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朗靠在发霉的木板上,睁大了眼睛好奇地观察着前面的东西。
一个一脸冷淡的家伙破天荒地在教他说话。
“袁,鸯。”贾贺一字一字毫不心急地教导夏朗。
“哇啊~哇啊~啊~”夏朗没心没肺地笑着,伸手拨弄着贾贺的五官。
贾贺几次想拍掉他的手,但是一想到惹怒他的后果,只能忍了下来,“袁,鸯。”
“哇啊~哇啊~啊~”夏朗仍旧玩弄着贾贺的脸。
背回他的第二天,由于放着孤零零的夏朗没管,没有遭到压制的气焰受愤怒的夏朗影响,又从他的身上烧了起来,最后火势蔓延,虽然没有烧毁实质的东西,却波及了被袁鸯勒令看管夏朗的贾贺。没有防备的贾贺被火红的气焰一烤,失心疯般撞坏了本就坏掉的木门,找到了活着的生物,冲进了对门铁匠家对着正在打铁的王铁匠使劲撒野。
王铁匠看着这小孩脑子被门夹了的行为无奈苦笑,反正他有灵游一转的实力,调动灵气游遍全身护体,贾贺的捶打脚踢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倒是王铁匠的儿子看到这一幕不乐意了,喊上了正在玩的小伙伴,一把拉倒了贾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最后在王铁匠的劝阻下停止了殴打,几个人合力把贾贺扔进了他家庭院。
看到刚才张牙舞爪的东西现在一动不动,夏朗被逗乐了,身上的气焰不再扑腾,又想爬出去找事的贾贺猛地惊醒过来,不敢再怠慢看似无害的夏朗,昨日充当了一整天他的玩具。
在袁鸯回来后交待了下事情就顶着两只乌青的眼睛回去了。不过得益于他们在获得血肉之躯的那一段时间,总是服食月曜树的嫩叶的缘故,他们的身体会自动吸收灵气弥补损伤,与月曜树的自疗一样。
此刻,他的眼圈已经消下去了。
贾贺无动于衷,只是循坏不停地念着“袁,鸯”。
他的虔诚行为感动了上天,当袁鸯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欢迎她的不是贾贺,而是不再只会喊”哇啊哇啊“,已经会顺溜地叫喊“袁鸯”地夏朗。
袁鸯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一阵令人恶心的异味传来。
贾贺神色淡然的看着墙壁,说道:“不管。”
袁鸯无动于衷的走进了贾贺的房间,将门牢牢关上。
“袁鸯袁鸯”的叫声不断从隔壁房间传来,袁鸯充耳不闻,她心知这不是夏朗在自主呼唤她,只是无意义地“哇啊哇哇”罢了。
直到“呜哇”的哭声响起,她才慢腾腾地走出贾贺的房间。
夏朗只是“呜哇呜哇”地哭着,这次破天荒地没有腾起火红的气焰。
一看到袁鸯来了,他立刻抽泣起来将手伸向了袁鸯。
袁鸯仔细抱着他放到了地上,然后端起角落里积存的雨水淋向了夏朗,又用布将夏朗的身体给擦干净,留下句“以后我们房间互换”,抱着他走进了贾贺的房间。
贾贺看着空旷的房间,起身卷起夏朗弄秽的席子丢到了门外。
齐爷给的假期还充裕。
在月曜山脉中的经历让袁鸯明白了,没有足够的实力她是走不出这个地方的,而适合修炼的年纪还没到,如果她想提早出去,身边这个大娃娃至少能让他们在月曜山脉中安全无忧。
此外,月曜山脉的广阔也是个难题。在寻找回镇的路线同时袁鸯也在寻找着出去的路,最终无奈放弃。因为月曜山实在太大了,如果像以前一样安全单凭她和贾贺倒是能勉强出去,但是在不得不背着夏朗的情况下,对十岁的身体来说是个天大的负担,袁鸯还不想提前开发身体的潜力。
当务之急是先把夏朗培养成一个正常的孩子,而不是拖着和自己一样大小的身躯却像个婴儿一样在床上爬来爬去。
她的长久教育打算害贾贺早上灵机一动的想法落了空。
不过夏朗的心智成长速度不得不让袁鸯惊讶,从背回来到现在,短短三天,夏朗不但会爬行,还会喊她的名字了。
夜晚,袁鸯用贾贺的毛巾在夏朗的下体包了好几圈,与他并枕而卧。
夏朗抱着身边这个让自己亲近的物体,满意地睡了过去。
翌日,太阳与他的三曜环一如既往的在天上夺目。
夏朗笑嘻嘻地拨弄着手里的布偶,袁鸯洗净夏朗的尿巾,盘腿而坐,凝神聚起了灵气。
贾贺出去“赚钱”了。
早上有齐爷手下的小混子来问过袁鸯,问她要不要参加月曜山遇难猎人的追悼会,毕竟根据傲英留在树上的字,他们护过袁鸯与贾贺一段时间。
袁鸯理也不理。
猎人队在野兽们被袁鸯和贾贺带至大路的时候,终于取得一线生机,从偏路逃了回来。
三个队长只回来了狼三一个。
据一个林夕风的部下酒后透露,狼三和两个队长在对付兽群时受了重伤,狼三拉拢了焦夜,提出让修为最高的林夕风带他们的一些部下拖住一只纹显三重的白熊,他们则带着林夕风的部下逃走。在逃到一半路程时,浑身伤痕密布的林夕风跟了上来,结果又遇到了一株树精,狼三趁焦夜不备,林夕风身受重伤,将他们扔向了树精拖延时间,自己则带着部下逃了出来。最后在偏路的一条河边,狼三杀了一大批人把尸体全部沉入了河底,又以重金许诺收买了一批人,才装模作样回到了镇里。
从此以后月曜镇的猎人队会是狼三一家独大。而另外两家留守的干部在听到这个传闻后隐隐有联合起来报复狼三的意向,今天的追悼会不会太平。
不过就算太平袁鸯也不会去。
夏朗好奇地吸着手指看着眼前这个东西杵在那里,一些绿色的东西在她体外徘徊,分分合合。
“吼,吼,吼~”夏朗本能地从喉咙里发出低啸。
袁鸯睁眼,看着夏朗奇怪的举动,一退出凝神的层次,灵气立刻散还天地间。
灵气一散,夏朗焦急了起来,“啊~啊~袁鸯~啊~”
他伸出手在空中虚抓,想抓住刚才有趣的东西,但是怎么抓也抓不住。
夏朗一急,立刻从床上爬向了袁鸯,可惜他没有高低的概念,“扑通”一声落了到地上。
袁鸯心道不好,夏朗又要哭了。
不过对刚才东西的渴望压抑住了夏朗想哭的(欲)望,他急切地寻找,本能一直在催促着他抓住刚才的东西。
他双手抓住了袁鸯的裤脚,然后向上抓去,紧接着,他居然抓着袁鸯的下腰站了起来!
夏朗站起来了!
袁鸯松了口气,她其实一直在纠结对夏朗的教育,眼见夏朗的学习能力如此强大,那以后只要见机行事就行了。
夏朗还在寻找着,他抓着袁鸯的肩膀,左看右看,又凑到袁鸯的身上仔细寻找。
没有!没有啊!找不到!
想哭的冲动终于压不住了,一丝气焰已经从背后悄然升腾而起。
袁鸯的心总算急了起来,她不想同贾贺那样对着对门的王铁匠发疯。
正在这时,袁鸯的身体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吸收起了天地灵气。
这是大量月曜树嫩叶所附加的特质,每隔一段时间,身体会不用袁鸯控制主动吸收天地灵气,虽然不能留在体内,但是入体的灵气在消散时会带走一些体内无法去除的污秽。她和贾贺的身体也借此一直没有生病。
就是这个!虽然没有刚才的浓郁,但是仍然深深让夏朗迷醉了,他深吸了一口。
啊,是那么让人留恋,比这段时间他们塞到自己上面的东西好多了。
时间很快流逝,袁鸯的身体不再自主吸收灵气,抱着袁鸯的夏朗也松开了她。
他还想要更多,他渴望地望着四周,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地需求这些东西,在本能的驱使下,他对着袁鸯张大了嘴巴,不停吸着空气。
“哈啊哈啊哈啊!”
袁鸯只是看着夏朗,这个白痴小孩的举动她理解不了,也懒得去理解。
在不停地摸索下,夏朗总算找到了窍门,他开始会引动体内的器官跟着一起需求了。这是十年里他在树洞内无意识中养成的习惯!
不停地呼,不停地吸,不停地呼,不停地吸。
渐渐的,他如此强大的希冀在身体的配合下唤醒了沉睡的天赋,一只肉眼看不见的异兽从夏朗体内窜出,穿过屋顶的阻隔,奔向了天空。
来到天空之后,异兽凌空踏立,对着世界发出了无声的咆哮,它的身体在咆哮中不断变大,到达六尺高后才不再生长。
一阵难言的压抑笼罩了月曜镇,修为不够的人们双腿打颤,好几个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咆哮虽然没有被人听到,却传到了人们的心间,在这声咆哮的鼓舞下,镇里的人放下平时的克制,跟自己身边的人,干起了架...
镇里顿时乱作了一团,纹显境以下的人全部扭打在了一起,场面非常壮观。各家养殖的家畜们也没逃过这一劫,一时鸡飞狗跳,尘土飞扬。
正在自己家里清点着荷包的齐爷愣愣看着自己打成一团的家人和仆人,怎么劝阻也没用,只能亲自动手一下一个打晕了发狂的家人和仆人。几个纹显境的护卫很快来禀告了庄中以及镇上发生的异常,齐爷来到院子里左走右走,他就是想不出来这是怎么了。
“嗷吼!”“吼!”
咆哮声清晰地传到了镇外这两天向着这里聚来的野兽们的脑子里,它们也撕咬着乱成一片。
袁鸯冲到王铁匠家里干架去了,很快被王铁匠给揍趴在地上,变成了王铁匠家里众多躺尸中的一员。
异兽停止了咆哮,它无言地注视着现在已经寂静的月曜镇,张口一吸。
瞬间,月曜镇所有的灵气被抽取一空,人们再也感受不到灵气的丝毫存在!
齐爷手中的茶杯不小心摔个粉碎!他的天,灵气呢?怎么感受不到灵气了?!
在夺取了全镇的灵气后,异兽霎时显化,不过在人们没有注意到之前已经回到了夏朗的体内,并吐出了一小口浓到极致的灵气。
还在不停剧烈呼吸的夏朗忽然察觉到了自己体内已经有了让自己非常喜欢的东西,停止了夸张的举动,满意地在原地坐了下来。
下一刻,眼睛肿了一只的袁鸯回到了房间,看见房中冲她灿烂笑着的夏朗,她头一次有了狠狠给他一脚的想法。
袁鸯总算体会到了贾贺昨天没说出口的怪异。
在冲动时,会遗忘自己所有的手段,只会不顾一切地对别人报以肉体上的沉痛打击。
不然以袁鸯的身手,在王铁匠不使用灵气的情况下只能任由袁鸯左突右袭。
夏朗心底萌生了让袁鸯知道他已经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想法,鬼使神差般驱动了体内充盈的灵气。
聚灵十重!夏朗浑身充盈不动的灵气清楚地彰显着他已经是聚灵十重!在此之前,夏朗体内根本没有丝毫修为波动!后面只要压缩灵气,让灵气能够自由在全身周天行走,凝聚灵环,他立刻就能晋升为灵游境!
而袁鸯和贾贺,日夜不倦的吸收灵气,也才到了聚灵六重!
袁鸯不甘地望着灿烂大笑的夏朗,那笑容在她看来有些刺眼,充满了嘲讽。
她一语不发转身走出了房间,留下了夏朗,对夏朗伤心的哭喊充耳不闻,她现在宁可神智不清,冲到王铁匠家被打趴下!
傍晚,顶着两只熊猫眼的贾贺带着晚餐回到了这里,交给了袁鸯两人份的食物后便进了主屋。
三天之后,在两队联合部众被断刀猎人队无情镇压的同时,夏朗学会了走路。
又过了四天,在受损情况非常严重的断刀猎人队被齐爷收购的同时,夏朗学会了自己吃饭,认知到了袁鸯和贾贺是怎样的存在。
继那之后七天,在一个新的联合猎人队势力壮大的同时,夏朗可以跑得比王铁匠家的狗还快了。
终于!在齐爷给的一个月假期前几天,夏朗终于不用穿自制尿布了!
—————————————————————————————
恭喜主角摘去称号,“戴尿片的十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