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洞外的白虎听到这声音吃了一惊,它连忙爬了起来,小心地将头伸进了树洞中。
“嗷吼!”白虎兴奋地大啸了一声,意思是找到了。
不过以它智商不足的脑袋忽略了此时它的头是在狭窄的树洞中,这一声虎啸激怒了原本正在大哭的少年。
少年一怔,呆呆地望着白虎硕大的头颅,然后一抽泣...
“呜哇!~~~”哭的更大声了...
他一生气,一股并不庞大却极为凝练的意志逐渐从他体内升腾而起,甚至在他的体外化成了一丛熊熊燃烧的烈焰的虚影。
感受到这股意志所产生的威压,白虎惊恐的退出了树洞,小心守护着这里。
虚弱的袁鸯和贾贺直接被惊雷般炸响在树洞内的虎啸震晕了。
“呜。”,外面隐隐传来的啸声和打斗声惊醒了袁鸯,在经过了最初的难过后她恢复了神智。
身上疼痛难忍,在被白虎撞飞之后,凭这稚嫩的躯体骨折是难免的了,不过好在手脚没断,不过心中这焦躁不安的战斗**是怎么回事?
“嘶~”强撑一口气,袁鸯直起身打量起了四周。
这是个干净的树洞,足够容纳三四个盘腿而坐的成人的宽阔空间(对她而言)。树壁不怎么光滑,有人为匆忙开凿出来的痕迹。地上除了摆放着一堆黯淡的晶石,还刻着浑然一体的纹阵,应该就是它们造就了灵气如此浓郁的空间吧?
是的,在这个不大的树洞内,白色的灵气形成了浓雾充溢着这里。
在她的身下,一个浑身缭绕红色气焰的男孩子正在嚎啕大哭。一张网遮在他光溜溜的身上。头发在地上盘成一团,养了有一定的年份了。
看到这,袁鸯吃力地拨开了网去看他的手掌,果不其然,他的指甲都可以做小刀了。
袁鸯暗自揣测道:“莫非这个人也是跟我们一样是外来的灵魂么,可是他的表现跟个没有发育的婴儿一样?”
贾贺昏迷在男孩儿的另一边,脸上的冷淡荡然无存,一脸难受,在昏迷中不断伸展拳脚,好似在与什么东西战斗一样。她问过贾贺,知道他降下来时也有着清醒的思考,并且是随风飘荡的过了几年,后来才遇到的袁鸯。
不管了,当务之急是脱离这座山脉。
外面的打斗声引起了袁鸯的注意,侧首观察,发现外面光线明亮,不见夜晚的苍白,已经是白天了。
在这棵树的正前方,一群猛兽在与六棵庞大的月曜树精混战!
满天飞扬的兽毛与血迹,还有一定数量的野兽尸体昭示着这场战斗的惨烈,猛兽们不是月曜树精的对手,唯有用以命搏命的方法竭力阻止着月曜树精妄图抽向这里的枝条。
袁鸯看着外面激烈的混战,不知怎的,心中战斗**愈发强烈,她甚至都想拖着伤体加入那里。
“呜哇。”男孩子仍在哭闹着。
袁鸯被他哭得有点心烦,把他被自己压着的手腾了回去,又抽回了他被贾贺压着的手。
男孩子终于停止了啼哭,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会动的东西,感受到了这个东西让自己舒服的善意,他冲袁鸯灿烂地笑了起来。
“咯咯咯。”
火红的气焰不再扑腾,渐渐在男孩子体外熄灭。
气焰一灭,袁鸯心中焦躁不安的战斗**立刻平复。
袁鸯心中一惊,这个男孩子刚才引发的东西居然能引动自己千锤百炼的心境,这是什么特殊能力?为什么同为降临者的她和贾贺却没有?
袁鸯伸手打了打不再咬牙切齿的贾贺,“醒醒。”
贾贺睁开茫然的双眼,看向了叫醒他的袁鸯。
袁鸯指了指外面正在混战的兽群与树精,“趁那里混乱,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贾贺坐了起来,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体除了疼痛之外,伤势已经好了?
袁鸯淡然开口:“这里的灵气非常容易吸收,托福,你的身体已经好了,我伤的重些,还没好。”
“他?”贾贺指了指两人之间好奇打量着两人的男孩子。
“留他在这,不用管。事不宜迟,走。”袁鸯冷淡开口。
二人刚钻出树外,两只白狼从一旁窜出,紧紧盯着他们,作势欲扑。在看到躺在地上的男孩后,温顺地呜了两声,在树洞外坐了下来。
袁鸯收回了迈出的一只脚,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灿烂笑着的男孩子,对贾贺说道:“看样子,我们的确捡到了十年前遗留下的、现如今能保我们走出月曜山脉的东西了。”
贾贺开口:“试试,带他走,野兽会保护我们。”
袁鸯瞥了眼贾贺,“你来背。”
贾贺不做声,默默去抱男孩。
不过当他的手快要触碰到男孩时,男孩又“哇”地哭了起来,向着袁鸯伸出了双手。
贾贺神色不变,怡然自得地坐了回去。
袁鸯神色一冷,却是先把盖在小男孩全身的网给拿了起来,在他的下半身围了几圈。然后弓起了背,“放上来。”
贾贺起身把男孩抱了起来,放在了袁鸯的背上。
小男孩一触碰到袁鸯的瞬间,一股记忆传进了袁鸯的大脑里。
那是以一个婴儿的视角看着逗弄他的两夫妇。
男的英俊,女的美丽,不过两人的眉梢都稍稍上翘,皆有股桀骜不驯的感觉,背上的男孩与他们非常相似。
“嗯,名字嘛。就取个朗字吧。夏朗,像夏天晴朗的天一样灿烂,一辈子开开朗朗,不用承受附加于他的特殊宿命,无忧无虑地活下去就行了。”男子一边对着婴儿做鬼脸逗笑,一边给婴儿取了个名。
旁边的美妇幸福地笑着,将头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探手温柔抚摸婴儿的脸庞,“朗儿,朗儿。”
记忆到此为止,袁鸯环视四周,树洞内的灵气点滴不剩。
“夏朗么。”袁鸯低声自语,“与我无关。”
夏朗在她背上仍然不知所谓地笑着。
稳住了夏朗,袁鸯迈出了一只脚,两匹白狼豁然回头,紧紧盯着袁鸯,不过并没有做出过激的动作。
袁鸯又试探性地走了两小步,两匹白狼无声后退,却仍然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袁鸯放下心来,又继续走了一米,两只白狼跟在他们的身周,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啪!”在袁鸯背上的男孩非常好动,乱来的手在袁鸯后脑勺旁边来了一下。
袁鸯看着前方,慢步走了出去。
“嗷呜!”两匹最终还是叫唤了一声。在两声狼嚎之后,山谷中战斗的双方瞬间偃息旗鼓,一只只野兽放弃了向树精复仇,快速聚拢到三人周围来。
“...”袁鸯扫视着周围越聚越多的野兽,无法轻举妄动。
倒是背上的夏朗不知天高地厚,“咯咯咯”的笑声中又给袁鸯的侧首来了一巴掌。最后玩心大起,两只手不断拍打,居然在袁鸯头上玩起了敲鼓...
袁鸯怒不可言,又不能放下他,“贾贺!快把他的手给我抓牢!”
贾贺慢悠悠的来到近前,抓住了夏朗的手。
感受到那个东西让自己不合心意,夏朗又“呜哇”地大哭了起来。
四周的野兽都朝贾贺露出了凶狠的眼神。
袁鸯无奈,朝贾贺说道:“松手。”
贾贺松开手之后夏朗又不老实地蹬起了退,不停踹着袁鸯的下半身。
袁鸯被踹的一个趔趄,向前走了几步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等她稳住身形之后发现兽群随着她的步伐跟了几步,但是依然没有冲上来。
这时,袁鸯的心才真正放了下来。
她绕开了树精所在的地方,朝着谷外走去。
兽群亦步亦趋地吊在她身后。
由于树精行动缓慢,等它们攀行了三丈之后,兽群已经跟着三个人走出了山谷。
夏朗一路上兴高采烈,不断折磨着袁鸯,不过他记忆中让他很亲近的人却不见了。
烈日灼灼燃烧,七道曜环的强烈光芒将世界其它的色彩都比了下去。
一路上兽群的队伍越来越庞大,幸存的猎人在感受到这里冲天的凶气后完全不敢靠近,只能远远躲走。
直到月上树梢,在第三道月环跃然而出之后,袁鸯与贾贺才摸清了正确的路线,接下来才是真正回到月曜镇的路。
在持续行走了八个曜时之后袁鸯打算真正休息一番,一路上的走走停停让她们摸清了野兽的习性:只要不远离夏朗,野兽们就不会攻击他们,并且会替他们拼死阻止意欲不轨的月曜树精。
第二天,太阳的光辉还不怎么强烈,曜环也只有两道的时候,袁鸯背起夏朗,继续向着规划好的路走去。
在他们不远处,倒着两株月曜树精,好几棵受到牵连的普通月曜树以及一地的野兽尸体。
太阳的十二道曜环亮到极致之时,又慢慢地暗了下去。酝酿着第一道月环的月亮,开始与太阳争夺无垠的天空。
山脚已遥遥在望。
兴奋了两天的夏朗在袁鸯背上舒适地睡着,双手捏着袁鸯的脸颊。虽然智能还没长成,但是精力已经跟同岁的孩子一样了,因此这一路走来对袁鸯来说简直与前世的地狱训练没有区别了。
“扔?”贾贺淡淡地吐了一个词。
“呜~”袁鸯努力把自己的脸从夏朗的魔爪中摇了出来,否定了贾贺现在就扔的想法,“等到了山脚再说。”
兽群此时仍然吊在他们的身后。
当月环的第二道跃然于世,袁鸯终于背着夏朗走出月曜山的范围。
回头望去,野兽们在月曜山脚处停步不前,只是不安地躁动着。
袁鸯已经厌烦了背上的这个大婴儿,既然野兽们不跟出来,她乐得现在就放下背上的魔头。
他们尝试着走了一小段距离,发现野兽们还是停在山脚处没有跟来,扭头便走。
“呜哇!”感受到亲近的气息远去,这次没有被封印的夏朗当即大哭起来。
袁鸯与贾贺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回头一望。
果然,许多野兽打破默契冲向了他们。
袁鸯面前只剩下了痛苦万分的选择——背起夏朗。
在背起夏朗之后,他立刻吸着手指不再大哭,只是脸上还是一副弦然欲泣的表情。
小心警戒着不再跟来的野兽,袁鸯与贾贺向前走去。
他们没有发现,跑出月曜山脉范围的野兽很快变回了最初的形态,并且在一枚白色符文闪过后,它们的血肉骨骼很快消弭于无形。
又过了一段距离。
“哇~!”
“嗷吼!”“嗷呜!”“吼!”声音正以极快的速度接近。
袁鸯死死盯着前方的路,后面的贾贺万年不变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袁鸯停下了脚步,冲贾贺说道:“你去挖个坑!”
贾贺恢复冰山脸,到隐蔽处用自制的长柄棱片挖了个深坑。
袁鸯背着夏朗来到了坑旁,放下他,掏出随身的刀片抹向他的脖子。
夏朗不知危险来临,仍在安静熟睡中。
刀片在夏朗的皮肤上割出淡淡的一道血痕,袁鸯停住了手。回想起这一路上的心酸,她抓起夏朗的头发,一把割断,又细心割掉了夏朗的指甲,埋入深坑中。
“嗯?”贾贺用鼻音表示他的不解。
“我要养个男宠,以后端茶捶腿!”袁鸯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