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湘西专家”突然成了傻子
“咔嚓”“咔嚓”……
在一连串的相机的快门声中,文治宇和温若兰一起抬起头来。
“臭小子,拍什么拍?又不是没见过?”温若兰抡起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向拍照的小伙子。
“哎!姐,别打别打!你怎么刚回来就打人呢?姐夫姐夫,你也不劝劝……”拍照的小伙子合上手机立刻转身就躲。
文治宇看着这姐弟俩闹着,并不劝阻,只是将双手叉在胸前看着他俩微微地笑着。
没一会儿,姐弟俩就都回到文治宇身旁了。
“我说好姐夫,你怎么就‘见死不救’呢?”小伙子对文治宇说道。
“‘见死不救’?谁要死了,没看出来耶——”文治宇拉长声音逗着这未来的小舅子道。
“你,你们!……”小伙子顿时“气”得无语。
温若兰冲着弟弟得意地点着头笑着。
“姐,你们可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们了!”小伙子马上换了一脸讨好的笑容道。
“是吗?”温若兰一副蛮不相信的表情问道。
“嗯!真的,姐!”小伙子一脸赌咒的神情道。
“没看出来耶!”温若兰说着看看旁边的文治宇,然后冲弟弟点头打趣道。
小伙子顿时一副苦瓜脸低声悄悄地说道:“真是绝配的‘一家人’!”。
“说什么呢?!”温若兰和文治宇突然一起大声对小伙子喝道。
“没、没什么!没什么!……额——我是想说,我要是帮你们拧行李箱的话,有什么好处没?”小伙子连忙话音一转道。
“臭小子,给姐拧箱子还想要什么好处?姐要过你什么好处?”温若兰“厉声喝斥”弟弟。
“不要不要,谁要是要姐的好处那不是没天理了吗?”小伙子赶紧上前拧起若兰的行李箱。
等走到文治宇的声边时,小伙子悄悄对文治宇说:“也不知道姐夫你这两年是怎么熬出来的!”
文治宇微微一笑。
“又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若兰又冲着小伙子“吼”道。
“哦——若辉说一会儿去云泰大酒店给咱们接风洗尘!”文治宇偷偷笑着说道,说罢还特得意地逗了一下小舅子。
小伙子若辉一张脸这会儿真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看不出来,当兵三年,知道心疼姐了?看来,这三年兵没白当!”说着若兰肯定地点点头,“那就‘云泰’吧!”
若辉趁若兰转身的朝文治宇挥挥拳头表示自己的愤怒和抗议。
“啊,这个,‘老婆’,若辉还说……”文治宇见若辉对自己挥拳头,马上对若兰道。
若兰转身看着文治宇和若辉。
“若辉说他要把我的箱子也拧上,我没让!”文治宇强忍着笑道。
“好啊,干嘛不让?这几天你也忙坏了,就让他替你吧!反正他身体好!”若兰微微一笑道。
若辉又要举起拳头,见文治宇又要张嘴,马上就伸手捂上自己的嘴,然后乖乖地拧上两个箱子紧跟在若兰身后往外走。文治宇则快步走上前去,轻轻地挽起了若兰的胳膊。若兰将头轻轻地靠在了文治宇的肩上。
“一对‘狗男女’!哼!”若辉吐着舌头低声“骂”道。
回到家,一切收拾停当后,三人来到云泰酒店。
没等若辉开口,若兰就问起弟弟,这次复员了有什么打算,准备找份什么样的工作。若辉一本正经地说,原本打算想学姐夫一样,搞个考古什么的,未来也能成个专家什么的,可一想太遥远了,所以就只好放弃了。
若兰听了打趣道:“虽说我这个弟弟做什么都不成器,不过有一样还行!”
“什么啊?”若辉刚夹起一块怪味大排正往嘴里送,突然听到姐姐难得一次地肯定自己,猛然顿住了筷子,大排咬在嘴里没动了。
“有自知之明啊!”若兰若无其事地往嘴里塞下一块鸡丁道。
“噗——”若辉一下将口中的大排喷了出来,随后连咳好几下才缓过来。
“姐——没见过这么损自己亲弟弟的!”若辉边咳嗽边说,“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倒底是不是我姐!”
若兰一听若辉这话“气”得一筷子抽向若辉。
若辉赶紧将脖子一缩,这才躲过一劫。
“好了,‘老婆’,咱还是说说正事吧!”文治宇道。
若兰边吃边点点头。
“什么正事?”若辉一边夹着菜一边问道,“这都难得工作干完了,还不好好休息下,还谈什么正事?照我说,你们俩现在唯一的正事就是赶紧去趟民政局,把结婚证给领了,然后好好地去旅游度……”
“度你个头啊!”若兰又挥起了手中的筷子。
若辉忙吐了吐舌头。
文治宇于是将这几天了生的事讲给若辉听,只把个若辉听得目瞪口呆!
“靠!姐,姐夫在编故事吧?”若辉瞪大双眼问若兰道,“姐夫是不是改行写科幻小说了?要不就是出了趟国,变傻了……”
“说什么呢你!”若兰喝道。
文治宇拿出手机递给若辉:“你自己看吧,绝对真实的好东西!但是不许往外说哦!”
说完,文治宇和若兰各自继续吃饭。而若辉的表情随着他翻看像册的动作,变得一阵红一阵白,两只眼珠瞪得一次比一次大。
“说吧,姐!你们下一步打算干什么?”若辉盯着若兰问道。
“关你什么事啊?”若兰也直盯着若辉说道。
“怎么能说不关我的事呢?”若辉忙说道,“这可是世纪大发现啊,姐你知道吗,这个可以让我们立刻成为百万富翁、千万富翁、亿万富……”
“亿你个头啊亿!”若兰几句话说得若辉两眼只眨巴,“就这个,从现代医学的角度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是病毒引起的传染病,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你少给我乱打主意,就知道钱!”
“可是姐,我还是觉得姐夫说的比较有道理,这里面真的还有很多迷团没解开,有很多东西都说不通啊!姐?”若辉说着又看了看未来的姐夫。
“有什么解释不通的,我看你是想着钱了,就什么都想不通了!”若兰放下手中的筷子,下颚贴在紧握的双手上紧盯着若辉道,“我可告诉你,这个可是已经‘定性’了的东西,你要是光想着钱,乱说的话,小心犯散布谣言危害社会治安罪!”
说完,若兰接着拿起了桌上的筷子。
若辉又看了看文治宇。
文治宇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地笑了笑。
“姐夫,你们什么时候去湘西?”若辉问文治宇道。
“越快越好,最好是明天!”说着文治宇又看看若兰。
若兰点点头,但马上又对若辉道:“没你什么事,我们不会带你一起去的,你想都别想!有时间的话,还是赶紧想想找个什么合适的工作!”
“别啊,姐!你说这要是带上我,一路上不也多个人照应不是?再说了,我不是还能帮你们拧个包跑个腿什么的!再说这找工作也不急这一两天不是?啊?姐?”若辉满脸恳求地对若兰说道。
“用不着,我们就去‘送送’好朋友,又不是出差,没什么东西劳您帮忙的!”若兰笑着道。
“哎,姐夫?”若辉只好转过头来求文治宇。
文治宇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见两人都不愿带自己一起去,若辉眨了眨眼,然后神秘地对若兰说:“姐,告诉你个秘密,想不想听?”
“不想!”若兰似乎见惯了若辉这一套,立刻满口回绝道。
“别呀,姐!你先听我说完了再说不也不迟啊!”若辉立刻道。
姐弟俩的这种场面文治宇见过不只一次了,这会儿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笑着看着。
可接下来若辉的几句话却让文治宇为之一震。
若辉告诉若兰和文治宇,自己有个战友是藏族人。以前没事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藏族战友给若辉他们讲过许多有关藏族的民俗和藏传佛教的事,其中还夹带着讲过一些藏人传说的可怕‘活尸’的故事,乱七八糟的甚至连死了好多年的,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希特勒都牵扯进来了。还说什么希特勒好几次进藏,为了找什么宝贝,最后没找到之类的。尽管那家伙嘴里讲得活灵活现的,但谁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怪神仙,当时若辉他们几个战友都以为那家伙是没事闲扯淡,所以大伙都只当笑话听,没一个把它当回事。
“要不,就带上若辉一起?”文治宇问若兰。
“他这样瞎掰的话你也信?”若兰说道。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虽然那家伙当时为了证明他的话是真的,敢说他爷爷是他们村里的活佛,但我敢保证,我——温若辉,没有骗你们!就算是假话,也是他骗我们!”若辉发誓道。
“他说他爷爷是村里的活佛?”若兰问道。
若辉连点着头。
“他说是就是啊?这活佛不但哪都可以有,还外带着都可以结婚的,还儿孙满堂的?”若兰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若辉,把若辉盯得直发毛。
“不是,这都他说的,不是我说的!这……”若辉很无辜地说道。
“好了,好了!若辉,这次呢,你就跟我们一起去,但是你得老老实实听你姐的!”文治宇打圆场道。
“我不听姐的,听姐夫的行不行!”若辉笑着做了个鬼脸。
若兰白了若辉一眼,对文治宇道。
“好了,接着吃饭!”文治宇道。
第二天,文治宇打电话给单位请了假,便和若兰两姐弟一起赶往湘西。若兰回国后领导给了她们这批援非人员一个月的假期,所以用不着请假。
三人来到湘西那个偏僻的小寨,若辉一路上都在赞叹这里的美景和老乡的淳朴,当然还有美丽的湘西妹子。而文治宇却正在和若兰商量是不是先去拜访那位村委会的童老师,再跟他一起去“大师”朋友家。若兰同意文治宇的意见,先去拜访那位童老师。由于之前文治宇给这位朋友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文治宇心里总有一丝不安的感觉!尽管有若兰在一旁不停地安慰,治宇仍觉得不踏实!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村委会,文治宇没见着童老师,一打听才知道,这位朋友还真的出事了。
原来,就在昨天,童老师从他结对子的困难户家回来时经过一段塌方的山路,为躲避滚落下来的山石,童老师不小心从坡上滚下来了,当场就摔成了重伤人事不省,好不容易才被救过来,现在还躺在县城医院呢!
若兰此时轻轻地劝治宇:“没事的,‘老公’!童老师不会有事的!刚刚人家不是说了吗,童老师已经被救过来了!啊?”
“嗯!”文治宇平静下来后对若兰说,“要不,咱们先去医院看看童老师?”
若兰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文治宇。
于是三人又转身返回县城。在医院旁边的超市,文治宇和若兰买了一大堆水果和营养品,搞得若辉“大骂”姐姐、姐夫不仁道,白拿他当苦力。
三人打听到童老师的重症监护病房,在经过医生的同意之后,三推开门进来,跟童老师的妻子和儿子打招呼。
看着双腿打满石膏、脖子上戴着脖套躺在病床上两眼直视着天花板一动不动的童老师,文治宇此刻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痛苦和凄凉。
童老师家里条件并不好,妻子是老实的山里农妇,儿是二十岁不到就南下打工了,这次好不容易回家来一趟,却正好赶上家里出了这事儿。
文治宇原本有一肚子的话和疑问要找童老师请教的,可现在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看着童老师,而童老师此刻就像个植物人一样,两眼只盯着天花板,没有一点别的动作。
童老师的妻子在一旁告诉文治宇,医生说老童差点就救不回来了,这次能活过来,真是命大。但医生同时也提醒说,根据童老师目前的情况来看,身上的伤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他可能伴有某种意识抑制,医生也不清楚什么原因,只是猜测是被当时的险情给吓着了。虽说他现在不是植物人,但跟植物人差不多,家人要有心理准备!
若兰在一旁不停地安慰童老师的妻子,说老童不会有事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没什么做不到,不要太担心了!其实若兰心里明白,同样作为医生,这样说是不符合单纯的医学精神的!而若辉此时却突然一改先前玩世不恭的形象,非常成熟地安慰起了童老师的儿子。
从医院出来,文治宇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看着若兰。
心有灵犀的若兰此时非常明白文治宇心里想说什么。
若兰轻轻地告诉文治宇说:“意识抑制一般有两类,一类是身体本身受到外界的刺激,而引起的意识障碍,如脑部受伤等等。另外一些遗传性疾病也会产生这种症状。另一类,是自我抑制!”
“‘自我抑制’?”若辉不明白道,“你是说他自己想把自己变成‘植物人’?这不可能吧!”
文治宇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若兰。
若兰于是解释说:“说是‘自我抑制’,其实也不是他自愿的!”
若辉更是不明白地望着姐姐。
“因为这种‘自我抑制’从医学上说,其实是一种人类特有的‘自我保护’!”若兰继续说道,“人的大脑本身就像是一部非常精密的超级电脑!当一个人经历了非常恐怖的事或者受到某种非常强烈的刺激时,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承受不了时,会怎么样?”
“崩溃!”若辉不假思索接道。
“是的!但崩溃分几种。一种是精神垮掉,常见的就是这个人疯了,精神失常了。而还有一种就是——这个人被吓死了!”若兰说。
“姐,还真有吓死的?”若辉瞪大眼睛道。
“不但有吓死的,还有乐死的、愁死的……人的七情六欲都可以冲击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从理论上来说,只要突破这个人的心理承受极限,就有可能让他……”若兰低声道。
若辉无语地看看文治宇。
若兰接着说道:“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精神失常也是人类大脑对人身体本身的一个保护!它相当于用另一种方式部分释放了这种刺激带来的压力,变相地保证了生命体本身的存在。而有部分精神失常的人通过适当的治疗或者是当他处于某种特定的环境中后是可以恢复的!这样的例子就有很多了!”
“那童老师他……?”好半天没有说话的文治宇突然问道。
“是啊,姐,依你的判断,童老师是属于哪一种情况?”若辉也在一旁焦急地问道。
“应该属于第二种情况!可能真像医生说的,是被当时的情况吓着了!因为医生已经检查过童老师的头,头上并没有外伤!不过……”若兰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过什么?”治宇和若辉一起问道。
“我听我的导师讲过,还有一种情况也可以引起这种症状?”若兰说,“那就是当一个人有非常怕人知道的事,而这件事又让他不能释怀的话,在他的潜意识里又不愿想起这件事,那也可能突然刺激他的大脑发生‘死机’保护!不过这应该也属于第二种情况中的一种特殊现像。”
说完,若兰静静地望着文治宇,似乎生怕治宇会像童老师一样承受不了心理的压力而出现“意识抑制”。
“好了!”半天没出声的文治宇抬头看了看天,对此时却异常平静地若兰说,“天不早了,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明天一早再去‘看’大师,怎么样!”
见文治宇终于开口说话了,若兰高兴地点头道:“嗯!”
“好啊!我同意!”若辉也高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