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双乐了:“你叫小炮,它叫大炮,你们谁是谁哥啊?”
放下心事的吴双恢复到小孩子的心性,拉着吴敌在一旁取笑我。我脸皮够厚,被损了也不会和小姑娘计较,但我总觉得一直很安静的吴敌心结好象还没解,即使笑,也笑得很勉强。
闹腾半天,也就到了中午,老爷子提议吃饭,可在场的人谁都吃不下了。而吴法天居然没再出现,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了老爷子的厉害,他干脆躲开了事,连他的爱犬也不救了。想到若冰还没吃,我让若弁把剩的鱼找来洗干净的数叶包好,准备给她送去。
正好吴敌有点累了,吴双就托我顺便送他回去。
路上吴敌照例没让我推他的轮椅,他很安静地操作着高科技轮椅,跟着我往回走。我见他有点闷闷不乐的,就问:“不用离开家你不高兴吗?”
吴敌淡淡道:“高兴。”口中说着高兴,但明显是在敷衍。
“可是一想到这些事情都由你而起,就高兴不起来?”我问。
吴敌看我:“为了我,连你们学院都要被人兼并了,你难道不恨我?”
我摇头:“我那破学院,全打包一起卖都抵不过你外公一个指甲盖值钱。”
吴敌自嘲一笑:“我家可不是穷得只剩了钱。”
我知道吴敌不是在夸耀,我安慰道:“有钱也不是你的错嘛。而且,我们学院并入圣联这事,还真不好说就是你这事闹的。我们那主任脑子被门挤过,不知道人是好是坏,反正出的主意全是馊的。”
我是真心这么想的。我觉得无德叔出海目的绝对不只是今日看到的这么简单。
说到无德叔的馊主意,我现在回想起昨晚若弁拉我裤子让我躲过烈火女攻击的事儿。仔细想想,带着若门若图跟来酒吧,是若弁的主意,帮我连续两次躲过烈火女攻击是若弁的主意,最后要若冰为我解释也是若弁的提醒,而若弁这家伙根本不是智囊型选手,也没什么预测未来的本事,深想下去,无德叔的[锦囊之二],怕是在她手上。至于无德叔是怎么预测准这一系列事件的,我是不知道,但本书不是超能系的故事嘛,总有解释得通的说法。
“你也别怪我外公。”沉默了一会儿的吴敌又开口,“我外公他为了我妈妈还有我,费了很多心血。可惜,我父亲……”
我顺口问:“你爹到底干什么坏事了,你妹妹都那么恨他。”
吴敌苦笑:“我父亲觉得娶了我母亲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你说我外公和吴双能不生气吗?”
我倒奇了怪,这吴法天看起来也不像是迷信之人,总不至于自己走霉运怪到老婆没娶好吧?再说,虽然没见过吴敌吴双的老妈,但看这俩孩子长相清秀且和吴法天长得也不过是三分像来看,可以推断出他们的老妈就算不是美人儿也肯定长得不赖,加上老爷子的身家,怎么也不可能差到哪去。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让吴法天烦恼的地方,多半还是因为吴敌这孩子的能力吧?想到这里,我脱口问道:“这和你妈什么关系,总不能是你老爹嫌弃你老妈生了你吧?”
吴敌的小脸呈现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哎呀我的妈呀,少年顶着萌妹子的脸我实在是有些认知混乱,差点又把他当成‘吴双’了。看来那句“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不但是个异端,还是个废物。拖累了家人,害死我母亲。让我妹妹替我去冒风险。”吴敌越说越郁闷。
我觉得还是不要从吴敌这里打探八卦了,赶紧打岔道:“你有没有遇到过一个猥琐的半秃老大叔请你吃东西?就是头顶没毛还勉强把周围头发留长搭过去遮挡、一脸好象总是在算计你兜钞票神情、穿得好象上世纪八十年代老古董的中老年男子。”我认为无德叔肯定是很早就亲自考察过吴敌,才有后面这么多安排。
吴敌想了一下,道:“你这么一描述,我好象是遇到过。大概一年多前,小升初的面试,有个古怪的老大叔拿个测试卷叫我填写,还给我了盒牛奶,说是学校发的福利,每个来面试的都有。不过后来来了另外几个老师把他赶走了,说他们才是面试老师,那人道了歉,说走错了教室,搞混了学生。”
听起来像是无德叔会干的事情。
我又问:“你的能力是什么呀,这么多人抢你?”
吴敌低了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嗯?
吴敌知道我的疑问,继续道:“有的时候,我会拿起笔自己胡乱在纸张写写画画,但其实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我写的时候都是无意识的,跟梦游差不多。最初只有吴双看见我发作,说我连眼睛都是闭着的。若不是写完之后我清醒看到自己还拿着笔,我差点以为她是在和我开玩笑。有时候我是写学过的唐诗,有时候是儿歌,甚至有时候还有广告词宣传语什么的。可我外公从第一见我乱写乱画之后就非常严肃叫我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样的事情,如果不小心在别人面前写了,一定要把写的东西毁掉。外公把我所有在无意识状态写的东西全部收了起来,有的锁进了保险柜,有的当时就撕了。”
吴敌顿了顿,又道:“后来,我父亲也知道了我的古怪,便叫我暂时别去上学,把我留在了家里。但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和外公都那么紧张。后来吴双去偷听父亲和外公的谈话才知道,我外公认为我写的东西,是一种‘预言’,而我父亲却认为……他认为我的能力根本不是解读未来,而是一种诅咒。”
吴敌垂着头,好象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显露出沮丧一般。
我可以想象出他垂下的脸上的暗淡神情。
“因为我所书写的内容,无一例外,结局都是‘悲剧’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