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赢不了她?”
柳静摇头,道:“箐姐姐,你吃饱了的话,把那张纸给我。”
“哦哦……”唐箐点头,稀里哗啦胡吃海塞了一通,觉得比较饱了,这才道:“好了。”
接下来,在柳静的指挥下,唐箐先用手巾擦干净了手,然后把鸡骨头和没有吃完的烧鸡都放在手巾里包好,拿过那张油淋淋的纸,稍事处理之后,在上面戳了三十六个洞。
“如果箐姐姐你一定要在梅花桩上面跟她决胜负的话,那么在一上台的时候,首先要站住这两根桩子……”一面说,一面指了指纸上面的两个洞,“这两根桩子跟旁边这六根桩子一起,可以看做是五五梅花桩的一个部分。箐姐姐你有练过梅花桩,所以在这里你脚下会相对比较自由。之后,必须要尽快地破坏掉这根桩子……”
说着话,又指了指一个洞,然后又指了指另外两个洞,道:“可以的话,还要试着破坏这两根桩子。那个女孩的步法,在这三个桩子上落脚落得比较多,所以破坏掉这三根桩子的话,可以极大地限制她的步法。如果我说得箐姐姐你都能做到的话,那么我觉得你有五成胜算。”
随着柳静的讲解,唐箐不住点头,心中慢慢升起信心。
而一旁的蒋朋更是十分惊诧:“这个丫头……”
“总之,那个女孩的步法太过灵活,想要在那些桩子上打败她是很难的;所以破坏掉桩子,限制她的步法,就可以极大地增加胜算。此外,在桩子上移动脚步的时候,要特别注意那些桩子高低不一;从低阶去到高阶的时候还好一点,从高阶去到低阶的话,可是十分危险……”
正说到这里,第四个上擂台挑战的人果然一脚踏空,从桩子上摔了下来——被那个女孩一手拉住。
“你看,就是这样了,尤其是从最高一阶直接去到最低一阶的时候,特别容易出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直接从最高阶一下子去到最低阶。最后……”
柳静顿了顿,指着纸上最边缘处的两个洞,笑道:“这是最后的办法——如果刚才我说得这些,你都做不到的话,那么就占住这两个桩子,然后把身前这一圈的桩子都弄断的话,你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好无赖啊。”唐箐白了柳静一眼。
“箐姐姐,你上台之前,最好先找个高低不平的地方练习一下步法——镇岳宫前边的那些阶梯就不错。”
唐箐点头,忽然醒悟道:“我发现我一问你这种事情的时候,你就总是回答,我,该怎么去应付,却从来不说你会怎么去应付诶。”
“还需要说吗?”柳静微笑:“我上去对战,自然还是用我说的这些办法。”
一旁的蒋朋已经听得彻底无语了。
----------------------------------分割线----------------------------------
唐箐最终也没有上台,虽然她依照柳静的话,找了个地方专门练了一会儿步法。
那个女孩在连胜三场之后,下台休息。她下台休息的时候,华山派的弟子又得辛苦拔桩子、平场地,等她又重新上台,华山弟子们又要重新立桩子,这样来回折腾了两三次以后,华山派的弟子们看那个女孩时候,眼中的那个恨哪。
其实这女孩蛮可爱的,她刚上场的时候,华山派还有好多弟子为她加油叫好;但辛苦了几回之后,大家就恨不得这个女孩早点被打败掉。
实在不堪忍受狐步门的那个女孩,华山派的弟子们找到衡山派的陆平川陆师兄——就是柳静她们见过的那个衡山派的高个子——好一番诉苦。
“也就是说,列位师弟,你们想要为兄我上台打败那个小丫头么?只是……”陆平川奇怪道:“为什么不找华山派的其他师兄们呢?”
作为一名“高手”,应该有“高手”的矜持和风范,所以,他陆平川今天本来是只打算看看,不打算出场的。
众华山派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人本来是想要请师兄弟们帮忙的,但是觉得那个女孩(在梅花桩上的时候)太厉害,师兄弟们恐怕不是对手,这才来请衡山派的陆师兄——这一来么,陆师兄的武功的确比较高;二来,万一输了,那折得也是衡山派的面子,与他们华山派没有关系。
“陆师兄,实在是那丫头太厉害。我们师兄弟觉得,如果不是您出马的话,这里恐怕没有谁是她对手。”
陆平川听得心里那个美啊——这话等于是在说,自己比在场诸人都要厉害,甚至于还压倒了天下第一的华山派。
“诸位师兄弟既然这么说,为兄也不好推辞了——且让为兄去看看,那个丫头究竟有什么本事。”
当看到那个女孩摆设得是六合三阶桩的时候,陆平川微微一怔,正要仔细观察,却听身后一个华山弟子道:“怎么样,陆师兄,这个女孩的梅花桩不简单吧?”
陆平川看了这个华山弟子一眼,哼了一声,道:“旁门左道而已。”
“那,不知道陆师兄你……”说到“你”这里,这个华山弟子故意拖长了腔调。
陆平川又“哼”了一声。他本来还打算再看看的,但哼了这一声后,立刻飞身而起,上了擂台。
----------------------------------分割线----------------------------------
“这位是陆平川陆少侠,他和他师弟江平山江少侠被合称为‘山川两平’是衡山派这一代弟子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也是这次比武中公认得最强的几个人之一。这一次我没有看到江少侠,大约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解说蒋朋依然尽职尽责。
柳静点头,道:“这人实力很强,如果运用得当,应该可以打败狐步门的那个女孩子。”
蒋朋心中一动,忽然问道:“却不知小姐您对上陆少侠,有多少胜算?”
柳静微笑,道:“陆少侠武功很好,对上他我并没有多少胜算。”
蒋朋一别嘴,心道:“还以为你多厉害,原来也就跟陆平川那小子差不多啊,虽然也算极强了——不过,这丫头的脾气倒是比那小子要好得多了。”
----------------------------------分割线----------------------------------
“你不是说,你对上他的时候,胜算就跟对上我一样么?”唐箐道。
“对啊。”
“可是你刚才又说,你对上他没有多少胜算……妹子,你可是不说谎的。”
“我没有说谎啊,”柳静微笑道,“我对上他的确没有多少胜算,就跟面对箐姐姐你的时候一样。”
“……”唐箐一脸狐疑:“妹子,你在哄我开心么?”
“箐姐姐,不管你信不信,但是我的确从来没有想过,可以胜得过你。”柳静说着,拉住唐箐的手,“因为我知道,你练功比我要刻苦得多,或者说,比任何人都要刻苦。所以,你绝不会输给任何一个同龄人。比如我,比如擂台上边那个陆平川。”
唐箐低下了头:“你说的,是真的么?不是在哄我。”
“……箐姐姐你知道,我从不骗人的。”柳静淡淡微笑着说道。那微笑中,拥有着无穷的说服力。
----------------------------------分割线----------------------------------
衡山陆平川对狐步女,这算是这一天唯一值得一看的对战了,柳静觉得。
陆平川苦战得胜。
陆平川不曾见过六和三阶梅花桩,本想要先仔细观察一下的,无奈脱难心切的华山派师兄弟们不住怂恿,于是匆匆上了擂台;对比之下,他衡山派的武功家数,武林中其他各派不说知根知底,起码并不陌生。仅凭这一点差别,就让他应付得十分辛苦。
总算他武功很好,对敌经验在同龄人中也算丰富,应变也很快。在吃了好几次女孩步法的亏之后,立刻变了打法,双足踏定梅花桩阵边上的两根桩子,彻底放弃步法的比拼,不再移动,只守不攻:说到底,步法这个东西,在对战中不能用来直接攻击对手,它始终只是一种辅助手段,放弃掉步法虽然会对自己的攻击防御产生影响,但却不至于因此而输,而在自己战力降低的同时,却可以极大地限制对手的发挥——就如下棋一样,国手只有面对国手的时候,才能下出十分精彩的棋步;倘若对手太弱的话,就是国手,也是高明不起来的。
这种应对就跟柳静教给唐箐的最终手段一样,所差别者,不过是他没有去破坏桩子。
以陆平川的武功,只守不攻的话,那个狐步女孩拿他完全没辙。女孩顿时有些慌了,愈加猛攻不止。其实在这种时候,应该冷静下来徐图良策才对,只可惜这女孩临敌经验有限,在发觉对手稳住了阵脚以后,非但没有放缓攻势,反而全力抢攻——这样就很快地暴露出了自己武功中的破绽。
于是在四十多招以后,陆平川瞅准机会,把女孩打下了桩子。
虽然赢了,不过陆平川并不高兴——以他衡山派翘楚的身份,竟然要苦战良久,才能赢一个小姑娘,中间还有一段时间只守不攻。可以说,赢了也是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