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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今夕前夕(二)

今天的第十三家,我站在门口,终于还是长叹了口气。何风站在门口看着牌子“午夜幽灵”他笑嘻嘻的看着我说:“这家店是一家非常有名的幽灵餐厅哦,据说只开放晚餐,这很特别,是得摸黑吃东西的,像你这种毫无存在感的人,应该非常适合这里。”何风拍拍我的肩“赶的时间正好,人家正好在招人,去看看?”

“嗯。”稍微整理了下心情,终于还是给自己鼓鼓劲走了进去,里面果然是漆黑一片,好像还没有到时间,屋里的窗帘都拉的严严实实的,只有一小排蜡烛引道,尽头是一个门,上面写着“欢迎加入我们”几个字。

敲了敲门,就听见屋里有人喊了一声“请进。”

“你好,我们是来应聘的。”进门还没来得及看四周的环境,何风就条件反射的说了这么一句。大概是屋里屋外的光线反差太大,进去的时候我们都没能好好睁开眼睛。等我们能看清楚了的时候,面前已经没人了。

“俩小孩?”声音在身后响起,随即听见有些诡异的笑声“有意思。”

“我们还是大学生,想……”我们俩一震,头都忘记回了。

“好,你留下。”那人的声音带着笑意“小孩,你也说两句来听听。”

“说……什么?”

“哈哈,这声音我喜欢,你也留下。”

“……什……么?”我有些意外,那人已经从我们身后回到座位上,穿着一身西装,我不太会看你牌子,总之穿戴的很规整,跟他那玩世不恭的声音完全不像是一个色系的。而且,他这招工也太随便了吧!

“哈哈,”何风突然笑出声来,碰了碰我说:“顾思涵,终于有人看的见你了。”

“滚你的。”

没错,我们连续跑了十三家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们条件不好,而是本人……太没存在感了。即使我自命长得不输给我家里的那几个发光体,但气场明显跟不上。我从小跟爸出去大家都会先关注到爸,等爸很自豪的把我推到他前面,介绍他儿子如何如何出色的时候,其他人才注意到我的存在。

“那我带你们了解下工作环境。”那人打量了我们俩一眼,继续说:“应该有一米八左右吧……”然后自顾自的拿出两套西装“以后上班穿这个,”他笑着拍了下自己的头:“啊,忘了介绍,我是这里的老板,你们叫我幽灵船长就行,至于你们两个……”他指着何风说:“你叫长眼睛的木板鞋,”又指着我说:“你就叫镰刀斗篷吧。”

“啊?”何风看了老板良久终于蹦出一个单音,但还没等我们说什么,我们又被推出去。

“带上这个眼镜就能看见路了。看见没,这是休息室,这事厨房,这事更衣室,这是酒柜,这是应急通道,也就是大门,这些是桌椅。”被强行推着看了一圈,老板双手搭在我们两个人肩上,继续说:“你们在这里当幽灵,也就是服务生,每天下午六点上班十二点下班,没问题吧?”

“应该……”何风又四处打量了一边,还说了两个字就又被老板打断。

“好,那回家吧,明天准时上班。”

“那今天……”

“今天是招聘日,没看见牌子吗,明白了就快走人,我很忙。”

“哦……”

站在门口,我们俩还没回过神,转头看了看这家店,又看了看手里的衣服和眼睛,相视了一下,突然哈哈笑起来,这老板真是急性子,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就算爸的老板恐怕也望尘莫及吧?

回家的时候已经快晚饭时间了,爸跟小爹爹正在阳台晒衣服,嘴里还说着什么,大树精在看书,大伯当然是在厨房做饭。我转眼看向何风,他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我回来了。”脱了鞋把书包扔到沙发上,爸和小爹爹正好晾完衣服进屋。

“回来了,小风,你也来啦,好久不见了。”爸擦了擦手坐下来,小爹爹则坐在一边对我们笑了笑。

“嘿嘿,是啊,因为叔叔最近一直在忙巡演的事啊,都忙完了?”何风不客气的坐在我旁边,还把我往里面挤了挤。

“嗯,能有个不错的假期好好休息一下。”

“哦。”何风冲着爸傻笑,我笑着摇摇头,嘴上敷衍,恐怕心早就跑到厨房去了。

“吃饭了。”大伯在厨房叫了一声,爸和小爹爹就自发进了厨房帮忙端菜,大树精把书放好叫上何风去洗手,反倒是我被凉到了一边。我在大树精身后做了个鬼脸,自己也去洗了手坐下来。

“工作找到没?”爸夹了些菜给余风和我问道。

“嗯。”我点了点头。

“垃圾站?”

“餐厅。”我瞪了大树精一眼,继续吃饭。

“是吗,什么餐厅?”小爹爹喝了口汤问道。

“午夜幽灵。”

“哦,原来是那个慢性子开的。”大树精哼哼了半天说道。

“你认识那家店的老板?”爸顿了顿问。

“是啊,你不记得了?就是跟我一起从美国回来那个瘦干。”

“哦,他啊,有阵子没见了。”

“你们认识?”我夹了口菜问。

“嗯,他可是出了名的慢性子。”爸笑着说。

“不会啊,那个老板非常有效率。”何风一边往嘴里扒饭一遍嘟囔道。

“有效率?”大树精咬了咬筷子,疑惑地看了眼爸,又突然恍然大悟的说了句:“那应该只有两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

“一是换老板了,二是那家店很快会被抢劫。”

事实证明,那家店……确实遭抢劫了。爸跟我们站在门口不以为然的呵呵笑起来,他说这家店的老板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他们家很有钱,却非常喜欢欠钱不还。他以前也开过很多店,也出现过无数次这样的事情,但奇怪的是这家店的老板却好像乐在其中,这种事情从大树精认识他起从来就没有间断过。

“所以你们很可能隔三差五就有一个大假休息,比如今天。”爸跟我们进去,老板正悠闲的坐在里面哼歌,到处都一片狼藉,老板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听见来人了也不回头,只是说今天本店不营业,语速很慢,声音中有说不出的愉悦之感。

“老朋友来了,也不请杯酒?”爸不以为然的找了块找地方坐下,老板听了立马转过头,带着眼镜凑到了爸面前看了好一阵,终于笑着抱住了爸“夏哥,好久不见。”

“我说,这么久了,这毛病还是没改。”爸打量四周道:“不过语速倒是上来了。”

“做生意多不容易啊。”老板呵呵笑道:“因为慢这事被投诉了无数遍了,后来想了想,还是决定改改。”说了老板站起来“地下室的酒窖里藏了瓶好酒,特意给你留着的,你得尝尝,好东西。”

“好,不过你这还有好杯子了吗?”

“瞧你说的,你喝酒的杯子能是这些俗品吗,等着啊!”

“叔叔,他好像跟你很熟啊?”何风坐在爸边上说。

“不会很熟吧,只见过三次。”

“难不成为人太热情了?”何风歪着头看向我,我翻了个白眼坐在他旁边没发表言论。

不久老板就回来了,带回来一瓶红酒,一开封就酒香四溢,老板在爸旁边滔滔不绝,完全无视了我们两个。爸也不理我们两个,完全装作不认识,聊了没多久就走了。老板送爸出门后还站在门口杵了半天,笑的嘴都合不拢。

“呦,你们俩什么时候来的?”老板进屋看见我们俩规规矩矩坐在那有些惊讶,想了半天终于拍了下头“啊,我昨天叫你们来的对吧,今天不用上班,我定的东西还没来。”老板看了一眼四周,笑着说:“既然烂成这样了,就重新装修吧,我记了你们电话没有?修好后我通知你们。”

于是,我们留了个电话就又被打发回去了,小爹爹正吃着零食看电视,他见我们俩又那么回来了,笑呵呵道:“放心吧,这个月工资他不会少你们的。”

“你也认识那个人?”我从他旁边拿了包没开封的零食过来,他点点头,说跟爸一起去过一次,说他见到爸眼睛就放光,完全漠视一切。“你吃醋了?”我笑着反问他。

“啧,好的不学,学这些,我得跟顾夏商量下让你出去住,以后找不到老婆可怎么办。”

“喂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爷爷在我小时候总是那么教导我,说……”

“你们一家是有遗传的。”小爹爹白了我一眼,看我在旁边裂开嘴,敲了下我的头“好的不学学坏的。”

又过了一个星期才收到老板的短信,让我们明天去上班,去的路上因为边看手机边走路,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醉鬼,被那个人缠着喋喋不休了半天,才终于有走的意思。摇了摇头刚准备离开,就听见对面有个人叫了句:“等一下!”

我回过头正好看见那个人正跟嘴鬼说了些什么,不久醉鬼就灰溜溜的离开了,那人右手握着什么过来,说:“你的钱,被人偷了都不知道。”

“额,谢谢啊……”我抬头看向他,心里突然一震“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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