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二熊家,曾二熊和他约来的同村猎人已是穿挂整齐。每人背后背着长弓,腰间悬着一些进山后用的工具。微微有些燥意的阳光下,穿着长衣长裤的猎人们在院子里等着,黝黑的脸庞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被阳光一照,更显得黝黑。
就在性急些的人开始着急的时候,曾大虎出现在院子门口,然后身背长弓的随安紧跟着出现。曾二熊舒了一口气,迎了上去,将一个皮质小包裹递给随安,说道:“来了?”
随安接过包裹系在腰间,点点头。曾二熊又将一把一尺来长的匕首递给随安,确认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后,大手一挥,沉声道:“出发!”然后带头走出院子,往后山的方向走去。身后的猎人们紧紧跟着他鱼贯而过。
进得山里,曾二熊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此时的曾二熊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是平日那副老实巴交的农民,而是一位老练的猎人。双眼如鹰隼一般的眼神扫视着周围,随手用一把长刀砍着面前拦路的树枝。随安紧跟着曾二熊,听着他讲解着在山里要注意的一些事情。
整个队伍走在静谧的山林里,除了偶尔的虫鸣鸟叫之声,便只有草鞋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偶有兔子之类的小动物自前面的草里跳了出来,还没等逃远,便被猎人们随手一箭射倒。
连曾小牛他们这样的孩童都能随意翻过的山,自然不怎么高,所以很快猎队便爬上了山顶。随安站在山顶上回头看了一眼山脚下的村子,错落散开的院子隐在房前屋后的树丛中,偶有一声极尖锐的孩童喊叫声远远传来,更显出整个村子的平静。
“头一回从上面看到吧,以后看多了就没什么好看的了,走吧。”身后跟着的汉子一拍随安的肩膀,走了过去。随安又看了几眼,然后收回目光,紧紧跟上。
上山快,下山自然也快。在遮住阳光的山林中的清凉中走进燥热中,眼前便是一片开阔。曾二熊又带着众人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一条河边。便是在这条河里,出来玩耍的曾小牛和曾大虎等人曾救过随安。
曾二熊用手中的刀在地上挖了一个洞,将手中从山林里带来的树枝插进洞中,又将泥土踩实,然后对众人大声道:“这次进山人不多,再加上还有随安先生,所以我们就不过界河了。大伙现在分开单独走,太阳落下的时候回到这儿来。要是谁觉得有危险了,就大喊一声,我们就过去。”
众人出发前便知道这次来只是打些小东西,于是听完后十分轻松地分散开来。随安自然是跟着曾二熊,开始了第一次的狩猎。
……
一只山猪正悠闲地嚼着眼前的嫩草,突然如同感应到了什么一样抬起了头,短短的鼻子嗅了嗅。远处伏于草中的曾二熊和随安此时身上早已抹上了遮掩气味的草汁,就在山猪什么都没闻到而放松警惕的时候,曾二熊轻轻一碰随安。随安猛地站起来,拉开搭好箭支的大弓,三点一线瞬间锁定山猪,然后松手。
因为箭支加了青铜箭头,所以带起一道破空的呼啸声。低头啃草的山猪听到声音,连头也未抬便窜了出去,于是原本瞄准脑袋的这一箭便只射中了山猪的屁股。山猪受痛,正欲发力逃走之时,曾二熊的箭也到了。
山猪又听见了那种呼啸声,不顾屁股上扎着的箭支,后肢强行发力,愣是向前挪了一步,呼啸而来的箭支却准确地射在山猪的脖子上,将山猪射翻。
随安见山猪翻倒在地,自腰间拔出匕首便想上前去。曾二熊一把拉住随安,一脸平静地摇摇头。随安不解,又看向山猪,只见原本以为已经死去的山猪挣扎着抬起了头。曾二熊抬手又是一箭,正正射中山猪的眼窝,山猪终于停止了挣扎倒下去不再动弹,曾二熊这才拔出刀走了上去。
随安跟了上去,来到倒着的山猪前。曾二熊拔出插在山猪身上的箭,用箭指着山猪露在唇外的尖锐獠牙对随安解释道:“你第一次打猎,许多事情不咋明白。要是猎物没有死透,就千万不要走过去。说不定被这山猪死前挣扎用獠牙捅上一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随安本以为自己见多识广,如今又有一手好箭术,打猎这种小事自然是难不倒的,不想实际情况竟和自己所想的出入极大。按曾二熊所说,要是今天是自己独自一人来的话,不仅打不到猎物,若是一不留神还得把人搭进去。
既然知道自己错了,随安自然很认真很虚心地听着曾二熊所讲的话。
曾二熊在身旁的一棵树上折下来一根粗些的树枝,又从腰间取下一截绳子,用绳子捆住山猪的四只脚,便捆边道:“其实打猎还是很简单地,你射箭又准,只要多猎几回,自然就熟练了。”
随安点点头,帮着曾二熊将山猪的四蹄捆牢,又接过曾二熊从山猪捆住的四蹄之间传过来的树枝,将山猪抬起来,听得走在前面的曾二熊说道:“还有,射箭的时候不要正正对着猎物的要害,这些山里的畜生灵的很,你要是瞄着它,它保管能感觉出来。所以你要看着那猎物的脑袋朝那个方向,然后估一下它逃窜的距离再射,就成了。”
二人边走边说,沿着来时的路回到河边树枝处。树枝下已有几人等着了。
见到曾二熊和随安抬着一头山猪回来,脚下只放着几只兔子的人们顿时有些羡慕,笑着前来称赞着随安和曾二熊的好运气。曾二熊和随安亦是笑着回应几句。
此时太阳已是微微西坠,若是再出去一趟,不仅可能打不到什么,还可能在太阳落山前赶不回来。所以众人都在原地待着,等人到齐后就返程回家。
时间慢慢地流逝着,微微西坠的太阳移到了山尖上,不时有倦鸟飞回山林里,只是猎队还少一人。
抬头看了一眼将要完全落下去的夕阳,曾二熊焦急地又走了几圈,抬头朝远方眺望了几眼,那人还是没来。
“不成,中才只怕是走迷了路。我们分头去找找,不然一会天黑了就不好找了。”曾二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众人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