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五月中旬,因为“先锋军”的失利,元浩率领“中行军”续攻,与胡弗族在黄土荒漠开战。胡弗族假装战败,诱使元浩深追入荒漠,之后便再没有关于元浩的军情传来,元浩军就彷如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讯。
元浩失踪的军情报到隆其皇帝处,举朝震惊,隆其皇帝龙颜大变,面容一阵红一阵白。刹时,朝廷只剩一阵死寂。
“加拨五千步兵、三千弓手、二千铁骑到后备军,加副将严参、李方国随军参战,势必一雪此耻!”沉吟许久,隆其皇帝沉声下令,声音已然发颤。
六月初,“后备军”做最后出击,二万大军声势浩大地重新拿下了空城“厚城”,继而追击胡弗族,往正西方向攻击胡弗部落。
胡弗军退避,只留下空荡荡的营寨给那二万大军。
大军统将雷崇因有元浩的前车之鉴,不敢贸然追击,于是便就地扎营,与胡弗军对峙在黄土荒漠前。
两军相互对峙了有半个月之久,隆其皇帝终于耐不住性,下令催雷崇即刻发兵,到七月中旬必须拿下胡弗族,否则定有重罚。
雷崇不敢不从,于是下令全军拔营出击
战鼓擂响,两军终是开战。本以为二万大军便足以声势浩壮,事实也的确如此,万人齐奔的场景不能不可谓壮观了,因此雷崇才少却了一分顾虑,以为己方已经足够兵多。
然而直到两军越渐靠近,雷崇才察觉有异——漫漫尘沙,汹涌翻滚起层层雾霭,先是一列铁骑慢慢自沙雾中隐隐出现,估计有千余人。继而铁骑越靠越近,越渐清晰,而铁骑身后漫扬沙尘的趋势却半毫不减。等到铁骑军的形貌终于清晰,雷崇不由倒吸两口冷气——
第一抽冷气是因对外族军力的目测,原来外族军不知何时组成了联盟,因而此次前来的共有四十九族兵力,大大小小,一族或有千人,或有百人。根据雷崇多年征战的经验对外族军军力进行的目测,只怕外族兵力不会亚于自己的二万大军,恐怕只会更多,数目多不可测。
第二抽冷气则更为冰冷,只因雷崇竟然认得那铁骑一军。为首前冲的是一青年,着赤红战甲,骑赤焰色战马——却不是元浩是谁?而那铁骑一军自然便是那本属于吕国的“中行军”,却都是元浩平日精练的兵队,早已与元浩“兵将合一”。
“元——浩!”未待元浩停蹄,雷崇便如狮吼般一声暴吼,双目圆睁,三军皆能清晰听得其声。
对面,元浩骋着赤焰马,双目微眯,看清雷崇,而后右手抬起,左手执着马缰,沉喝一声:“停——”其声别有一番威势,身后大军皆相互得令停军,赤焰马亦同时停下。
刹时,疆场一阵肃静,只余呼呼狂风,卷着沙尘。
“哎呀——原来是雷大统将在此,元浩有所失礼、有所失礼了——”元浩抱拳,假声假气发声,终是先打搅了沙漠狂风的肃静。
“元浩!你这无耻丧面之徒!亏得朝廷待你不薄,以为你遇害,却不想竟——竟叛投外族了?”雷崇开口便是大骂,最后仍有些不可置信,元浩——十将军段回手下的第一大将,竟然会叛投?
“呵呵呵。”元浩轻声笑笑,继而缓声缓气开口:“雷统将莫发这么大脾气,元浩我也是有难言之隐的。本来吧,为了待我不薄的朝廷,我是打算着再晚两三年起兵,再在朝廷委身一下的,毕竟外族各部们都未做全准备。奈何吕隆其竟先发了兵,侵掠我外族疆地——”
“我外族?哼,你连祖宗都叛投外族了?”雷崇冷然一笑。
“咦?雷统将竟不知道吗?元浩我呀——本来就隶属于外族——金亢族,这个不少人都早已知道吧?因为我很坦白,加之又有能力,也就没人会对这点有异议了。”元浩说,提了提肩。
“好哇!原来你早就在打算了!”雷崇的语气越来越冷,越来越低沉。
“是的,自我入兵队时便在打算了,因此才能有今天这精兵八千。若不是这几年吕隆其频频发兵,逼我太紧,我也不会这么早就叛了吕朝了。现在可好,本来我稳操胜券的计划变了样,恐怕以后得一番艰苦的胶着战咯——奈何,奈何呀——”元浩说完,非常无奈地摊手摇了摇头。
“好——好——元浩!你、你——”雷崇已气极语错,遂抡起手中银制双手巨斧,拍马上前,怒言:“废话休说了,且让我雷崇在此取你头颅!”
“这个——好说,好说。”元浩淡然道,凝眸冷视奔近的雷崇,遂也拍马拔出腰际细剑,迎上前去——
大军尚未开战,两方大将却先行交起手来。但见雷崇迎着元浩,挥毫万钧之力,一斧硬冷冷便劈向元浩脑门。元浩左手执着马缰,往侧一拉,赤焰马儿便一个斜趋,朝侧倾去。但饶是如此,雷崇的双手斧还是会直直劈中元浩左肩,这双手巨斧一斧下去,元浩必是成了两半。倾时,元浩景况危急,他身后的外族军兵也不由惊得皆屏住了呼吸。但见元浩却不惊不忙,一副戏耍样地抬起右手,手中细刃停在肩头之上,竟是要以细剑挡下那巨斧?却是一点不错!只见元浩细剑与那双手斧接锋,“锵”的一声,厮磨出一丛火花,在场之人皆以为元浩的细剑必断,却不成想元浩那不足一指粗细的细刃竟借着斜倚的巧劲挡下了那万钧之斧——原来元浩手中剑器名为“白玉”,乃由西北白童山上的白玉石加上精钢混合所铸,锋利之余,亦坚韧非常,可屈弯三十余角度而不断,亦可谓当今名剑之一了。
元浩已经挡下了那双手斧,右手白玉剑便一斜,将双手斧一下从肩头逼开,迫使斧刃变了方向,往自己肩侧堪堪扫过。继而,白玉剑又跟着元浩手势朝斜上一挑,一路紧贴着双手斧的长柄,嘶鸣着划出一道火星,直至雷崇握着斧柄的双手——一刹那间,情势反变,元浩原本戏耍样的眼睛突然发狠,右手一挥,“唰——”的一道银白闪光,宛若闪电。下一秒,便是雷崇失声惨叫,他本来握着双手斧的右腕已被挑下——而这一切,不过在两匹马交错而过的电光火石间。
两匹坐骑交错而过,其间雷崇右腕已失,双手斧也不由脱手,铿锵坠地,同着右腕一起,激起一声闷响。几乎就在那重物落地的闷响声刚起,元浩在赤焰马上一声冷笑,遂急转过身,右臂甩出,划过一抹银亮的弧光,又是唰然一响,转瞬之间,两匹马尚且未能来得及错远,雷崇的项上人头已被拿下——
刹时,疆场一阵死寂,只有元浩悠闲自得的轻拉马缰,停住赤焰马,又提着y缰绳,使赤焰马在原地转了个圈。元浩蔑然地扫了整个疆场一眼,眼睛扫过外族军队,扫过自己的八千精锐,最后,赤焰马一圈转回,元浩便直直俯视眼前的吕朝大军——其间,没人敢吭任何一句话。
“杀!”元浩沉吟许久,只吐出这一字,跟着一拍马缰,赤焰马便朝吕朝大军冲去——
疆场,瞬间又恢复了声响,冲杀声、窃语声、畏惧声、逃蹿声、惊喊声——本将已死,纵使兵数众多、副将犹存,亦有何为?战势可以说是一个方向的倒,一方追、一方逃。至于战斗结果?自是无需再详述——吕朝军惨败!
后备军——也就是雷崇军的大败,似乎成了接下去战事的先兆,外族大军以元浩为中心,拥兵八万,一路直杀而来,其势不可挡。吕朝军接连遭败,先前所收的疆地也一块块丢失。一时间。吕朝朝廷上下惶然,隆其皇帝更是忧愤而失眠。
(11月4日已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