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用过早饭,师兄妹三人整装上路。刘玉琨与朱家老少一齐送出双龙镇。刘玉琨自与周锐道:“你们三人,都是我的徒弟,从今以后,兄弟相称,莫要露出破绽。你是大师兄,凡事要多加小心,两军阵前,须齐心协力,慎防敌人暗算。”这边刘玉琨正与周锐叮嘱,那边朱夫人却抱着朱木兰哭成一个泪人,只听朱夫人道:“孩儿此番前去,切切莫要争功冒险。为娘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朱长青在旁听了,道:“却又是妇人之见,男子汉大丈夫应当奋勇杀敌,报效国家,哪能苟且偷生,做那藏头缩尾之辈。”朱夫人道:“兰儿并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杀敌报国的话,也听你说得多了,我们做老百姓的,只希望平安无事,图个全家团圆就好。”刘玉琨见这老俩口发生争执,过来劝道:“弟妹不要担心,兰儿聪明机智,武艺高强,世间已少有敌手,如今又有她两师兄照应,想这天底下还没有多少人能够伤得了她。弟妹尽管放下心来,在家坐等好消息便了。”朱夫人道:“我也知道周锐、樊钢这两个孩子心眼好,能耐大,兰儿有她两师兄护着,应该是无事的。可我心里老放不下,听说关外天气特别寒冷,那北风吹得人像刀割一般,还说有什么沙尘暴,想我家兰儿,花一般的小姐,怎么受得了那苦。”朱木兰道:“娘亲请放心好了,我这么大一个人,还怕不会照顾自己么,昔日上牛头山打猎时,多少男孩子也比不过我。”朱夫人道:“你这野丫头,就是任性。”朱夫人说着,扶了扶木兰头上的笠帽,拍了拍她身上的戎装,又替她重披了蓬褂。朱木兰安慰了娘亲,正待与爹爹辞行,一眼看到爹爹那双无奈的眼睛和小虎那迷惘的神情,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咬玉牙,翻身上马,持了长枪,催动胭脂马,飞一般地去了。周、樊二人见了,也与师父作别,劝慰了师叔、叔母几句,扬鞭催马追去。朱木兰头戴缨笠,身着戎装,腰悬青虹剑,斜挂铁胎弓,手持绿沉紫焰枪,打马如飞,只怕那泪珠儿在父母跟前滚落。一口气跑了百十里路程,方才将马勒住,回头看时,不见一个人影,心上寻思:“此番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团聚,爹娘心中不知有多难受。”且放慢马蹄,缓缓前行。少时,只听得身后一阵急促的蹄声传来,再回头看时,只见一黑一白两骑骏马绝尘而来,到得近前,却正是周锐与樊钢。周锐身着白衫,骑着“天外流星”,腰悬龙泉剑;樊钢身着青衣,骑着“千里追风”,倒背太阿剑。师兄弟俩人连袂而来,见了朱木兰,方才勒住马。樊钢道:“师弟如何走的这般急,也不照应一声。”朱木兰道:“只因不忍见爹娘那凄凉模样,所以先走一步,竟忘了禀过两位师兄。”
三人打马同行,快马加鞭,不过两日便到了长安。周锐与樊钢,乃是名动江湖的豪侠,长安这繁华之地倒也来过多次。朱木兰乍到京城,只觉眼花燎乱,忙定了心神,只管跟在周锐与樊钢身后,随着两个师兄到了一间客栈的门前。三人立了一阵,并不见一个知客出来接待。樊钢见了,喝道:“掌柜的可在么?”只这一句,便惊动了大厅内十数个客人,内中一人走出门来,见了樊钢,叫道:“原来是樊大侠到了。”一言未毕,又望见周锐,大叫起来。厅中众人听了,一齐奔出门来,直与周、樊二人见礼。掌柜这时方才奔出,见了周锐与樊钢,道:“不知两位大侠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多多见谅。现今客房已满,请两位大侠大厅稍坐,待小的吩咐下去,与两位大侠腾出一间干净上房,不知两位大侠意下如何?”周锐听了,指了指朱木兰道:“我这小师弟喜欢清静,不知掌柜的能否多腾一间上房,若是没有时,咱兄弟只好再去找找其它客栈。”掌柜道:“如今天下英雄蜂拥而至,京城客栈都已暴满,两位大侠是我栈中常客,若是拒之门外,定叫同行笑话,待小的自去张罗,与这位少侠也腾一间上房便是。”三人闻言下马,小二过来接了马缰。朱木兰道:“且与我等坐骑上些上好精料,不要怠慢了它。”小二应了,自牵了马,往后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