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人,在北邙。
这里与奉先城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在回奉先城的路上停着几辆豪华大巴,这是半岛宫的安排。由于天下着小雨,人们不知不本能地向这几辆车挤走过去。
出了地下城就,那种威压对于这些还得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已变得不再那么重要。这场秋雨来的那么不是时候,又来的是那么的有情调。人们都争先恐后地上了车,都像是忘记了地下城的一切,忘记了地下城的那个公主和王者,更是忘记了康鸿盘。
这时候桥上站着的两个人,还是那么地静静地,可是没有了那开始的拘束,有说有笑。这是齐婉丽这么多年来感觉最舒心的一次,身边有这个男子,这个地下城迷人的男子,如果不是他,齐婉丽就不会爱的死去活来,爱的没有凡尘红缘,这些年齐婉丽对谁都是那么地冷冰冰的。半岛宫遇见了康鸿盘,遇见了这个多年不见,多年在那找的那个男子,忽然感觉心中的委屈一下就释放出来了,爱一个人真的很累,好累。
这个北邙,有着那皇陵,有着那让奉先人敬仰的一个王朝。皇陵都是那么地不集中,可是在这个北邙,却是寸土寸金,是帝王将相争的安息之地,这里是民族的龙眼,有着这邙山头,有说是神龟探水,有说是神龙戏水,可不管是怎样都是古人对这座城风水的喜爱,对于这个城的喜爱,这里山这里的水,是古今多少人的相守相望之地。
这是悲情的一块地,有着说不尽沧桑,有着说不完的故事,这里的每一土每一草经历着那些不可一世的辉煌,也经历着那萧萧瑟瑟的衰弱。这是一个城带给它们的机会,这座城赋予了他们生命,在无声无息中,在潜移默化中。
“你冷吗?要不我的外套你先穿上。”康鸿盘的心逐渐地平静了下来,看着身边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可是有着很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不可言语的事情。
“那你不冷吗,我不冷,还是你穿着吧。”对于康鸿盘的这个关心,齐婉丽是那么地不经意地表露出她对康鸿盘的情,想这个男子不受一点的伤害,想这个男子有那份心意就行了。这个对于等待这么多年的齐婉丽来说已经知足了,很是知足了。有这个男子在身边,还不排拆她,这是一种经历了许许多的曲折之后的幸福感。
“我们回去吧?”
“好的。”
康鸿盘问齐婉丽应着,在转过身来的那一刻,还是这两个人,齐婉丽紧紧地挎住康鸿盘的胳膊不放开,康鸿盘也没有刚才的不适。两个人相依着走下了那断桥,走出了他们在这梅花伞下的第一步。这一步迈出,齐婉丽是那么地幸福,是那么地满足,什么是公主,这才是公主,地下城中的没有这样的幸福,那是一个身份的象征,受很多人的尊重。可是梅花伞下的齐婉丽,只是雨中康鸿盘一个人的公主,愿得一人心,白手不相离。
下了那断桥,离了那残院,康鸿盘的心里好似多了一份明悟,可是份明悟与爱无关。
有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在康鸿盘和齐婉丽相依离去的那一刻,还是没有起身,手中的画笔早已经停下。
“这或许是地下王者,在这个奉先城的又一个缘份,这个女子很好。只是不知道那个男子心里面是怎么想的。看了雨中的断桥残院不知有何明悟,是否与地下城有关,爱情?修行?”
此时老者身边没有了其他人,只身在那破败的屋檐下喃喃与这秋雨相诉一般。
没有去在意那离开的人群,这梅花伞在雨中是那么地明亮,这伞下的人走的是那么地近,可是为什么那个男子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幸福感,这是为何。再看那女子,怎么就是那地满足,这秋雨中的天在她心中就是这梅花伞下的空间。心中除了这个身边的男子就在再也容不下别的什么事情,别的什么人。
秋雨的早上,有那么地一点冷,可是又多了一份温情。再暖不过女作伴,有齐婉丽这样的女子作伴,她是地下城的公主,能与此女同车,很是满足。
康鸿盘不知自己的修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总是心神不宁的,是不是刚入这个奉先城,还没有一点的感觉,还没有适应这人潮人拥的社会。不是的......
“你一直在等的东西其实就在你的身边,可又是不经意间地滑去,你抓不紧,也抓不住,有的只能是珍惜。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那就不是你的,强求不得,勉强不来。地下城中的我想要什么东西我都是努力的争取,可是那种辛酸没有人能够了解,为了潼真,我可以不去想那地下城高手有多么地可怕,我不去想那个地下城中的决斗有多么地残酷。想要潼真快乐,只要是对潼真有利的事情我都愿意去做,她为我能打点着生活的一切。可这是地下城,人们终究还是要回到这座城市和这个城融合,这个时候就不是想的那么简单了,地下城的爱情是一湾清水,奉先城的爱是一滦浑水,在这个水中你看不清东西,让人不知该如何行走。
我得到了那血色的手链又如何,你还是那么决绝地离开。我赢得了那地下城的王者又如何,还是得不到你的一点消息。我寻尽了那残院,可是见到的只是寻孤独的断桥,没了那风,那月,有的只是那无法说话的秋雨,带着一份相思,带着一份男子的伤悲!”
“要想成为这个下城真正的王者,看来这孩子还得有一段路要走,毕竟还是太年轻。要经历的事情还有很多。孩子希望我在地下城中还能见到你的身影,还能继续那份传奇。”秋风夹杂着细雨,吹乱了寻花白的头发,布满沟壑的脸上,有着一丝的期盼。眯了一下眼睛,收起了画板,收起了那画笔。
“很是奇怪,这怎么没有人呢,不过也挺好的,我们可以享受贵宾的待遇了。这么大一辆车,只有我们两个人,真是好。”康鸿盘合了那梅花伞,齐婉丽就先行上了那停在路边的豪华大巴。看到若大的一个车上没有人,就忍不住地高兴,齐婉丽虽然是地下城的公主,可是这么多年的一种心态,让她不愿再去关心和在意过多的事情,也就把这个地下城的公主甩在了脑后。齐婉丽这么多年的心事,在此刻是彻底地放下了,没有了太多的遗憾,有的只是心满意足。
这时候的齐婉丽猜不透康鸿盘的心思,可是他能感觉得到这个男子的心跳,不明白康鸿盘心里所想,可是相偎相依就像是入梦一般。
康鸿盘听到齐婉丽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惊讶,这车上除了司机,除了自己就剩下齐婉丽了。“这个,大清早的,能有什么人呀,再说了还下着雨。人们肯定是不愿意出门,所以来座车的人就少了不少,这里也很少有人来过。”这是里停靠的本应是城乡公交,可是为何来了这么多的豪华大巴。这个康鸿盘倒不是很在意,他想信这又是周江树做的,周江树这个人不简单,做什么事情,都能想得这么远,此人有些能耐。
再看这个司机,是个有些年纪的师傅了,不过这个师傅看到齐婉丽时,有点吃惊,这个女子与自己的女儿是那么地相似,可是又不敢确定,怕这是一种幻觉。这个师傅只记得她的女儿将近八年没有回家了,八年的时光足以让人们忘记很多人的容颜,八年的时光足以让一个女子的容颜有所改变,这个时光对经历着的人来说太是平常,可是对于等待的人来说却是那么地漫长。正要开口问的时候,齐婉丽手腕上的血色手链莫名地发出了一丝的蓝光,让这个司机师傅一愣,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不可思意的惊叹,“这是个奇女子,这个女子莫非就是昨天半岛宫里的那个地下城的公主,我可能是认错人了,我的女儿可能与这个地下城的公主只有那么一分相似罢了,或许是我太想我女儿了。哎,人渐行渐老的时候总是要给自己留一些念想,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念想,都不能够实现,每天只能着当年的照片来安慰这已经倦了的心。”
齐婉丽看了一下正在盯着司机师傅看的康鸿盘,却不知这个师傅正在看着这个与女儿相像的她。本来注意力都在康鸿盘身上,可是就是那么地多看了司机师傅一眼,心里面就有了一种难说的痛。看着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齐婉丽才想起了多年的离家自己变得一无所有,这师傅眼中充满了慈爱,让这大巴车有了再也回不去的那家的温情。
车在雨中穿行,穿行在这北邙山蜿蜒的公路上。
齐婉丽挨着康鸿盘依窗坐了下来,手还是没有放开,头轻轻地靠在康鸿盘的肩膀上,看着秋雨点点滴滴地落在这个奉先城的土地上,落在那映着一男一女的玻璃上。
我梦中的他,为了你我变得一无所有;为了你我寻尽了这地下城;可是没有闻到你一点的气息,没有听到你一点的心跳,没有感觉到你一点的体温。可是现在,我能听到你的呼吸,能感觉到你的心跳,能感受到你给我的温暖,有你同车,一无所有?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