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安国位处龙渊大陆最南部,与兴瑞和达裕二国相交,交接点正是云城,云城之西北越龙脊山脉便是达裕,之北渡沧麟江便是兴瑞国。沧麟江在云城这片土地上汇入龙渊山脉,不知流踪。因为佑安国依山傍水,易守难攻,只要占领云城,可挥师南下直取佑安,又可渡江北上征伐兴瑞。所以,云城也是六国战乱时兵家必争之地。
一匹骏马奔入云磬关,穿过大街小巷,直到城西的营寨旁,一个士兵利落地从马上翻身下来,他穿过重重守卫,朝军中最大的个营帐边跑边高呼道:“报——密函到!”
帐前的侍卫接过他手中的密函,朝帐中道:“元帅,哨骑有密报!”
“呈上来!”
“是!”
大帐内首案端坐着一个中年人,瘦脸白肤,一双狭长的眼睛中透着隐隐嚣张之气,两撇八字胡微微上翘,似乎也有着不可一世的傲慢。此人正是元帅徐庆饶;下首两旁站着各军将领,每人都身着铠甲,给帐内平添了一种肃杀之气。
门帘掀起,一个侍卫低头走向帐前,将信函呈到元帅案前,便退了下去。
右方队列中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生得浓眉大目,小声向身后的陈皓道:“这小子倒是面生,诶,以前不是张栓当值吗?”
陈皓听后,身子微微向前一靠,露出一张憨厚方正眉目英挺的脸来,他凑到大汉的耳朵跟前说:“项将军你有所不知,张栓前些天得了怪病,元帅怕被传染,就换人了,这小子刚来不久,倒是个识字的,就补了这个缺了。”
那大汉正是项城,他朝徐庆饶瞟了一眼,低声嗤道:“有些人比以前更加怕死了。”
正在这时,主位上的徐庆饶已看完了信,道:“敌军已适应了这里的环境饮食,就在这几天准备攻打云城。不知各位将军可有好的防御策略?”
下首左右两列的将军们好像没人听到似的,个个纹丝不动,缄默不语。
徐庆饶见状,面上有些尴尬,他身后的侍卫范金道:“各位将军,元帅问话,为何不答?”
项城走了出来,声如洪钟地道:“我等粗略,哪有什么妙计?”他虽是这样说,但粗犷的脸上分明写满了不服。
徐庆饶听后,眼中闪过一丝阴沉,嘴上却越发得意地笑道:“呵呵,虽然本帅深谙兵法,屡战屡胜,但众人计总是强过一人谋啊!”
众人听后,仍无人应声,脸上却都多了一丝不郁之色。项城道:“元帅,上次临蒙那些狗贼正病着,大家都说趁此机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可是你却不同意,想必是我们的计谋入不了元帅的眼。”
范金喝道:“大胆!竟敢当众指责元帅!”
徐庆饶也不生气,反而一笑,得意道:“原来各位还为那件事生气,呵呵,可惜皇上封我徐庆饶为元帅,难道各位没听过‘出军行师,帅在自专’?还是各位想抗旨不尊?”
项城听后,道:“可我们也知道两军对阵,谁先下手谁就会占先机!如今先机已失!”
徐庆饶听后脸色一变,怒道:“哼,叫你们来是看得起你们,既然各位敬酒不吃,到时候各位可别怪我向皇上参你们一本!”
就在这时,一人掀帘进来,众人一看,竟是刚才那个侍卫,只见他双手端着一个宽大的茶盘,行礼后刚要开口,便听范金喝道:“大胆!没有元帅的吩咐,谁叫你进来了的?”
那侍卫不惊不惧,将托盘稳稳地放在小几上,道:“禀元帅,夏日炎炎,蓝军医怕各位将军受了暑气,影响作战,特意让小人送来这解暑茶。”
“既然是蓝军医的好意,你且给各位将军斟茶罢。”徐庆饶道。
那侍卫将一杯茶奉给徐庆饶,后者随意问道:“你以前在谁的麾下?”
“回元帅,小人以前在陈将军麾下效力。”
陈皓道:“元帅请放心,此人名叫穆书,在我军中呆了些日子,是个识字的,我才斗胆荐到元帅帐下。”
穆书给各位将军一一斟茶,走到项城面前,那项城哈哈笑道:“小子好风度!”
此时帐内一股茶香漫漫,哪里还有刚才那拔剑张弩的气息?
左列众将中站着一个身着银甲面容清俊的青年,乃是纪家军的一员勇智双全的将军,名唤纪清扬,他举起杯子正准备饮茶,突然发现自己握杯的手中竟有一小团纸,这纸何时到了自己手中的?他疑惑地环顾四周,见无人有异样之处,便用袖子遮住将纸团小心翼翼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大局为重,止众多言,今夜子时,西树林见。这字…分明就是少主的!自己和少主从小一长大,怎么会认错?自己总认为少主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死了,果真他还活着!纪清扬既惊且喜,难道刚才那斟茶的侍卫是少主派来传信的?
这时众人已喝完茶水,纪清扬也努力平定了心神,朗声道:
“我等和元帅也出生入死多年,元帅的智勇双全,闻名天下,岂是我等莽汉可比?如今最重要的是我们如何齐心协力击退敌军。大战在即,元帅有何命令,我等遵从便是。
“还是你纪清扬将军识时务。”徐庆饶睥睨众人,更加洋洋自得地道:“尔等莽夫的意见不问也罢。依我看来,敌军这次大病初愈,元气还没有完全恢复,再加上云磬关易守难攻,我们对付这些病秧子胜券在握!这一仗,我们可不能丢了我佑安国的脸!纪墨林,你且率领风云骑在城西南方龙脊山一带布防,切勿让敌军联合迷苍国从龙脊山脉偷袭;纪墨岩,你带领惊雷骑在城北沧麟江一带布防,小心敌军和兴瑞勾结渡江来袭!”
众将军听后,都面面相觑,一个短小精悍的将军站出来,道:“元帅之命我纪墨林不敢不从,可是风云骑和惊雷骑乃纪老元帅生前所训练出来的精锐部队,怎能不让我们正面迎敌?”
众将纷纷点头,陈将军道:“是啊,敌军从龙脊山中脉过来,但却过不了龙脊山的南脉,那里一带有树烟迷障,世上无人能从那里穿过,风云骑去那里布防,末将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了些。元帅,还是派我这个新手带兵去吧。”
项城麾下的张将军也说道:“就是,陈将军言之有理。元帅不如就派他去。”
“哼,尔等听着!如今纪渊已死,这军中我才是统帅!难道你们还要违抗军令吗?”
众人又一阵沉默,纪墨林和纪墨岩二人虽不愿意,但都隐忍不发。徐庆饶又道:“待鼓声响起,张将军,你和刘将军率部下做先锋先从城门而出;随后,陆将军,你和麾下的林将军、木将军率陆家军做右翼击退敌人;夏将军率李将军、孟将军从左面击退敌人;其他将军先在城内按兵不发,等我口令!”
“末将领命!”几人齐声道。
“元帅,以往我项城都是先锋,如今为何没我的阵位?”
徐庆饶瞟了一眼项城,漫不经心的说:“你难道没听到,刚才我让其他将军在城中候命吗?还是,你想违抗军令?哼,散帐——”说完,率先离去。
项城气道:“你——你这是公报…”
纪清扬走过去,对项城悄声道:“项将军,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