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慢点走,下次再来呀”明月楼的酒肆热情地与玉馨格格打着招呼,心里那个乐呀,这位爷出手可真大方,这大把的赏银谁不喜欢每天来点呢,朵儿手拿折扇,一摇一摆地向门外走去,雪盏侍奉在侧,无限倾慕地看着身边这位面若冠玉,眉如墨画,,目若秋波潇洒自如的翩翩俏公子,偷溜出来总得换身行头吧,朵儿衣着简洁:身穿月牙白长袍、外罩藕色弹墨蝶纹织锦缎马褂,头戴墨绿软帽,顶部有一红丝线编的结子,生得风流韵致,雪盏则一侍从打扮,倒也干净利落。
“我说爷,咱们还是少出来的好”雪盏一脸苦恼。“为什么呀?”朵儿满脸委屈更显俏皮可爱,“要是哪家小姐看上了你,岂不招来麻烦”“傻丫头,哪有女人娶女人的理,你是真傻还是装糊涂呀,你想回去是不是?我偏不”“可是......可是......”可是什么呀?朵儿扭过头不看雪盏,故意装生气的样子,雪盏是知道小姐脾气的,真要是坳上了,九头牛都拉不回的。
朵儿偷偷看被自己逗得快要哭的雪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好了,好了,逗你玩的,回去就是,放心吧,我那古板的阿玛是不会发现的再说还有京城来的宇文大人陪着呢”。
“可是,这都快出来一天了,不会被发现才怪呢,上次小姐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结果呢?我被罚跪两天两夜,小姐,我被罚跪不要紧,可小姐我是担心你,要是遇上坏人怎么办啊,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奴婢的心啊”。
“嘘......哪有那么多的坏人啊,小声点,别老是叫我小姐,小姐的,小心被人听见,那才叫麻烦呢”朵儿故作神秘地说道,“是,小姐”。
“你看你又来了”
“是,爷”
“这就对喽”朵儿高兴地道,可转过身再看雪盏一脸的不高兴还有无法掩饰的担忧,朵儿有些闷闷不乐的,想到上次阿玛的生日,给阿玛拜完寿趁家里人多偷偷溜出来玩得不亦乐乎被额娘发现,雪盏差点被赶出府的情景,还是朵儿撒娇扮痴,绝食装死骗得阿玛的同情,阿玛才替朵儿求情免了被赶出府的惩罚,改为罚跪两天的。
雪盏是额娘的丫鬟,见她聪明伶俐就让她跟着当时还是九岁的格格,雪盏不但是她的丫头,也是她的玩伴,两个小人儿无话不谈,照顾格格的还有府里的奶娘王嬷嬷、丫头秋研、春婉,格格最贴心的还是雪盏,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也都惦着她,可最倒霉的也是她,两个人常溜出府,女扮男装,每次时间较短,也是怕额娘担心的缘故,今天出来忒是有点长了,“要是因自己贪玩而让雪盏被罚,算了,还是趁没被发现之前赶紧回去吧”朵儿心想道。
“爷,你这是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一会儿又垂头丧气的”。
“要是不生在王府多好啊,整天可以出来玩,被关在府里,这儿也不能去,哪儿也不让去,还有一大群人成天围着,烦都烦死了,好不容易偷溜出来吧,又怕被发现,算了,还是回去吧”朵儿无可奈何地道,额娘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怪罪你的,我可不想象上次那样,饿了好几顿呢,我们还是快走吧。
糖人,卖糖人喽,“这位公子哥儿买个糖人吧,好看又好吃”
朵儿暗想:要是额娘见到这可爱的小糖人,肯定会喜欢的,“雪盏,买一个吧”
“什么呀?小姐,快走吧,你看我们还得走半天呢”雪盏知道一旦停下了,一时半会小姐是不会走的,又不知道会出什么鬼主意了,朵儿脑袋里装的东西雪盏算是见识过了,再没见过比她更难缠的主,如果仅仅只是聪明,的确让人很开心,再加上不分场合不分时间随时随地冒出来的“奇思妙想”就不是让人开心而是让人惊心了。
“买一个嘛,就一个”朵儿可伶兮兮的说,“可我没钱啊,爷,要不你自己买吧?”雪盏心里已经苦苦哀求了几十遍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让格格快点回家吧。
“买就买”惯用的第二招使出来了,朵儿上下左右把能翻的口袋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半吊银钱,旁边已有几个人从这边张望呢,雪盏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可朵儿知道这可是她最好的时机,故意放大声音道:爷,你看这小弟弟怪可怜的,你说好给他买的,“你......你说什么?”雪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朵儿居然把个小乞丐召了过来。
“不就是一个小糖人嘛,穿着小厮的衣服,可还是个爷啊,大家说对不对呀,说话要算数嘛”“是啊,是啊,怎能骗个小乞丐呢”旁边已有人开始附和了,“什么世道啊,连个小孩都骗”。
“我......我骗谁了?我哪有说话不算数了?雪盏此时百口莫辩,一张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那你说话就是算数的喽”朵儿故意拖长声音,“小弟弟,这位爷答应给你买糖人了,我去帮你拿啊,大家散了吧,没什么可看的,散了啊,朵儿边说边向买糖人的摊子走去”。
“小弟弟,这个是你的,这个是我的,爷会付钱的”朵儿努了努嘴,冲着雪盏调皮地拌着鬼脸,做了个请的手势,雪盏恍然明白,又中计了,心中为之气结,又万般无赖,只得上前付钱去,心里千遍万遍地求菩萨快让格格回去吧,叨咕得估计连观音菩萨都要发火了,心里默念只别再出什么岔子才好。
“站住,别跑了”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说话的是一个有着高挑清瘦的身材,衣服用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瓜皮帽顶缀嵌的羊脂白玉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此时正不合时宜的笑着,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挑逗,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是星河灿烂的璀璨。与他此时的行径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小爷,救命,救命啊,小丫头满脸泪痕,惊慌失措跪在了朵儿的跟前。
后面紧跟着来了四人,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家奴,一个络腮胡子,满脸横肉仿佛是谁无形中用手强行挤在一起变成了一条缝的小眼睛财福闪耀着贪婪的光直视着小姑娘说道:“阿四,三爷讲了,抓回去有赏的”。
那个被称作阿四的人骨瘦如才,一双暴突的眼睛也齐刷刷盯住了小姑娘。阿四的左边是身如水桶行动缓慢的胖九,右面是状如猛虎面带淫威的陈虎。
雪盏看了看这四人,凭她们两人断然是对付不了的,遂快步走到朵儿身边,故意大声的说:“快放手啊,我家爷帮不了你,怎么这么倒霉呀,好不容易让这个瘟神回家,却偏偏遇到这样的事”边说边用手去掰小丫头抓着朵儿前摆的手。雪盏又开始请观音菩萨了,祈求观音菩萨大慈大悲不要把这事摊到我家小姐身上才好,让更多的人来围观可能会有利于求救的丫头。
“识相的,走开,这死丫头欠府里的钱,用人抵债的,这是三爷的家事,你们少管为妙”那个叫财福的家奴说道,小丫头只顾着哭,听他这么说急忙争辩道:“我没欠你家的钱啊,是......是你们想”,我们想怎样?胖九打断了小丫头的话抢白道:“我家爷带小娘子回家,是想要好好待你呢,你别不识好歹,快跟我们回去吧,如若不然有你好看的”。
那个被称为三爷的人正饶有兴趣地在一旁观看,好像是在看一场异常精彩的表演,小丫头满面泪痕看朵儿没吱声,又看看三爷,充满乞求的眼神又惊又俱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哀怨。
“你们放了她吧,不就是银子吗?多少啊?给你就是了”朵儿头一遭遇到这样的事,还真被吓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总算是听清了他们的意图,“雪盏,给他吧”可是......可是......可是爷今天又是看戏又是喝酒的早打赏完了,刚才就剩几个铜板也用了呀,雪盏小声的说道。
“几位大哥,不要为难这位姑娘,请随我到崔府一趟,要多少银子都给”。
“崔府,哪个崔府啊?瘦子阿四来了精神,就是城南的崔王府啊,朵儿说完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了一阵哄堂大笑,胖子财福指着她:“你......你是崔府什么人?只听说崔府有个貌美如花的格格,没听说有什么阿哥的,难道你想冒名顶替?那你也该换件小娘子的衣裳啊,这才像个格格嘛,不过你想顶替也不选个时辰,崔王府被大火烧了个精光,叫我们去崔王府拿银子,你耍我们那,你有听说死人会给钱的吗?还叫我们去拿银子呢,真是天大的笑话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莫非是王爷留下的野种?
“住嘴”雪盏被气疯了,再也顾不了那么多,气急吼道:“你们家才被火烧了了,你们才是野种呢,一群强盗。
“自顾不暇,还想英雄救美,还充什么王府的阿哥,你当我们白痴啊,快滚吧,你们”胖子财福动了真气,一副想要打架的架势,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三爷,街上人太多,当街抓人恐有不便”陈虎看了看朵儿说道。
“少废话,给我带走”被称为三爷的人依然一副嬉戏的玩世不恭,话却冷然如冰,仿佛说话的不是同一个人,四个家奴一拥而上,眼看就要触到姑娘孱弱的身子。
“住手,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容姑娘把话说清楚,再带走不迟”充满磁性的声音犹如铮铮琴音,低沉而有力,朵儿正不知如何解围,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正不知所措,听到这声音如临大赦急忙追寻这声音的来源,乘机撤了出来。
面前的男子负手而立,闪着光泽的乌发束一根红色丝带,白衣胜雪,腰间系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轻纱,一双集天地之灵秀双目清澈却如一汪深潭,肤色晶莹如玉,身材挺秀高硕,站在那里说不出的飘逸出尘,卓尔不凡。
“你走吧,他们说的是真的,崔王府被烧毁,你们想冒充他们家什么人,那就是惹祸上身”。
冷冷的声音没带丝毫的感情,又是一个胡说八道的家伙,雪盏心里想到,不由分说拉着朵儿就走,朵儿机械地跟着雪盏往回走,心里还在想着刚才那人的话,不像是开玩笑啊,但又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