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山雨欲来的时候，会有风满楼。不过，能感受到风的毕竟还是少数。所谓的一叶知秋，是种太稀少的能力，一般的人做不到。
在这样的时代，即使战乱，损伤的也只会是人，房屋等等几乎可以说是始终存在的。也正因为如此，想让城市恢复活力，实在是件不难的工作。
更不必说，如今本就没有经历过战乱的图州。
尽管紫很努力的想显露出认真的模样，不过即使是再愚钝不过的士兵也能够看出紫眼中的懈怠，也因此，训练进行的有些糟糕。
“今天是怎么了？”休息的时候，维有些疑惑的问紫。
“我也不知道啊…”紫回答着，又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可能是昨晚上没睡好吧…”
维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丰富多彩，不过并不是因为紫的回答，而是因为他想起了绯。自从自己被紫抓了壮丁之后，绯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一直睡到中午，把旷班当作事业来做。再看看面前哈欠连天的紫，想想顶着熊猫眼的自己，实在是让人有些抑郁。
不过看着下面已经有了些模样的队伍，维的心里还是很欣喜的。
毫无疑问的，每个男生都有一个英雄梦，幻想着自己能够驰骋疆场，带领着自己的军队所向披靡。不过往往，那都只是个梦而已。有的是害怕暴力，有的是不懂领导，还有的在长大之后觉得无聊，而剩下的那些，似乎能成为英雄的，往往最后在和谐的社会之中成为了不和谐的成分。
既然是梦，那就一定会离现实很远很远。也因此，像现在这样触摸到它的边缘，实在是值得庆祝。
维的心思，已经飞的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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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事故之后，陆湛就再也没有去过政事堂，内卫的工作也交给了他的副手。曾经的政坛新星，敛去光芒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的眼罩也再也没摘下来过。当然，原因已经不是为了治疗，事实上，治疗已经结束，而戴着眼罩，只不过是为了掩盖仍然吓人的伤疤。
不过，对于许多的人来说，在他们眼里的陆湛除了戴上了眼罩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温和的举动，文雅的表情，清朗的声音还有似乎已经洞察了一切的安静的微笑。
可这个人，已经彻底的丢掉了一个眼睛。常理来说，他是应该性情大变的，比如说变得暴躁易怒，这才是正常人应该的模样。
还好的是，或者说悲剧的是，夫子的学生从来都没有完全正常的人。
“其实有的时候我还会感谢我们的这位皇上，是他给我找了这样一个再好不过的理由，使我能够不必再在舞台上表演，而是在下面看着整个的这部戏，会不会走向我所预测的那个结局。”陆湛轻笑着，如往常一般。
施知天也在笑，不过他的脸上就带上了一层淡淡的嘲讽。“可是，不能亲手去改变结局，不会觉得有些可惜吗？”
“改变？”陆湛差点笑出声来。“站在我对面的那个人，他直接用大势压了过来，逼我们在胜利的机会和积累的名声之间做一个必须做的选择，并且怎么选都是错的。从一开始，我们就只有一个翻盘的机会，并且那个机会并不取决于我们。”
“是…？”
“如果有一天，那位年轻的萧飒先生，走下了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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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又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萧飒微微扬着下巴，露出的是颇有些邪气的笑容。而他面前的韩休，显得有些局促。
“呃……军队的情绪有些不稳。”韩休缓和了一下情绪，用他所能做到的最平静的声音说。但即使这样，说最后几个字时候他的声音也还在颤抖。所谓‘有些不稳’已经是他想出的最温和的词语了，而事实上，那支军队正处在失控的边缘。
如果说，已经等待好久了的期望，如今正躺在手边。
那么即使知道等待下去会有更美好的结果，会不会有人选择转身走开？
那太不可思议，同时也太难。更不必说，所谓的更美好的结果，注定了会是别人的。普通的士兵没有理由在乎天下大事，并且如果天下平定的太轻易，将来军人的地位，自然会糟糕的不忍心提起。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种简单的道理每个人都懂。
那么，未来的故事，不用想也能知道结局。
韩休抬起头时候，发现面前的人表情没有丝毫改变。像是军队濒临哗乱这样的问题，还不值得惊讶一下一般。又过了一阵子，他才有了回应。
“似乎确实是有些麻烦啊…”萧飒摇了摇头。“你说，如果把那些敢不听我的话的人全都杀掉，会不会太麻烦了？”
韩休的脑子瞬间失去了功能。不把他们全杀了，只是因为怕麻烦吗？这也太…
而萧飒则似乎根本就没有征求意见的想法，还在自顾自的嘟囔着。“影响也不太好，不到最后的时候，还是别这么办了。那…”
又想了一阵子之后，萧飒抬起了头。“放他们出去吧。”
“？”韩休有些迷茫。
“和那些将军说一下吧，我仍然反对他们出兵，不过如果他们执意要这样做的话，我也不会阻挡。而指挥这类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协调吧。”说完之后，他静静的看着韩休。“就这么去传，如果不明白的话，明天再和你解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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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火光，是火把的光。火光绵延不绝，像是溪流一般，在皎洁的月光下流动。
这天的月光格外的明亮，整个夜晚都被染成了白色。那样的白，像是流尽全部血液的人的脸。
太和七年二月十六日夜。
在后世的历史学家之中，有一个学派，在分析这段时间的时候，把这天当作转折点，是旧时代的结束和新时代的开端。不过，更加主流的观点是把转折点设在了几个月之后，这一战尘埃落定的时候。当然无论如何，所有人都同意，这场战斗彻底的改变了整个齐国。
尽管，双方的决策者，都在尽力的避免这一战。
历史学家把这个晚上称作“白夜”，有些人认为，如果换一个月光不是那么明亮的时间发动突袭，也许整个战局都会向一个不同的方向发展。
不过，如果那些参与到战局之中的人听到了这种观点，想必会是一笑而过的吧。胜和败，怎么能是那么轻易就能判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