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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少白的假期(三)

在刻阵的力量消散时,少白就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失败了,在那时,他并没感受到来自身体的疼痛,而是眼前浮现出一幕幕往事情境“第一次见到泠泠:她怯生生的给自己一封信,说这个是我一直想要交给少白你的信,请你一定要收下……”“第一次震惊泠泠极美的模样:穿着一袭淡紫色长裙的泠泠是那么典雅那么友善”“第一次拥抱泠泠:在思心小筑边深夜中相拥的二人”“第一次收到泠泠的信…………”回忆种种,情景连篇,在一幕幕往事的倒映里少白沉沉的睡去……

应家村,老瓦家。院子里仍然聚着众多的村民,大家都是一路看着少白这孩子长大的,在村民的眼里,少白这孩子跟他妈妈兰心一样,都是苦命啊,兰心自从他乡来嫁给应松,操劳持家人人都有目共睹,多老爷子应中正更当成是亲爹一样孝敬。倒是应松,一结完婚就受聘到古井镇初级魔法学院任教员了,出息是出息了,可老爹和老婆都扔家里不管了,还是兰心快要生出少阳的时候,才带着以个教员匆忙赶回,不关心老婆的身体状况,连句暖心的话也没说就开始叫着测评孩子的天赋,成不成的了魔法师,有什么样的天赋,在村民眼里都是不重要的,这个应松,听说孩子非常适合修炼魔法还可能是个天才的时候,那简直比娶兰心过门时候还要高兴,这一高兴不要紧,等兰心一个人把孩子辛苦的拉扯到四岁能走能跑又能跳的时候了,应松回来把孩子接走了,说要给孩子最好恶毒启蒙教育、兰心一介女流能说什么,只能偷偷地抹着眼泪,看着自己才刚四岁的孩子出门远去,自此以后一年才能见上一两次。少白这孩子的出生成了兰心的寄托,可没想到那年……唉,少白这孩子啊,乖巧懂事,可这老天爷怎么就没长眼似的折腾这孩子啊。村民们相互谈着少白,没有一个不是嗟吁感叹的。

当阿牛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青禾与小苇急忙围了过去,小苇依旧抽抽啼啼的,问着里面少白的情况,阿牛更不知从何说起,两人看着阿牛的神色就猜到了一二,小苇哭着向外跑去。青禾与阿牛两人相顾一眼,无言的坐在院外,听着院子里村民们的七嘴八舌,觉得今天过的真的好长好长。

第二日,应家村村口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她站在村口,焦急的等待着,当看到远处的小苇姐姐失神的走来时,女孩跑向小苇,她正是泠泠。那天,泠泠有感应似的心里极度不安,哭着找到哥哥时,哥哥正与院长谈论来自某一片山区的巨响,当看到泠泠哭着找自己时,皇树枫还以为妹妹受了什么委屈,吓得院长也赶紧追问缘由,泠泠这才支支吾吾的说她也听到了那声巨响,担心好朋友的安慰,想立刻去见他。当下就被皇树枫与院长以安全为由拒绝了。泠泠当然心急如焚,扔下狠话说不让她去她就自己偷跑出去,无论如何都要知道朋友是安全的才肯放心。皇树枫又因为明天要去拜访一位名师不能陪着泠泠,无奈之下,只得差人暗中跟着小公主,护其周全。泠泠说到做到,果然立刻就找了马夫说了宝树村的名字赶了过去。

当泠泠见到身体残缺不全,生死未卜的应少白时,直接哭晕了过去。小苇扶着泠泠到了侧房,这里是阿牛专门收拾出来以供小苇青禾他们轮流照顾少白腾出来的。当泠泠悠悠转醒时,非要去见少白,见到就又悲恸痛哭,三番五次都是这样哭昏过去。村民见这小姑娘太过神伤,怕伤了身子,好心的送了些安神汤过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少白的伤势仅仅的止住了血,但人仍是昏迷不醒。这已经是假期第四周的最后一天了,离应中正去世的那天已经过了十三天了,在小苇的陪同下与每日安神汤的滋补下,泠泠虽然面容憔悴却并无大碍,只是因为心情抑郁过度忧伤没有胃口进食。看着面前全身缠满绷带只留口与眼的少白,泠泠心中就是一阵难过。期间皇树枫来过应家村一次,因为保护泠泠的那人回信给皇树枫说小公主因为悲伤而影响食欲面容憔悴时,出于对妹妹的担忧让他亲自来了一趟,在兄妹二人私下交谈过后,泠泠才有了一点改变,每天按时进食服用补药。

在第五周第二天的时候,少白的伤口已经结痂,全身的绷带也已拆除,只是人仍然处在昏迷之中。泠泠每日里不肯进屋休息,非要一直呆在少白的床边,累了就伏在一边休息,醒了就看着少白抽泣。看着少白紧闭的双眼,泠泠再次从怀中拿出那承载着两人相似之情的一封封书信,读着读着就忍不住的哭泣。当正午的时候,泠泠应小苇的要求进屋吃了点午饭,喝了安神汤后,重新坐回了床前。她在抽泣声中轻声念着少白写给她的每一封回信。突然,自己的衣袖被拉了下,泠泠赶紧就盯着床上的少白,在希冀与紧张不安的情绪中,一直紧闭双眼的少白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泠泠极力地控制自己激动地心情轻声唤道“小虎哥哥,小虎哥哥,我是泠泠啊”少白地双眼失神而浑浊,只是在听到“泠泠”二字时眼神才有了一丝神采很快又一闪而过,泠泠见少白只是空洞的看着屋顶,并没有回应自己,心中的悲痛再也无法压抑,哭着跑了出去。

当泠泠从屋里哭着跑出来时,正碰上去采药回来的小苇,见到小苇,泠泠就猛然抱了上去,趴在小苇的肩头,大声的哭泣,像是要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哭完似的。

小苇被泠泠这举动吓了一跳,赶忙轻拍泠泠的后背,安慰说“不哭了,不哭了,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泠泠抽泣着颤抖着告诉小苇少白醒来却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似的只盯着屋顶发呆。

听到少白醒了过来,小苇大喜过望,说道“这该高兴才是啊,小虎他爷爷刚刚去世,他心中一定非常难过,可能只是不想说话或者是没有心力说话吧,我进去看看”说着就要进屋,可是又被泠泠拉住了,只见泠泠用力的吸了口气,渐渐地止住了哭泣,但偶有抖动证明她并没有完全控制的了自己的情感,然后擦拭了脸上的泪痕,这才与小苇又一起返回屋子。很快,村民们都知道了少白苏醒过来的消息,那颗提心吊胆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

少白醒后,又在老瓦家休养了两日,见身体状况已然好转,就喊了几个村民一起帮忙,用担架将少白送到了后山庙堂里生活。如今少白的家已经烧成了灰烬,还剩下的就只有一座空落落的院子与一个不大的药园。老瓦就是怕少白终日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之中,想着让他离这里远一些会好点,才作出了这样的安排,山上有小苇他们几个帮忙照顾,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少白到了庙堂,确实比在村子里呆着好一点,至少他不愿意一直躺在床上。少白总喜欢坐在那棵老榕树下,一坐就是一天,也不说话。看着坐在那像雕塑一般的少白,泠泠总是心疼的难受,调整了下情绪,泠泠端着饭向少白走去。

“小虎哥哥,该吃饭了”泠泠坐到少白的身边,将饭送到他的面前。

应少白这些天来内心一直在挣扎,爷爷去世的事实沉重的打击着他,加上自己如此已经残废,泠泠又对自己依旧像以前一样,他觉得愧对泠泠,他以后可能都没有办法再守护这善良又美丽的女孩。

轻咬着下唇,少白第一次说话了,他的声音是那般沙哑,那样低沉。

“泠泠,谢谢,谢谢你。我…我”少白没法在说下去,他内心疼痛的让他快要窒息,让他放弃泠泠,就像让他放弃自己的爷爷一样,决不可能。可是,他现在必须这么做,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毁了泠泠的一生,她那样美丽善良,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依靠。

泠泠从少白的眼神中看出了些痕迹,那是一种决绝,令少白非常痛苦的决绝。她从后背抱住少白,说“如果你要我离开你,那么就让我在你面前跳下这山崖;如果你要我离开你,就让我葬身在你出生的这片土地;你不该放弃自己,更不能放弃我,你说过的,小虎哥哥说过,你就是思心湖的湖水,我是湖水中游弋的小鱼,小虎哥哥,你一直都很坚强的!”少白到口的话却再也无法说出来,任泪水夺眶而出,在面颊上肆意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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