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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泪痣

如果找五个人问他们眼中的同一学院的男生展宇豪。

男生a:“是开学后迟了三周才来报道的,好像是音乐世家的继承者?他不是会拉小提琴么。什么?是大公司的接班人?……喂,到底是哪个啦?……咳,算啦,反正他很少跟我们谈起。而且,那家伙真的不是女扮男装吗?怎么也是我这种比较正常吧。”(……你那何止叫“正常”,简直叫“简陋”)

女生b:“啊?展宇豪同学吗?……啊,呀,他……这个,其实我一直觉得……好羞……”(说呀!)

男生c:“很帅!运动神经很强!就是性格不好!得找人好好劝劝他!”(……谢,谢谢你的直言)

女生d:“你问展宇豪?……那,他当然是……哎呀……真是的嘛,非要我说出来吗。”(怎么都一个毛病啊?)

侦探e:“他毁了我的青春。”(……)

除去最后一个,前四条多半就是展宇豪在他人眼中最常见的形象了。事实上,虽然已经同班一年了,但若雨一心投入在“侦探之路”上,无暇顾及左右,因而也没有听过多少关于他的传闻,只不过眼下随着小熊和苹果的牺牲,对于他的那部分关注突然如同决堤的河流那样涌了进来。

甚至了解到他脸上似乎有一颗泪痣。

像这样八卦到角落的内容也是班上女生传言过来的,只可惜当她们还沉浸在“展宇豪,又加10分!”的激动中,由男生证实的“没有!减回去!”便顿时令人有些丧气。而像若雨这样虽然明里并不关心,可内心还是随着加十减十有些起伏跌宕的人,也在暗中有些莫名的失意。

于是在下一个周末。

晴朗的午后——

攀附在街道左右栉比鳞次的建筑上的藤蔓叶片,早已经染上一层鲜艳墨绿色,在轻柔吹拂而过的夏风中摇曳生姿。晴空万里,确实也是夏末应有的天气,可以说是这里最为舒适宜人的季节。

因为宿舍旁常去的旧书店老板说最新收到一本典藏版的《侦探法则》,若雨没来得及吃饭就急急忙忙离家赶过去。毕竟这是她等待多日近乎绝迹的“侦探修行指南”,所以一头扎进书店时几乎没有注意到店里还有其他人,也是当老板回后柜取书时若雨才注意到从方才起就一直漠漠看着自己的展宇豪。

“……你,你也在……”

“对。”

“啊,那本书,”注意到男生手里的漫画《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若雨立刻兴致高涨,“原来你也喜欢……”关键的词语没时间吐出,是因为女生一脚卡在旧书店地面夹缝里,随后的结果自然如同多米诺骨牌。

若雨绊向了一边的书架——书架顶上的旧书眼看就要坍塌——展宇豪飞速跨开一步撑手支住女生头上摇摇欲坠的“天空”。这也令得他不能再动。

已是近到极限的距离。男生眉间紧皱的神情足以被女生解读出“你快点出去”。

可若雨的注意力却不在那里。

她用近乎对峙的视线盯着对方。直到看清展宇豪的眉尾,鼻梁,额前头发垂下后留出的阴影,以及过于清晰骨感的脸廓线条。和他眼角下方。

女生无意识地伸出手。

掠起男生的两根发丝,一直碰过去后,她喃喃地开口:“果然没有痣吗?……”

所以,这场意料外的短暂意外最后以若雨的走神出声,和展宇豪瞬间不可思议张大的眼睛为结局划上句号。

“你那么喜欢泪痣吗?什么?泪痣表示那人常常哭泣所以很动人?那我老妈还鼻子边有痣呢那算什么?我老妈她很爱挖鼻屎吗?为什么会有你这种傻瓜啊!”梓琪的温柔的拍了拍若雨的头,“说起来,你如果真的是侦探的话,关于他的所有事,你应该都可以轻松的调查出来吧?”

“当然可以了,我只是隐藏实力……”

由于天气较热,摘下了老款的高顶绅士帽子,并将自己从未装过一片烟叶的烟斗装在束口袋里后系到书包上,从后面看走在回寝室路上的若雨和那些其他的从教学楼返回的自习学生,几乎没有两样。

其实有很多地方都没什么两样。之前还曾用自己那个“当视为第二生命”的烟斗砸胡桃吃。只是一两个凌若惠似的阻挠者并不能折损若雨的决心:

“反,反正也可以通过砸小胡桃来锻炼自己的攻击精度!”(天啊,烟斗是侦探的武器吗?)

结束了小提琴练习的展宇豪走出乐室时听见了一阵细微的说话声,下意识回头看了看,果然从墙后闪出半个陌生女孩的脑袋,结果那女孩反被他的突然回头吓了一跳,一下僵在原地。几秒后才提起勇气:

“那个……”

“嗯?”只挑起一边的眉毛。

“……能不能……请你到这里来一下。”

原本还存着一点好奇的展宇豪在随那女生走进校园后的树林时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一个负责把他喊过去,一个负责给人打气,而真正当事者的女孩则捧着脸像个红艳艳的水果,看见他时的神色复杂地混合了超过十种以上不同程度的紧张。

男生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漠然。

“是这样的……”

告白的女生走上两步依然不敢正视他,也让展宇豪干脆漫无目的地四下张望起来。

“从,从进校时我就一直……”

男生的视线突然定在一个点上。

“因为今天是我生日,所以下了决心……呃,展、展宇豪同学?……”忍不住在对方长时间的沉默中抬起头观察究竟,女生却看见展宇豪深墨色的瞳孔一直盯向自己,一阵突然的眩晕袭击上来,“诶?那,个?……”

而男生干脆一反之前的毫无反应,径直朝她走来。

“啊啊!……那个……”女生看着不断逼近自己的男生的脸和肩线,只觉得脊椎突然失去了以往的作用,只可惜随后,“啊诶?!”

——展宇豪己越过了她,一直走到女生身后三米外的树丛边。

男生弯下腰,冲树丛后的空间里问到:“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边说边伸出右手,将一顶高的离谱的绅士帽子从枝叶后抽出来。

把此刻的时间往前拨五分钟。当时正在树丛里“寻找凶手足迹”的若雨听见了几个逐渐向自己靠近的女生。原本这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她很快敏锐地捕捉到“告白”“展宇豪”这两个关键词,并立即地意识到自己所站的空地就会是上演的地方。

所以躲进树丛后只能算是“条件反射”。

“不过麻烦你躲就躲得彻底一点,起码不要露出个帽子像注释着‘我在这里’一样吧。”展宇豪示意地朝右手里的绅士帽上看一眼。

“……你把它先还我啦。”

依然看不见什么特别的痣。

展宇豪也没有因为接连几次的际遇而改变对若雨的态度。反倒是来自意料外的变故让一贯“受人喜爱”和“群众基础广泛”的若雨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压力。

“梓琪……我好象被几个女生怨恨了。”

“哦。”抬眼看见一张委靡不振的脸,“怎么啦。”

片刻过后,听完全部经过的凌若惠作出“如果你敢在我告白的时候作出这种偷窥和破坏,我一定把你塞进马桶冲走”的定论。让若雨更加愁眉苦脸:“不是故意的啊……”

“你这口吻就跟那些把女朋友害得未婚先孕的男人一样可恶!”

“……反正最近老感觉周围有毛毛的视线在盯着我。”

“什么意思?”

“尤其是上专业课时,坐得离展宇豪稍近一点,就会有许多不知从哪来的强烈视线。这两天在走廊偶尔碰到他,马上就会感觉到被注视的感觉……”

“那倒是,女人的怨恨是很可怕的!记得你三年前搞坏了我的手织毛衣的事吗?我到现在织围巾时都会不自觉织出‘杀杀杀杀杀’的图案哦,好奇妙的说。”

“大小姐饶命啊!呜呜呜呜呜……”

只是怨恨有愈演愈烈的迹象。丝毫没有因为侦探“宝贵”的泪水而停滞不前更谈不上消失不见。

最鲜明的就是这一天若雨跑去面包店抢购面包时,正好碰上站在店外喝着饮料的展宇豪。虽然若雨已经小心地以距离他10米的半径绕着圆圈避免近距离擦身,可是等她好不容易保持衣衫完整从疯狂的面包抢购人群中挤出来时,之前的混乱让她暂时忘记了“展宇豪”三个字意味的危险信息。以至于一抬头就看见自己原来正捧着面包站在男生面前。距离近到离他下巴的“些微”之间。

“啊……”不由自主的出声,其实脑海完全没有完整的句子。

“上面包店也不忘带它么,”展宇豪放下手里的饮料包装,侧头看了看若雨挂在腰间的配械。

“侦探……烟斗是她的第二生命!”

“你的第二生命上沾着很多奶油和咖喱,看来它生命很‘丰富’。”

“啊?”若雨急急忙忙地底下头。

短暂的对话后,男生便手拿着饮料走开了,身后的是因惊讶而使奶油面包从手中掉落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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