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十六年(1547年)十一月,美尾边境,从战场上退下来的织田军,全军上下沉寂这一片的悲伤之中。特别是织田的大将“尾张之虎”信秀更是悲痛,因为他的弟弟,同时也是得力战将的小豆坂七条枪之一的尾张国犬山城主织田信康在全线崩溃的时候作为殿后军战死,而全军更是战死了五千勇士(此说极不可信!虽然日本方面都有“战死五千”的记载,但这是不符和战国常识的),现在还在木曾川休整的能战之军只剩下四千多人了,虽然斋藤军守在稻叶山城的军势也只是四千多而已。
“报……,主公,大垣城急报”。
一听是急报,吓的帐内的织田将领都惊跳起来,这时信秀展现了“尾张之虎”的威严:“安静,怕什么,又不是斋藤军杀过来了,叫斥候进来。”
在信秀的威吓声中,众人又做了下来。
“主公,大垣城急报,斋藤道三已经率领大军准备进攻大垣城,而大垣城的守军只有五百多人,无法抵挡斋藤军的入侵,所以播磨守大人派下属来请求您的支援.”
“道三这个混蛋,难道他认为一次偷袭就可以打败我们吗,太可笑,大哥,我们现在就前往大垣城夹击道三吧,顺便为二哥报仇啊。”一听道三正在前往大垣城的路上,信秀的三弟织田信实怒吼道。
“四郎次郎,闭嘴,我们能想到的那条蝮蛇就想不到,说不定他现在就埋伏在路上,等待着我们的经过,并准备着再一次伏击我们呢!”信秀止住发狂的的信实道。
“那怎么办,难道就坐看大垣城的落陷,还有二哥的仇,难道就不报了?”面对信秀的担心,信实急切的问道。
“不是不报,是不能鲁莽,现在的局势是对道三有利,但他的略势还是比较明显的。四郎次郎,我们攻打稻叶山城的时候有多少人。”
“一万”,信实豪气道。
“那现在呢”。
“五……五千不到。”信实明显底气不足了。
“那斋藤军有多少”,信秀突然大声问道。
像是被什么东西打醒一样,信实大叫道:“好像……好像四千不到。”
“不,可能会超过五千”,信秀肯定道。
“什么,怎么可能,他们就算刚开始守城的时候也就只有四千,现在和我们大战之后,怎么可能反而增加了呢。”信实惊吓道。
“因为他们打败了我们,现在他们不是龟缩在稻叶山城的斋藤家了,现在他们是真正的美浓守护斋藤家,那些墙头草吗估计已经向稻叶山城派出了援军了,若不是现在时间来不及,距离又太过遥远,就不单单只有五千人而已啊”。一向比较冷静的织田孙三郎信光代替信秀回答道。
“什么,那些该死的墙头草,当初就应该直接把他们都灭掉。”信实不甘道。
“没有当初了,现在我们应该向前看,我听过唐国有一句话,叫围魏救赵,现在我们要找的就是道三的“魏”是哪里。”信秀坚定道。
““魏”,什么“魏”。”信实满脸傻气的问道。
“就是道三最担心的东西,也是道三最宝贵的东西。这就更你说要多看看书,就是不听。”信光抱怨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摸了摸自己的头,信实不好意思道:“反正有大哥和三哥会就行了,可惜二哥死了,否则……”
“道三最宝贵的东西应该是稻叶山城吧,可就算道三带出了大量的兵力,怎么也会在稻叶山城留下一两千吧,如果我们现在去攻打,根本就不可能短期内攻破稻叶山城啊,到时说不定会被道三反……”信光担忧道。
“不,道三最担心的不是稻叶山城,他最当心的是他自己的姓名啊”。信秀肯定道。
“不去稻叶山城,前往大垣和稻叶山之间的地界,摆出筑城(营地,山寨)的态势,断道三的后路,并作出进攻稻叶山城的态势,道三得知后必定会大为惊恐,逼迫道三回军。”
“可那也不能消灭斋藤道三啊!”信实抱怨道。
“现在的目标不是道三,四郎次郎,难道你没发现吗,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的危险啊”。
“什么,怎么会,再怎么说我们的兵力也是占优势的,怎么会危险呢?”
“因为我们的敌人可不止道三啊。”
“大哥说的是今川吗!”
“不,今川虽然强大,但才刚刚经历小豆坂之战的失败,也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而且现在三河不稳,今川正全力吸收消化三河,我们不去进攻他就很好了,又怎么会惹我们呢。”
“那……那还有谁,”这次连信光都糊涂了。
“尾张可不是只有一个织田氏啊”,信秀叹道。
“兄长说的是织田大和守家吗”。织田大和守家是信秀的主家,是以岩仓为居城实质上的尾张下四郡的统治者,而信秀的织田家不过是下四郡织田大和守家的三家奉行之一而以,一直到信秀这一辈,凭借着高超的商业才能和结交了织田大和守氏中的实力派人物,让其成为己方的人,所以势力有了很大的发展,最后才反而控制了主家。
而现在信秀在美浓城下大败,一定会引起那些平时被信秀强势压迫的同僚和主家的反弹,到时候直接进攻古渡城的情况都会出现。但信秀又不想让道三占到大便宜,所以才不退兵。
天文十六年(1547年)十二月,事情就如信秀信秀所料,在听到信秀没有来大垣城,反而越过木曾川重新进入美浓境内的道三,因为当心后路被断,或信秀攻打稻叶山城,连忙引军回援。
而在确认道三回去后,信秀立马回军尾张,也不回古渡城,直接攻打清州城。(因为清洲城是守护斯波义统的居城,所以织田大和守家前往清洲城居住以便出仕。而不是在老家岩仓城)面对信秀在美浓大败之后仍然拥有强大的军事实力,于是派出坂井大膳等人进行关于和平的交涉,而信秀这边则派出了平手政秀进行谈判,最后达成和议,以大和守家全面让出有关津岛的商务利益活动,并交个弹正忠家(信秀家),并正式承认弹正忠家为独立家臣,而信秀则退兵,并承诺有生之年绝不攻打大和守家。
在回到古渡城本来要好好的休息的信秀却受到了家老平手政秀,在接见中,政秀汇报古渡城在信秀出征这段时间的情况外,之后郑重的对信秀说:“主公,你是否真的要让信长少主继承家业吗。”
对与这个问题,信秀感到非常的惊奇,“怎么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而政秀则拜道:“主公,请你废除少主的继承人位置吧。”
“右……右卫门,你在说些什么,平时不是你最支持大洞(信长小名,仅限信秀)的吗?今天怎么,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呢。”织田信秀惊奇的叫道。
“不,臣下不是不支持少主了,正是因为臣下支持和认可少主,才会提出这种要求啊,少主从小聪明伶俐,但也特别特立独行,总是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虽非常人行非常事,但少主却太过张扬,不听劝告,这让人难于预测,也无法亲近,将来若是继承家督的位置,就会被人所谋逆,下场不是被幽禁就是被逼切腹,与其这样,那还不如早早退位,保住性命要紧啊!”
“呵呵,右卫门,我以前认为你很了解大洞,所以才支持他,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对自己养大的孩子的关怀吧,如果你是担心大洞的未来,那大可不必,真正应该担心的应该是他的敌人才对,那孩子的洞察力和判断力可是让我这个父亲也感到恐惧啊!”信秀乐观的对政秀道。
“可再优秀的人也应该能团结家中人才对啊,可少主却不断的引起家中的敌视,恕家臣们愚钝,看不出少主的才华,可能会在少主展现出才能之前,就会强迫主公将少主流放啊?”
“那就给他找个强有力的依靠吧,你觉得北方的那条蝮蛇怎么样。”
“什……什么,主公,你没说梦话吧那条蝮蛇可是恨不得吞掉织田家的存在啊,怎么可能会成为少主的依靠呢?”听到信秀的话,政秀失声叫道。
“那就让大洞娶她的女儿吧,成为一门众之后,织田与斋藤就是同盟了,蝮蛇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婿下台呢,而家中人也会因为害怕盟约的破裂而被迫接受大洞!”
“可主公难道不怕他拒绝吗,毕竟主公才刚刚把他逼迫的狼狈不堪,又怎么会接受这份同盟婚姻呢。”
“他会的,只要他有夺取天下的野心,他就会的,美浓的处中央,左边是六角氏,那是上洛的障碍,不可能结盟,上方的朝仓氏和右方的武田氏都有重山阻隔,结盟的用处不大,只有尾张才是美浓天生的同盟者或敌对者,只要结盟,他就可以从美浓直入近江上洛,而我在统一尾张后,也可以进军大和国,再与他在京都决一雌雄,就算没有大洞的原因,我也会和他结盟的,否则我们双方只有蛰伏在这个浓尾平原斗个你死我活,让他人捷足先登了。”
“居然这样,那臣只有拼尽全力来完成这个任务了。”政秀满脸决然道。
“不用那么紧张,我允许你把大垣城作为聘礼送给道三,那样他应该会爽快的答应吧?”
“大……大垣城,主公,这个聘礼也太……。”
“不用说了,右卫门,大垣城毕竟在美浓境内,一旦有战事就会难以救援,还不如送给道三算了,本来我是打算将它当作在美浓攻略成功后作为进军近江的前哨站的,如今美浓攻略失败,它就对我没用了。”信秀感慨道。
就在尾张的君臣在讨论着未来的策略时,美浓正有一对父子正在忍受着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