞎想什么呢。”胡曦雨觉得自己被兴师问罪似的,语气也有些冲了。
听见她说看见的是自己,李清寐的心一下子归位了,雨儿也真是的,说话说一半,害得他提心吊胆的。
“你都看见他做了什么?”同一件事物在不同人手里,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感受,看见的事物里隐藏的人物情况也会有时间和空间的差别,所以李清寐急于想知道胡曦雨的眼里的自己都做了什么,但愿不会有什么破坏形象的镜头。
“他......”胡曦雨本来想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告诉李清寐的,但转念一想自己没义务告诉他,就当这是自己的一个小秘密,于是嘴一撅,对李清寐说:“不告诉你。”
“算了,随你吧。”只要雨儿不讨厌自己就行了。
胡曦雨现在充分认识到自己是那个人的未婚妻,那么自己之前忽略的和李清寐的距离也该拉开拉开了,反正当初有意不激烈反对就是为了今后离开梅清君增加砝码,现在自己认定了那个人就不该误人误己,更重要的是既然已经决定安分地做待嫁人,胡曦雨也不想更不能和李清寐纠缠不清。
胡曦雨收好梅清君的紫袍,理清自己的思绪,扯了扯李清寐的衣袖,李清寐心领神会,她这么做是有事和他商量。
胡曦雨虽然灵魂是个现代人,不过也知道自己和李清寐这样的情况终究不适合再睡在一起,先不论男女之防,且就算是现代就她如今的小身板,相当于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也该和十岁模样的李清寐保持距离,之前是因为被半推半就仓促答应,如今想来是给自己招惹了麻烦,对自己的名声也不好,正好趁此和他说明一下,相信李清寐会明了他们如今的处境,父母的意识淡薄可以理解,因为胡曦雨早已摸清他们的底,胡里墨眼里只有林静,林静眼里自己也不是排在心里首要位置,也罢,他们做他们的神仙眷侣,她自己掌控好自己就行了。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胡曦雨尽量斟酌措辞,对梅清君说道:
“那个,哥,我想跟你说个事,就是我们一男一女多有不便,难为你跟我挤一张床,要不我叫爹爹另腾一个房间,你也可以睡得更舒坦不是?”终于说出来了,她的小心肝啊,纠结了那么久终于能松口气了。
“为什么,你现在不是还不是女人吗,我也还未成年,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你当然不会了,只是我心里别扭得紧,哥你难道没有这种感受?”
“身边一个干煸四季豆,我还没有吃素的嗜好。”
他的意思是她的身材不好,不够千娇百媚?自己还小,他理所应当的小看她?
“什么意思?”不是她想的那样吧,若是的话,李清寐这厮也忒邪恶了。
“意思是......反正你现在还达不到我的标准,把心放肚子里吧。”
果然,小小年纪就知道调戏她,长大还得了,铁定是一枚花花公子。
“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胡曦雨问李清寐。
“这样好不好,我另置一张床,我不想一个人睡一间,多冷清啊,黑乎乎的,我会睡不着的。”以后将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温香软玉在怀,睡觉应该也不会像以往那么香甜吧,李清寐不无遗憾地想,这妮子的觉悟怎么来得总是不是时候。
“好吧,不过你说话可要算话。”那也算是个折衷的办法,李清寐这厮居然这么胆小,不过自己好像也听怕黑的,他们俩还小应该没事的,早点结束对话也好,自己早就领教李清寐久则生变的性情了,他是极有可能随时随地反悔的。
李清寐才走出去不久急匆匆折回来了,神色慌张,甚至一把把胡曦雨按在床上,捂住胡曦雨的嘴,李清寐像是才缓过气,呼在胡曦雨脸上粗重的气息渐趋平稳。
“雨儿莫怕,哥哥这是碰见了一个棘手人物,想在妹妹这儿躲一会儿,不是故意打破刚立下的誓约的,下次绝不再犯,妹妹放心。”
胡曦雨知趣地点了点头。
李清寐放开手,胡曦雨的嘴重获自由,她贪婪地多吸了几口气,说道:“李清寐,作死啊,你是嫌我命长赶着把我往绝路上逼吗不是?”声音因为干涩有些沙哑,胡曦雨不自觉地端起茶杯猛灌茶水,喝得过猛,胡曦雨剧烈地咳嗽起来。
李清寐拍了拍胡曦雨的后背帮她顺气。
胡曦雨气不过李清寐那没事人的样子,气呼呼地独自跑出去了。
因为这么一个乌龙事件,平日里基本不准出门的胡曦雨竟这样稀里糊涂地得来了珍贵的自由外出时间。
但毕竟是第一次离开父母及李清寐的保护在山间行走,法术又不行,不能飞天亦不能遁地,走在半山腰时,气喘吁吁地坐在一处空地休息。
突然觉得什么湿湿的东西落在自己头上,一摸,胡曦雨立刻跳脚,鸟屎,胡曦雨气急败坏地搜寻偷袭自己的鸟儿,逡巡一周,终于把目标锁定在一个浑身乌黑的羽毛,叫声像做了坏事得意洋洋的女配的声音的乌鸦身上。
胡曦雨俯身捡一块石子扔向那个不识相的乌鸦,可惜她的准头不敢恭维,乌鸦飞起来就避过了,叽叽喳喳地好似在嘲笑她的无能,胡曦雨的火气上来,恨不得把它烤了,胡曦雨又捡起一把石子向那只嚣张的乌鸦,乌鸦受惊地奋力往上飞,又给它避过去了,几下子就不见踪影了。
“该死的,连乌鸦都欺负我。”看着手上残留的石子,负气地一掷,坐在地上生闷气。
看一下日头,现在已是日落西山,该是回家的时候了,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却遇到这等不顺心的事,胡曦雨心里一团火气延烧着,再加上李清寐的事,胡曦雨从未遇到过这么心神不定的情况,正为是否适时回去而烦恼。
突然一个软诺诺的女声问道:“喂,前面的小姑娘,你知道姓胡的狐狸一家住在哪儿吗?”
胡曦雨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头发散乱,华贵衣衫被划破好几处的可疑的女子双手拄着一根木棍,气喘吁吁的走到胡曦雨的不远处,单手支着木棍,一只手挥手致意。
不过看着这个女人如此狼狈,想来不是什么坏人,不过她竟然提到了胡家,这倒挑起了她的敏感神经,她耐着性子和她说话:“哪个胡家?”
她没有直接回答胡曦雨的问题,她的呼吸平稳后打量了胡曦雨一阵,忽然两眼放光惊喜地说道:“我记起来了,你是墨哥哥的女儿。”
墨哥哥,叫的这么恶心,果然是找她家啊,但她是谁,谁会无缘无故造访他们,是父亲认识的人?
“你说的墨哥哥难道说是我爹?”
她的记性一向很好,但像眼前这位脾气傲娇,长得也只能说是对得起观众的模样的极品她是真的没啥印象。
女人还是故我,不直接答话,自顾自的说:“你长得和你娘真的很像。”
胡曦雨恼了,这个女人虽是求问于人,但从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感觉和她说话完全是鸡同鸭讲,胡曦雨良好的修养消失殆尽,“别尽说些有的没的,你究竟是谁?”
“和你的父亲关系匪浅的人,我们是最亲密的,谁都比不过。”说着还在指甲碰指甲,捋了捋鬓发,风骚地睨着她,但是配上她那破烂衣裳和鸡窝头,怎么看都是个小丑在搔首弄姿,品相自是不敢恭维,但是女人显然乐在其中,胡曦雨也懒得驳她。
虽然十分鄙视眼前这个女人,但还是小心求证地问道:“我怎么没听家父提起过你?”
女人双手叉腰,之前那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嗲声像是幻听似的,此刻她竟像泼妇骂街似的扬声道:“你父亲居然没跟你提起我?他也太没良心了,亏我还整天挂记着他。”
越说越暧昧了,难道爹爹背着娘亲在外面金屋藏娇?没想到父亲一副本本分分的良家妇男也会像渣男一样拈花惹草,更可怕的是他的品味越来越退步了,她连母亲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胡曦雨心目中的圣父形象啊,彻底崩塌啦。
“难道你是爹爹在外面的......情妇?小妾?”胡曦雨吞了一口唾沫,试探地问道。
女人嗤笑一声,“你在说什么啊,我是......。”
胡曦雨不让她插嘴,自顾自想象一副小三插足父母生活的种种狗血剧情,嘴上也劝导说:“你别说了,我知道世道艰难,一个女子像活的高尚很难,但你好歹别破坏别人的家庭啊,你忍心我我爹爹成为负心汉,我母亲变成下堂妻,而我成为爹不亲娘不爱的孩子?”
“唔唔唔......”这个女人太狠了,可能是她说中了她的痛处,恼羞成怒,她捂住她的欲继续说教的嘴。
她的脸阴森森的,对胡曦雨说:“小孩子,大人的事情可不是你该评头论足的哦。”
说罢,她把胡曦雨被这个女人不知轻重地翻转身子当沙袋似的扛在肩上。
胡曦雨惊道:“你不是该没力气了吗?”
胡曦雨看不见她的脸,但她那志得意满的声音让胡曦雨恨得牙痒痒的,“小姑娘,这件事情告诉你不要根据表面现象判断一只狐狸,狐狸的狡猾程度超乎想象。”胡曦雨原想预备再吐槽一番,奈何嘴上被海带缠了一周,支支吾吾的什么也说不出来,而且不妙的是,一张嘴尽是咸咸的,腥腥的味道,颠簸的不适感,她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就像在现代时她要晕车时的前兆,而她在现代坐车老是在快要到目的地时吐得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