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和老公从医院回到自己租住的家已是十点整。刚踏进家门口,女儿、儿子迎面跑来拉着芝芝的手泣不成声地喊着:“妈妈,妈妈。”
芝芝冰凉的心一下子融化了,笑笑说:“小小,宣宣,不哭、不哭、妈妈没事!妈妈没事!恁姐弟俩饿了吧!走、进屋去、妈给你俩做饭吃。”
芝芝双脚刚迈进屋门,儿子搬凳子让自己做,女儿匆忙端上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一家人桌前就餐;芝芝一下子泪眼朦胧,大口大口的吃着女儿亲手为自己做的饭,那香甜的饭菜合着眼泪一起下咽,芝芝恐怕一生也不忘记这一刻;
脑后缝合的伤口木麻凉凉丝丝的不知痛,左耳上方稍微偏离头顶之处却痛得撕心裂肺,揪心之痛芝芝实实难忍;却不敢直视自己的儿女与老公;自己老公汗珠子掉地下溅起八瓣换回的二百元不易,芝芝的大意硬生生给花去了;让芝芝觉得对这个家有愧,痛也要硬生生的撑着,挺下去;
芝芝草草吃过晚饭,拉起女儿、儿子的手往自己的家睡觉去;每每星期天女儿从学校回家来,老公就要睡在租的大院落里那两间房中,因为家里只有两间东厢房可住,女儿已经十四五岁了,一家人居住在一起有诸多不便,我和老公只好租了一处村中一家闲散的院落来住;
原本俺乡下只要是男子就一处四丈宽六丈长的宅基地来居住,东厢房三间又隔开一间来做厨房;
家里原本还有堂屋三间大房子,婆婆一人住,不让俺四口人踏足,说是让他那新中国第一批分配的大学生的大儿子居住的;
婆婆的大儿子户籍都不在俺村了,他一家三口在远方城市中都买了三套房子了,可是婆婆硬是说日后落叶归根他一家人还是要回老家的;为了孝道,老公与芝芝不去惹婆婆生气,只要婆婆高兴,一家人凑合着得过且过;没想到婆婆七十六岁那年又要自己做饭吃,不与芝芝在一起吃饭了;
芝芝只好把厨房让给婆婆来用,自己白天则在租住的地方做饭吃饭,晚上回家来睡觉,来回奔波着生活着;芝芝相信退一步海阔天空,路越走越广阔,更不愿意背负不孝顺的恶名,况且婆婆现已经八十一岁了,不可能跟芝芝一家人过一辈子吧!只要婆婆她老人家高兴乐意,芝芝就不觉得委屈的生活着;
此刻回到家门口,推门进家,看到婆婆屋门紧闭,远远的从窗户里看到屋中灯火通明,电视里戏曲声声悦耳动听;女儿打开屋门,芝芝僵直着脖子迈进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等女儿、儿子上床睡下,芝芝也小心翼翼的侧身躺下入睡;没想到平时平躺着身子睡惯了的姿势,一下子换成侧着身子睡,怎么也不适了,后背的衣服硬硬的贴在后脊梁上咯的全身痛,芝芝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是磕破的伤口流出的血浸染了自己的衣衫,咯的脊背痛;
慢慢左右辗转着身子眼泪淌满了脸;迷迷糊糊中闹钟响了,已是凌晨六点,却原来疼痛使自己一夜未眠;
芝芝轻手轻脚下了地,洗把脸,迈腿走出家门,去租的院落里做饭;刚走过一条小街,碰到几位赶早晨练的大嫂、大娘们,看到我头缠绷带戴着头套,个个目光异样的看着我笑笑以示打招呼便擦肩而过,芝芝一笑以示问候,硬挺直脖子刚走几步远,就听身后有人说道:
“亦!乖乖哩!芝芝头上磕了个大窟窿呀!恁看那包扎的绷带上血都染红了那么多,还去租的那个院落做饭哩!这小女人太能挺了!就是‘中、中’。”
芝芝平生最怕见血了,听到此话,头‘嗡’的一声响,眼前漆黑一片;突然又听到另一个声音:
“这小娘儿们呀!强量得很,自己男人挣着钱就可以了;拿个小女人做做饭、洗洗衣服,照顾孩子就行了,还天天出门去挣那俩小钱,这回自己磕了个大窟窿消停了吧!不贫气了吧!我看这辈子她再也不会去装车了吧!”
芝芝眼泪夺眶而出,心里暗暗决定:等自己伤口愈合、折了线,芝芝还是要装车挣那俩小钱的。
芝芝拍拍自己的胸脯定定神,抬腿迈向忽明忽暗的前方,迎面走来自己的老公,双手端着锅,锅里冒着饭菜的清香;直芝芝强忍眼泪,一语不发随着老公往自己的家走;
一家人吃过早饭,芝芝再也不敢踏出大门半步,怕呗!怕听到那刺痛自己的字言片语,只好依坐在自家院落里桃树下的躺椅上,平视眼前的桃花朵朵粉艳艳;
偶然间,一片桃花花瓣飘悠悠打着旋悄无声息的落在芝芝身上,芝芝没得用手触及那片花瓣,又一片花瓣飘落在芝芝手背上,没多大功夫间,芝芝身上已落满粉红花瓣一片片,一点点,芝芝看的煽然泪下,没想到芝芝疼痛难忍的时候,陪伴自己的竟然是桃花片片,安抚芝芝心痛的竟然是满树的桃花花瓣翩翩落;芝芝心里暖暖的,一下子没了缝合伤口的揪心痛,满身心沐浴在花瓣中、浓郁郁的花香中、、、
芝芝手托半边脸眼里含着泪,侧着身子靠在椅子背上,神智迷迷糊糊朦胧中,眼前飘然若之一位粉红色姑娘;那姑娘粉红的长发飘飘;粉红的衣衫飘然然;粉嘟嘟的的脸蛋上镶嵌一双粉红色的大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的直视着芝芝笑;
粉红姑娘一会儿飘落到桃花丛中,在粉红一片中如精灵般若隐若现;一会儿眨巴眨巴眼睛笑容甜甜的看着我;一会飘然然飞即天空之上粉黛飘飘;吸引芝芝双目不离不弃的看着她左右;
也许使粉红姑娘看到芝芝高兴,或者是粉红姑娘跳得兴起,她头顶竟然展开三片七彩羽毛,光闪闪如孔雀开屏般霎时好看;芝芝看得目瞪口呆;
突然间,凭空出现一位齐发粉面,高颧骨露两颗大獠牙的女人,高高站立在芝芝面前遮住半边天,微微笑着伸出双手猛地拍打那粉红女郎的头顶;
明明看到是那女人用手在拍打粉红姑娘的头顶,粉红女郎一下子跌落芝芝眼前、足下,血溅起映红一片;
芝芝没得反应过来,只听得‘咚’的一声响,头顶黑压压一片带动风声呼啸着直砸向自己头之上,芝芝头顶一阵剧痛,身子一沉一下子跌落万丈深渊,眼前却都是粉红姑娘那双绝望的眼睛祈望的看着芝芝;
芝芝挣扎着,挣扎着挥动双臂,一下子奔出好几步来清醒了,回过神来眼前确是那桃花朵朵粉红茫茫然、一片片花瓣、翩翩落,刚才却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