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中的廖雅兰跟那天酒吧买醉的白领完全不是一个人。工作中她果敢、干练、强势,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有几次廖雅兰带着周桦去跟客户谈判,她的惊艳表演让周桦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到了晚上,她还是常去卡萨布兰卡酒吧,坐在7号桌靠窗边的位置上,要上两杯威士忌加冰。
包子逐渐熟悉了廖雅兰,她再要酒也不拦着了。而周桦就是静静在坐在吧台边看着她,等她喝醉了,送她回家。
白天的廖雅兰人前显贵,可是孤独的时候,她还是会想萧朗,刻骨铭心的想。像是很多虫子在啃噬着她的骨髓,钻心般难受。廖雅兰狠下心不接萧朗的电话,不看他的短信,不见他的人。可是内心里,还是挂念着萧朗。思念是一种病,廖雅兰病的很重。这段时间她常到医院看父亲,廖承业的身体慢慢有了起色,集团内部的重要会议,已经可以全程参加了。父亲对她的态度,又慢慢的回到了从前。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周桦能明显感觉到,廖雅兰的心情也在逐渐好转。最近几次到卡萨布兰卡,廖雅兰都只是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要上一杯威士忌加冰,喝完了,就不再要。萧朗在她的心目中,或许已不如从前那么重要了。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廖雅兰突然叫上周桦,说是到卡萨布兰卡坐坐。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忙金兰大厦融资的事儿,连着熬了几个通宵,到今天上午总算有了圆满的结果。廖雅兰罕见的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去卡萨布兰卡叫上一杯酒,听着蓝调音乐,享受午后明媚的阳光。
酒吧里的人不多,她依旧坐在熟悉的7号桌靠窗的位子上,要了一杯威士忌加冰。
“最近怎么样,兄弟?吃得消吗?”包子与坐在吧台边的周桦闲聊着。
“还成,连着几个通宵了,大小姐跟个铁人似的。”
“听说廖家二小姐也回来了,去了波尔多酒庄?”包子问道。
“我也听说了,这段时间忙的很,还没见着二小姐呢。”周桦一边应和着,一边远远的看着廖雅兰。看得出融资的成功和明媚的阳光让她的心情很好,一杯威士忌,她一小口一小口品着,没再像以前那样一饮而尽。
“我这酒吧的酒,大多是波尔多酒庄供着的,我舅舅在其他地方的洋酒行,也是跟波尔多酒庄合作的。二小姐既然以后管着酒庄,我也得认识认识。你给帮忙瞅个机会,搭个线。这老梁我算是看透了,只认廖家的人。对外人,屁都不放一个!”包子有些愤愤的说道。
“行,等我有机会了先见见二小姐是谁再说。”这些日子周桦一直跟米佳电话联系着,他们的感情也在相互的思念中不断升温发酵。米佳初到波尔多酒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熟悉。而他,自从跟了廖雅兰,就开始通宵达旦忙金兰大厦融资的事儿。虽然他们同在一个城市,竟鬼使神差的没有再见面。前几天周桦在电话里跟米佳约好了,周末到波尔多酒庄看她。也趁着廖雅兰心情好,跟她请过假了,说是去看一个好朋友,她欣然同意了。从那天起,周桦就数着日子过,期盼着与米佳见面的那一天能早点儿到来。
就在此时,周桦突然听到了街道上“咚”的一声闷响,像是疾驰的汽车撞到了什么东西,接着是廖雅兰声嘶力竭的呼喊声,她不顾一切的跑向门外闷响发生的地方。透过临街的窗子,她分明看见了一身蓝色格子上衣的萧朗——这个他梦中都在想念的男人。她看见萧朗从车里下来,慢慢走向卡萨布兰卡,他也远远的看见了她,给了她一个廖雅兰无数次在梦中见到的笑脸。可正当他穿行到街道中央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风驰电掣般驶过,留下一声闷响和像树叶一样飘起的萧朗,疾驰而去。
当周桦和包子夺门而出的时候,廖雅兰已跪倒在路中央,抱着萧朗失声痛苦。
“萧朗——萧朗——你醒醒啊萧朗,我对不起你。”廖雅兰的声嘶力竭,勾起了周桦心中最脆弱的那根神经。他亲眼见着眼前这个为爱痴狂的女人,怎样被爱折磨的死去活来,就在她已开始慢慢摆脱,将要开始新生活的当口。这个她深爱的男人,竟然当着她的面,以这样的方式被夺去了生命。
廖雅兰的内心崩溃了,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萧朗——萧朗——你醒醒啊萧朗,我对不起你。”廖雅兰每声嘶力竭的重复一次,周桦都感觉到内心被猛烈的撞击一次。
周桦跑向廖雅兰,认出了她怀里的男人正是那个雨夜到机场迎接米佳的男子。此时他静静的躺在廖雅兰的怀里,英俊帅气的脸上还凝固着远远看见廖雅兰时的微笑。他以这样一种残酷的方式结束了生命,并最终躺在了爱人的怀里。廖雅兰已经哭哑了嗓子,只剩下一声声刺耳的干嚎声,重重的撞击着周桦的心。
现场很快被警察封锁,医院急救车辆也很快到达。由于在撞击的一瞬间车速过快,而且是正面撞击,萧朗已当场毙命。医护人员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廖雅兰拼死抓着的萧朗抬到车上。周桦帮助医护人员把廖雅兰扶起,她浑身沾满了血,依旧干嚎着,浑身抽搐着不能站立。
街道两边很快挤满了围观的人群,周桦远远看到一辆闪着警灯的面包车在警戒线外停下,几名刑警从车上下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老潘。
江城市警察局,潘振霆副局长仔细听着交警、法医和刑侦部门对案件情况的汇报。
“从表面上看,这是一起典型的交通肇事案。可是从现场勘查的情况看,又与一般的交通肇事案有明显的不同。肇事车辆为无牌照车辆。从现场留下的监控录像看,肇事司机为一人,戴着口罩和眼镜,根本无法看清肇事者的面目。肇事车辆在撞击死者的一瞬间,达到了每小时120公里,且肇事之后没有丝毫减速。”交通大队王队长首先汇报。
“从尸体解剖情况看,死者为男性,28周岁,身高180厘米,体重80公斤,系被猛烈撞击后导致颅内大出血,当场死亡,死亡时间为11月21日下午15时32分。”法医接着汇报。
“死者名叫萧朗,江城人,生前系金兰集团旗下金兰建筑安装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其父萧长天系金兰集团总经理。其母窦凤琴系江城市城建局职工,五年前死于心肌梗塞。”刑侦大队李队长汇报了死者的社会关系。
潘振霆猛抽了一口烟,犀利的目光环视了四周,说道:“综合交警、法医、刑侦方面的意见,可以看出,这绝不是一起简单的交通肇事案。肇事者准备充分,手段残忍,摆明了是要置被害者于死地。江城近年来,还从没发生过如此重大的恶性案件。又发生在大白天、闹市区,在人民群众中形成了极坏的影响。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抓紧破案,给江城人民一个交代。”潘振霆做着总动员。直觉告诉他,这可能是一起蓄谋已久的凶杀案。
“下一步,交警部门要首先找到肇事车辆,利用这条线索找到肇事者。前有车后有辙,再狡猾的犯罪分子,也会留下蛛丝马迹的。从犯罪分子的残忍程度看,如果真是蓄意谋杀而不是交通肇事的话,我判断仇杀的可能性比较大。刑侦部门下一步重点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调查死者近期的通话记录,都见过什么人。看看有没有在生活上或者生意上得罪过什么人。要仔细排查全市的监控系统,看能不能找到肇事者清晰的照片。大家分头行动吧!”潘振霆将手中的烟狠狠的按在面前的烟灰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