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错开的瞬间,我的心还是不听使唤的痛了一下,就好像是哪里少了一块是的,全身有种发冷发麻的感觉。是的,现在这个心情,我必须去外面的走廊透透气,不然我会疯的。我匆忙的走着,以致于忘记了关闭桌子上的电脑,以致于锃亮的屏幕上还清晰地显示着那句加黑加粗的话语:请别生气,自认识你开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接近你,都是为了靠近,因为心很寒冷。需要有热情的你去捂热。被已经毕业的学长刻得有些斑驳的电脑桌的缝隙里,还有两滴我流的眼泪,那种酸涩和苦楚,只有我和桌子知道。别人是不会在意今天我的心情是好还是坏的。所有的一切都要自己来调整。像小时候学习自行车的时候,只有被碰得遍体鳞伤,才可以恣意骑行,逆光飞翔。
走廊的风阵阵袭来,有些刺眼的痛。它像一把把剪刀硬生生撕开我的泪腺。眼泪滴答滴答的留下,我觉得仿佛落在地上的瞬间就会凝固成冰,因为我辜负了某人的期待,他眼睛里期望的热情我也随波逐流般渐渐任它冷却,在他心里我是一个绝情的人,没有任何人文的温度。当泪水越来越多,当我的视线开始阻塞的时候,我看见一双手,一张温暖的手帕。手帕上赫然的镌刻着L.A,是他的风格。
"那么冷的天你在外面哭干什么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学习学习我,被你晾了那么长的时间,我还是那么乐观。"一句句熟悉的声线一段段穿过我的耳膜。我用手帕慌乱的擦拭着眼睑和脸颊的眼泪,故作镇定的说着我没事。此刻,我感觉自己是一个做错事情还理直气壮的小孩,倔强的看着这个世界,带着无穷无尽的傲慢和偏见。因为这样的角度是我最舒服的生活方式。前提条件是必须有一个名叫刘斌的存在才可以,要不然一切都只是微不足道的空谈。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傻傻的站在一起,开始的时候是我在前面,他在后面。渐渐的,我们两个一起依偎在我们宿舍门前的走廊栅栏上,静静的吹着已经略微冷冽的晚风。我们聊了很多,我知道这些天和的不易,我也承认我自己在有些事情出现无法解决的时候,表现的有多愚蠢。所以在他们前面,我尽量不说什么话,今晚我只想听尽所有他这些天积滞在内心无法向我表达的话,在外面不知道哪里鬼混的李伟回来的时候,抖擞着身体,一边招呼我们进去,一边讥笑我们像傻子一样。那么冷的天在外面吹着风。
但是,现在的我们不是那种可以说分开就能分开的关系。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们近一步的沟通,沟通的基本不就是先见面吗,我迫不及待的问刘斌,最近和魏晓嬛的关系可好,他只是支支吾吾的点点头,并告诉我以后再见面的时候不要把时间过多的浪费在魏晓嬛的身上。我不知道他这样说的原因。或许还在因为我制造的那场分社选票的事件而责难于她吧,但是不管怎么样,听见这样的话,我心里还是禁不住的高兴,不是,准确的说应该是窃喜。
“对不起。”我冷不丁的说出这句话,在我旁边的刘斌傻傻地望着远方那些山脊上郁郁葱葱的绿莹,看得出来,我知道他想家了,想他那已经远离他十数年的父亲了。他的视线里满满的承载着无尽的忧伤,像随时都有可能决堤的洪水,让人紧紧绷住每根神经,直到它们脆弱为止,然后在萎缩的像一朵花,中间不断渗出苦痛和眼泪。就是这样记录一个人本应该灿烂美好的光阴。是的,本应该!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一直以来你的做法都是对的,都是为了我好。是我自己天刚愎自用了。”刘斌草草抑制住自己渐渐弥散开来的情绪,转身安慰我,此时远处的路灯突然集体亮了,像他的话,温暖了我整个心灵。
我在想,也在质疑着我自己。或许我那些事情我不应该做,或者我现在也没有以前那么纯真了。或许我已经渐渐失去和刘斌相配的资格。最起码的做朋友的资格。我为我自己沾满肮脏的双手万分懊悔,但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做了,就要承担责任,我咬牙想告诉刘斌我和他冷战的这些天,我做的种种。但是好几次都是话到嘴边又咽下,我说不出口,我还害怕辜负了今夜这个来自不易的曼妙时光。
我也学着刘斌的样子,静静的眺望着远方那些绿的有些发黑的树林,我知道我们之间还有很多的故事会发生,不管是喜剧还是悲剧,我都很庆幸:在我大好的年轻时光里,和他有很多共同经历的记忆。这是我人生的第一笔精神财富,我会好好的装载它,消化它,把它放在我心里面那个最最柔软的角落。
在我不经意的瞬间,我感觉刘斌的手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我没有转身,因为我害怕我转身的时候,刘斌会不好意思,吓退他的手,我很享受就这样两个人静静握住手的感觉,我想起很多与这样的情景相符合的句子,想着想着我陷进了遐思里,连渐渐靠近我们的陌生脚步声都没有留意到。这是我人生到现在最厉害的一次败笔。
当我发现有人靠近我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个人就紧贴在我的身后,我的后背可以感受到丝丝升腾的冷气。“我说前面的两位,你们能不能给姑娘我老实点。现在早就熄灯了,为什么还不回去休息,为什么?”我触电般抽离我的手,害怕被人看见,然后没有等我出声,刘斌就打开了他苹果手机里的手电筒应用。顿时刺眼的光打得她睁不开眼睛,她那肥腻的双手本能的挡住眼睛,这个动作要是在别人看来应该是很妖娆的,但是此时我看见这样的她,就和观赏一幕滑稽的闹剧没有丝毫的差别。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并不是对任何人都适用的,就好像现在站在我们后面的这位,借着耀眼的光芒,我看到了今晚的她佩戴了胸牌,上面用中文和英文双写着一个名字:张娟。很俗很卑微的一个名字。据不完全统计,应该是菜市场最俗的名字排名top1.和她市井的嘴脸,乱嚼舌根的形象真是相得益彰。张娟就是一个贱人,擅长离间计,见风使舵,过河拆桥等下三烂招数。
她在刘斌刺眼的灯光里适应了好一段时间,等她渐渐看清刘斌的脸颊,刚才那股粗俗的话音顿时没了踪迹,从眉眼间勉强挤出一点点微笑。弱弱的说着话,像一个久病未愈,行将就木之人。按照现在最流行的说法,就是有点东施效颦的嫌疑。要是以为声音小点就可以成为莺莺燕燕,那么这个世界该有多么美好。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幸的人存在,也不会有那么多一去就不回头的灵魂整夜的嘶喊嚎叫回荡着。
“啊,原来是刘斌班长,您这么晚怎么还不休息的,熬夜会伤身的。”刘斌完全没有理睬她的意思。径直就回宿舍了,我抖了抖肩,自嘲的说句好冷,当我也想回去的时候,张娟伸手拦住了我的去路。“人家不睡觉来吹风就算了,你瞎起什么哄。上次你酒醉晚归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和你清算呢,你这次就自己找上门。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
话音刚落,我就用手打开了她的阻拦。我恶狠狠地瞪着她,轻蔑的说:“上次我分明说过,以后你在我面前要安分守己,你上次私收孙总钱物的照片我还一直保存着,做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太嚣张,要是有人不识相,自掘坟墓就不好了。”她没有再接着我的话继续做文章,悻悻地离开了,像一个最贱最卑微的奴才。只是她的腰身太丰腴,要是可以佝偻点,就更加形象了,唯利是图的奴才到最后没有一个好下场的。当她快到楼道就要转身的时候,我又加了一句:“你以后给我没事少吃点,走个路都像地震。”回应我的,是急促的下楼声音和一个卑微的灵魂应得的羞辱。
到宿舍的时候,张一白已经睡下了,李伟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我缩手缩脚的滚进被窝里。我伸直的脚在我的被窝里探知到了一个巨大的热水袋。我毫无防备的叫了一下,刘斌的手透过木板床的扶手一把抓住了我,我知道了这个热水袋的由来。心里暗暗笑着,嘴上也肆无忌惮的展示着最本真的笑容。借着黑夜,我也想卸下自己的防备,好好撒个娇。效果好像还很不错。
夜渐渐的揉碎我的眼睛,让它慢慢变得惺忪。在梦里,我好像和刘斌一起去了普罗旺斯。那里没有魏晓嬛,生活安静美好。我还梦见,徐浩然和纪梦霞幸福的在他们自己的庄园里,种着葡萄酿着酒。陈佳老师也在庄园里帮着忙,做着农活。但是每天都很快乐。孙总还是财主,每天和数字,金钱接触。把触角延伸进了各个领域。贪心不住,真真的印证了:人的欲望是无限的这句话。
这是我梦乡里的浮世绘,记载着最具纪念意义的今天。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